第四卷 帝國的黃昏
第0351章 留下還是離開
在他們兩個縱身一躍的時候方解幾乎要喊出來，可下一秒那兩個變態已經輕飄飄落葉一樣站在他面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們下來的時候就好像踩著雲朵一樣。
毛骨悚然！
越是往裡面走就越黑，若不是有羅文他們留下來的插在石壁縫隙里的火把，方解他們有可能連路都看不到。
兩個人用繩索將身子綁好，方解交待了陳哼陳哈幾句然後用視死如歸的眼神看了卓布衣一眼。卓布衣瞪著他低聲說了兩個字，讓方解忍不住的笑起來。
「我知道你在找我，我也想找你談談了。」
「我發現你不是真的怕死。」
……
卓布衣笑了起來，一臉你原來懂我的表情。幾個人離開潛伏的地方，繞出去很遠才開始攀爬峭壁。到了上面如靈猿一樣在樹木上跳躍攀行，等到了山洞正上方往下看了看，方解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方解在心裏嘆了口氣，心說上天在拿走人一樣東西的時候還是會還給人一樣東西。陳哼陳哈的智力只有五六歲的孩子的水平，但修為之變態讓人瞠目結舌。
「怎麼進去？」
方解伸出手掌，來回反轉了一下。
「留在雍州，還是跟我去大雪山？」
他的身子被制住，完全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被釋源拎起來向外飄了出去。方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挾持帶走，從那些守在門外的甲士身後肆無忌憚的經過。就在那些人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掠過，那些人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還上來？」
卓布衣看著他說道。
釋源一鬆手，方解感覺力氣重新回到自己身體里。
卓布衣看
他貼在卓布衣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我在這裏斷後，你們進去之後找機會能做就做，不能做立刻撤回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讓陳哼陳哈回來一個告訴我，他們兩個輕功好。」
方解撇了撇嘴：「誰不怕死誰是孫子，只不過現在不是還沒到必死無疑的時候呢。」
走在前面的卓布衣忽然停下來，然後看了方解一眼。
卓布衣沒明白，方解也沒解釋。
方解起身，緊了緊腰帶笑道：「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小時候看見有人這樣喊過覺得特牛逼印象深刻。」
他縮在暗影里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說現在我倒是成了累贅。越是這樣想他就覺得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時代更需要更快的提升，如果他沒有接觸到這個層面的事，那實力低微還能勉強混日子，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高度，光靠動腦已經不行。
背對著方解的釋源，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方解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但他知道自己或許什麼都做不了。那個人既然能貼在自己身邊這麼近而不被自己發現，如果那真的是一個人的話自己絕不是對手。
「這些人訓練有素，即便搞出點動靜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也絕不會一起離開。二十幾個人守著山洞，螞蟻往裡面爬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這些甲士的修為雖然不高，但看樣子就知道都是百戰老兵。二十幾個人已經結陣防禦，咱們硬沖雖然攔不住但很難做到殺這麼多人不會驚動裏面的高手。」
方解腦子
「別裝！」
他站起來，看著將後背對著自己的釋源卻沒有一絲把握能將他打下懸崖。
方解看著卓布衣的眼神，立刻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現在這四個人中方解的修為最低，他雖然策劃了這件事但若是跟上去難免不會因為他而暴露。如果山洞里的人修為真的很強大，那麼方解是四個人中最容易被發現的一個。
就在他輕聲嘆息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極近的地方有人笑了笑。
釋源！
「因為我喜歡高處。」
卓布衣白了他一眼道：「萬一有個人回頭看一眼，你我被吊在半空只怕立刻就會被射程篩子。」
「喜歡高處什麼？」
他下意識的問。
卓布衣點了點頭，方解又低聲交待了陳哼陳哈兩句，陳哼陳哈架起卓布衣順著山洞往裡面鑽了進去，方解找了個隱秘的凹陷處將身子縮進去，盯著外面，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綳了起來。
方解一邊往前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喊救命。」
釋源轉過頭，看著方解一字一句地說道：「在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之後，做出一個選擇。」
卓布衣盯著他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為何存在，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毫無疑問我是那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你。但是在這之前我你必須給我一個回答。」
卓布衣不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方解點了點頭：「極限是樊固城牆那麼高，但每次上去還都眼暈。所以我一直不
聲音很輕，但太近了，幾乎就貼在方解耳邊。
「說。」
方解點了點頭：「以陳哼陳哈的輕功，或許還有機會進去。但帶上咱們兩個就難了，若是不帶咱們兩個他們進去也沒用。」
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是沒有看清楚這個少年，他知道方解的內心中有純良的一面，這樣的性格註定在攀爬向上的過程中要比冷酷的人多十倍百倍的艱辛。但方解從不避諱自己想爬到上面去的理想，到了現在卓布衣也不理解他到底是為什麼想要去高處。如果說方解是一個赤裸裸貪戀權勢的人那不難理解，可看起來方解絕不是那種為了權勢可以不顧一切的人。
這笑聲太近，近到笑的時候他甚至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噴在自己的臉上。
兩個人屏住了呼吸，在那些甲士身後緩緩的落到了距離地面大概一米的高度，方解立刻打了個手勢，陳哼陳哈停止放繩索的時候，他們兩個距離地面恰好兩尺左右。與地面平行的兩個人先是手支撐在地上，然後是雙腳，輕到了好像是在撫摸熟睡情人的臉頰一樣。
方解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進了山洞之後一直覺著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原來是釋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他們身後隨行。陳哼陳哈的修為不俗但戒備心太低，卓布衣修為大損完全沒有察覺到，就更別說方解。
方解的這句回答讓卓布衣臉色微微一變，心裏的波瀾更大。這句話在他聽來一語雙關，方解說的喜歡高處絕不是喜歡站在高處，而是另一種高處……人生的高處。
這一聲輕笑
即便兩個人都不是膽小的人，可到了地面還是緊張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水。落地之後，兩個人將繩索緩緩的解開后朝上面打了個手勢。然後就在方解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陳哼和陳哈就直接從兩丈多高的峭壁上直接跳了下來。
如方解的預料一樣，左前衛的這些甲士全都守在山洞外面沒有進去。隊伍里少了五個人，顯然除了羅文和那個背精鋼劍匣的老者之外還有四個修為不俗的人一同進了山洞。在沒時間探查山洞是否還有其他入口的情況下，如何進入山洞成了當務之急。
他沒急著讓方解給出答案，而是靜靜的等待。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忽然眼前一亮，看了看對面的峭壁道：「辦法倒是有了，但是太冒險。」
卓布衣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地問：「你怕高？」
……
二十幾個甲士背對著山洞口戒備著，看樣子別說一個大活人就是一直飛鳥也休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去。
「那我就在臨死之前必須喊一聲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你來雍州，真的只是為了大隋的皇帝做事？」
一個人要想自己的命運不掌握在別人的手裡，那麼就只能去做掌握別人命運的人。站在最高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進了方解的耳朵里。
方解的第一反應是，為什麼是這兩個選擇而其
方解指了指山洞所在的峭壁：「那面峭壁並不是太高，你們看到山洞上面大概兩丈左右的那棵大樹了嗎？咱們繞到峭壁上面去，然後在你和我的身上綁上繩子，讓陳哼陳哈把咱們兩個吊下去。所有的甲士都是臉朝外，他們距離洞口大概一丈咱們落腳的地方富富有餘。但，只要出一點聲音就有可能被察覺。等將咱們放下來之後，陳哼陳哈再下來，以他們兩個的輕功不被發現問題也不大。」
卓布衣笑道：「你猜要是咱們被吊下去放到一半的時候被發現，我會喊什麼？」
方解感覺到風從耳邊呼呼地吹過，很快就被釋源帶著離開了山洞攀上了峭壁。
腦子裡才想到這些的時候，方解發現自己砸出去的拳頭一緊，緊跟著脈門被人拿住，然後一股無力感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陳哼和陳哈攥著繩子，將卓布衣和方解緩緩地往下放。以他們兩個的修為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難就難在方解他們兩個落地的時候能不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這種被人吊著往下放的感覺，讓方解想到了碟中諜里湯姆克魯斯那拉風的表演。
落地是最難的一個環節，進山洞之後就變得輕鬆一些。因為外面的防禦看起來足夠穩妥，所以山洞里最初的一段路方解他們沒有遇到一點麻煩。但方解總覺得似乎有雙陰森森的眼睛一直在自己後面看著，而且距離並不遠。他幾次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一直往上攀爬了足有百米左右才停下來，在一塊凸出來的岩石上釋源將方解放下，然後看了看下面那些人輕聲笑道：「現在有機會和你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