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帝國的黃昏
第0599章 一本正經的訛詐
鍾辛連忙道：「大將軍的意思是，能不麻煩，就都不麻煩。畢竟……當初戍守北徽道的，是雍王羅耀不是？」
緊跟著就是長江岸的決戰以隋軍大勝告終，羅耀又攻入都城，商國各地紛紛投降，因為百姓被壓榨的狠了，竟是有不少地方隋軍才到百姓們就將當地官員綁瞭然后開門投降的。
「這個……」
雍州城裡因為被羅耀殺的人太多，所以雍州附近的百姓對大隋自始至終多是敬畏而非心服。倒是那些投降的地方，百姓們都覺得歸屬大隋之後日子過的比以前好了不少。畢竟滅商之後，當時的大隋皇帝頒布了不少對百姓有利的政令。
方解擺了擺手道：「那我就聽聽，鍾辛還有什麼話要說。」
來人自稱叫牛夯，是鍾辛手下一個得力幕僚。光是看著名字還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村野莽夫，可這個人哪裡有一點牛大力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瘦弱，大概一米七多的身高，能有一百斤就算不錯了。衣服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一陣風就能撂倒的模樣。
「回大將軍，北徽道太平的很，一個亂賊都沒有！」
這一聲冷喝把牛夯嚇了一跳，他連忙垂首道：「總督大人的意思其實是，北徽道還算太平安穩，總督大人治下也沒有什麼亂賊橫行，這些銀子自然不是買平安的，而是總督大人勞軍之資。大將軍率軍北來辛苦，總督大人特意交代過讓我替他多多慰問。總督大人的意思是，既然北徽道沒有賊人作亂，那麼大將軍就不必……」
方解指著他微怒道：「反賊羅耀在江南妙峰山自立為王，如今正率兵北上意圖攻打長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怎麼？」
方解眯著眼睛看著牛夯問道：「總督大人和那些世家大老爺，願意拿出多少錢糧勞軍？」
等牛夯退下之後，吳一道笑了笑問方解：「怎麼，真的打算和鍾辛談？」
當初隋軍所到之處，有不少商國百姓開門投降，可方解帶兵南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黃陽道和北徽道的分割和其他各道的分割有些不同，其他各道的劃分基本上都是以山脈河流順勢而分，但西南河流太多，山脈卻少，當初大隋打下了商國之後，將商國分為四道，是按照商國地圖，當時的大隋皇帝按郡縣數量劃分的，所以從黃陽道到北徽道沒有什麼險要之地，攔在黑旗軍前面的就是那幾座堅固的城池。
方解點了點頭：「我是軍武出身，沒有那麼多心思，說話也喜歡直來直往，也喜歡別人對我說實話。你可不許騙我，若是北徽道真的沒有一個賊寇，我倒是也不必率軍南下，勞師動眾的耗費錢糧……」
方解在進兵之前，派人給北徽道總督鍾辛送去一封親筆信，告訴鍾辛，若是他願意宣布北徽道從此之後歸黑旗軍管轄，並且願意敬獻足夠多的錢糧，那麼黑旗軍可以不提兵南下，且為北徽道提供保護。若是鍾辛不願意這樣做，也可以，黑旗軍將會用更直接的方式把北徽道拿過來。
戰爭似乎就要再一次降臨西南這片富庶的地方了。
「卑職記下了！」
山羊臉山羊胡，可是偏偏姓牛。
吳一道哈哈大笑，格
方解看了牛夯一眼，語氣微微轉寒：「鍾大人似乎是不清楚怎麼回事吧……他說他是大隋的一道總督，有守土愛民之責，這自然無需多言，這一點難道還需要鍾大人提醒我？我黑旗軍乃是陛下親自所建，而我受了陛下旨意帶黑旗軍保護大隋西南，我要進北徽道，是奉了聖旨清剿西南亂匪，怎麼……難道鍾大人是把我當亂匪看？竟然打算花大價錢買平安，還是說他才是亂匪！」
他看了一眼方解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總督大人說，大軍南下耗費錢糧，士兵們也辛苦，大將軍更辛苦，既然北徽道平安，就不用大將軍再去了。況且這些年來西南百姓的日子過的也辛苦，北徽道更是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大將軍即便率軍南下，只怕也得不償失……」
「嗯。」
……
方解笑了笑道：「我這個人最願意交朋友了……你回去告訴總督大人，既然他誠意這麼濃，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這樣吧，五十萬石糧草，一百萬兩銀子，蜀錦錦緞各三千匹，羽箭二十萬支，甲胄三萬套……其他的東西我會讓人寫一個文書讓你帶回去，若是總督大人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黑旗軍不會邁入北徽道一步。」
「將這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一百多年過去。
「另外，讓大軍加緊籌備，等鍾辛送來的錢糧物資一道，剛好可以作為大軍出征的糧草……」
「請大將軍吩咐！」
牛夯連忙順著方解的話說道。
「大將軍放心，卑職所言都是實情！」
鍾辛給方解的回信來的很快，只二十天，他手下親信就帶
方解叫了一聲，外面立刻進來四個驍騎校。
牛夯點頭哈腰道。
所以要想將大隋西南這一片天下攬入懷中，就必須一城一城的打。梁城是一座有幾百年歷史的大城，在商國時候就是商國的重鎮，為了防備日漸強盛的大隋，商國在梁城布置重兵。可惜的是，商國已經腐爛到了根里，雖然在北方布置重兵奈何將令不明調度無方，因為士兵們對朝廷已經失望之極，沒有人願意拚死而戰，以至於隋軍南下的時候，北方這幾座重鎮幾乎沒有給隋軍帶來什麼麻煩。
方解看完了信后將禮單展開，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不是！」
「大將軍饒命啊！」
與這封信一塊遞給方解的，還有一份禮單。
而方解不同，他要的不是一城。
聽方解吩咐，那四個驍騎校立刻如狼似虎的撲上來，將牛夯按住，不由分說先往臉上給了幾拳，鼻子也打破了眼眶也打青了，幾拳下去這個瘦如枯木的傢伙臉上就胖了不少，看起來順眼多了。
羅耀的目的十分明確，現在看起來他就是要打長安城，所以沿途的城池郡縣一律不管，百萬大軍放開了速度一口氣往江北道殺。
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是國與國之間的交鋒，這次，是方解為了擴大自己實力的劃分。要想讓西南四道鎮服，就必須拿出讓那些人害怕的實力來，不打幾個漂亮仗不多殺幾個冥頑之人，終究嚇不住那些已經在羅耀手下練出來膽子的地方官吏。
「既然如此，那我問問你。」
方解笑了笑，將禮單遞給吳一道：「鍾大人買平安，倒是捨得花銀子。不過……」
「喏。」
牛夯揉著被打腫了的臉，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總督大人的意思是，若是大將軍不率軍南下的話，總督大人也不是不能承認北徽道是大將軍治下。而且，總督大人和幾位世家的大老爺們還說，若是大將軍您同意的話，總督大人會籌措一批錢糧送來，以後每年都會按這個數量敬獻，絕不會少了。」
高坐在帥位上的方解將書信抽出來展開看了看，發現字裡行間倒是很真誠，不過鍾辛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把北徽道獻出來，畢竟他現在還是雍王羅耀的人。鍾辛的意思是，他是大隋的總督，有守土愛民之責，不敢輕易迎接黑旗軍接管北徽道。不過，若是黑旗軍缺少錢糧物資的話，他願意與北徽道諸名門大戶商議，籌集一批糧草輜重送到黃陽道來。
方解聽到這句話臉色一寒，啪的拍了一下帥案：「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我叉下去，打五十軍棍！」
牛夯一邊掙扎一邊哀求：「卑職自然是大隋的官，心中自然忠君愛國，請大將軍饒恕卑職一時口誤，羅耀那個逆賊人人得而誅之，卑職怎麼可能是他的同黨。卑職若是見到他，必然吃其肉喝其血！總督大人還有許多交待卑職沒有說，大將軍饒命啊。」
……
方解笑了笑道：「看來總督大人對自己治下的北徽道倒是很自信，難道北徽道真的沒有一個賊寇？我奉了聖命清剿西南亂賊，賊不平就是我對不起陛下信任，有負重託。他日若是陛下問起來，我可是要擔責的。」
牛夯想了想回答：「卑職人微言輕，也不敢擅做主張。不如大將軍讓我回去問一下總督大人的意思，然後將錢糧物資湊齊了之後送到大將軍這裏如何？總督
方解笑了笑問道：「若是我一意孤行，那麼就等於得罪了他鍾辛和北徽道那幾個名門了？」
「為北徽道百姓計，只要大將軍不率軍南下，總督大人和北徽道各位世家的大老爺自然對大人感激不盡。若是大將軍……」
方解點了點頭微笑道：「當然要談，而且還要一本正經的談，我打算讓在齊北郡巡查的孫開道回來，讓他主持此事。這個人對銀子格外的敏感啊，讓他當做必須辦到的事來談，談的越狠越好。若是敷衍，鍾辛瞧出破綻未見得會往外掏銀子啊。孫開道這個人斤斤計較，恰是談判的好手。我要的是鍾辛以為我這次只是為了訛他的錢糧，所以要一本正經的去訛！」
所以西南的百姓對於大隋仇恨者有，對大隋感懷也有。
「噢？」
這個鍾辛鍾總督出手倒是闊綽，送了東珠二十顆，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前朝大家的真跡字畫兩幅，四尺高的紅珊瑚一座，還有一些小玩意，總價算起來怎麼也要超過七萬兩銀子。
牛夯嚇得身子顫了一下，連忙求饒：「大將軍息怒，大將軍請息怒！卑職只是奉了我家總督大人的命令而來，大將軍還請聽卑職將話說清楚啊。」
牛夯在心裏罵了一聲真黑，可臉上哪敢表露出來。這一趟來只挨了一頓揍回去算是不錯了，他怎麼敢再停留。
「哈哈。」
「都說西南富庶，看看這禮單就能證明此言非虛。」
不過當時隋軍的方略，是以大軍吸引商軍主力在長江以南決戰，然後羅耀率軍從商軍後面繞過去直逼雍州。雍州陷落的時候，商國還有三分之二的疆土沒有被隋軍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