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0743章 揚我兵威！
「嗷嗷嗷！」
方解看著對面逐漸清晰起來的隊伍眼神里閃過一絲別樣的意味，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每當大戰將來的時候他都會有這樣的眼神閃爍，那種心底里的興奮越發的清晰起來。他自己同樣不知道的是，他已經習慣了在戰爭中生活。
……
即便是河道最寬的地方，弩車也可以把重弩送到河對岸。
陳定南大聲的呼喊著：「放箭！把南燕人的箭陣給老子掀翻！弟兄們正在過河，你們多放一箭，他們就能少挨一箭！」
從雍州帶來的一百多架弩車在河北岸拉開一條線的怒吼，一百多支重弩如騰空而去的怒龍一樣轟向河南岸，第一輪打擊的目標不是敵軍士兵，而是敵人的防禦器械！數量上明顯少了七成的南燕軍隊弩車被一輪傾瀉就砸毀了一小半，在氣勢如虹的黑旗軍面前，他們的反抗似乎顯得那麼綿軟無力。
付正南躲在一面巨盾後面大聲呼喊著：「盾手，扛住！穩住陣型！等我的命令，敵人開始架設浮橋，弓箭手立刻放箭！」
而掠奪成這樣喪心病狂的地步，偏偏還沒有百姓恨他。
慶元城城主付正南恨不得把方解的心挖出來下酒，他甚至動念讓身邊的高手去刺殺方解，可他又不敢，因為一旦他身邊的高手損在定遠城的話，那麼接下來他要面對刺殺的時候就只能束手待斃。
「我領兵南下的時候說過，我們隋人之間鬧什麼事也是自己的家事，容不得別人來插手。南燕人敢殺入平商道掠奪百姓殺死無辜，就應該知道早晚這比債是要還的！今天，你們都是南燕人的債主，
付正明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丟了火炮之後，已經沒有機會偷襲擊殺方解，所以他們只能靠著金水河和慶元城高大的城牆來阻擋方解。
但是，局限性就在於他們的財力物力不足以支撐太龐大的軍隊。
「嗯。」
這樣的喊聲透著一股子無賴，可也透著一股子彪悍。河南岸的南燕軍士兵面面相覷，忽然發現自己要面對的可能不是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而是一群戰無不勝的猛獸。
「不但要拿回咱們的，還要加倍的拿走他們的！」
「咚！」
也不知道是誰學著狼的叫聲吼了幾聲，立刻引起一片狼嚎。
「大將軍！」
如此下來，慶元城裡的數萬南燕軍隊這段日子已經睏乏之極。
付正明嘶啞著嗓子吼著，但後面的話卻被一陣震天動地的鼓聲擊碎。
百余架弩車持續發威，逼著南燕軍隊不得不連連後退讓開河南岸，弩車的射程要在五百步以上，失去了重武器的南燕軍隊除了退避似乎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但付正明知道，一旦退卻，黑旗軍立刻就會架設浮橋渡河，過來一批軍隊穩住河岸之後，打量的攻城器械就開始運送過來。
戰鼓聲一下一下的敲響，高台上，那個黑袍青年掄起鼓槌，每一下都那麼沉重。
「都他娘的是咱們的！」
就好像一個被推到的少女，縱然掙扎著也擋不住大漢的施暴。
「咚！」
這些天來，慶元城內的南燕守軍
一個接著一個的士兵倒在河道里被水，血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水。
「弩車！」
付正南不是沒有想過，放棄金水河固守慶元城。
他不能讓人小瞧了他，更知道自己要想再進一步就必須打出成績來。
金水河北岸
所以，從一開始雙方就知道，一旦開戰就沒有什麼試探，而是拳拳到肉的廝殺。
「輪到咱們了！」
「弓箭手！」
「殺！」
方解指著河南岸道：「擊敗他們，把他們變成窮光蛋！」
……
秦遠第一個踩著浮橋衝上河南岸：「殺！」
黑旗軍的士兵們踩著浮橋快速的衝過河岸，一開始過去的人十個有八個戰死在南燕軍隊的人群中，但是很快，他們的同袍就接替了他們的位置，將控制的區域逐漸撐開擴大。一刀一刀的砍出來的血路，又豈是任何崎嶇可以相比？
羽箭暴雨一樣往對岸傾瀉，密集到在空中碰撞。
人馬渡河難度不大，可攻城器械要是過不了河，黑旗軍就算盡數南下又能怎麼樣？要想攻下慶元城這樣的巨大城池，需要的打量的巨型攻城器械，這個才是南燕軍隊要防禦的重點。
所以他明知道黑旗軍只是在騷擾，卻不能不戒備著。所以他明明想弄死方解，卻只能忍著。
付正南的親弟弟付正明帶兵一萬出慶元城，將城中可以調用的器械基本上都帶
他的呼喊聲，在河南岸顯得那麼渺小。
「殺！」
方解點了點，轉身走上一早搭建起來的高台。高台上，架著一面巨大的戰鼓。戰鼓上描繪著一條紅色翻騰的巨龍，在雲中露出猙獰。
「去吧！」
南燕的城主，就如同大隋的一道總督，確切地說，行使的是一道總督和一衛大將軍相同的權利。但是南燕太小了些，所以如此權柄滔天的大人物，其實手裡的軍隊並不多。一個平商道就能養百萬大軍，可南燕的一座大城養三萬軍隊就已經到了極致。
首先一點就是，能不能收起自己的懼怕。
「不能放他們過來！」
「咚！」
當初南燕北伐攻入平商道的軍隊是慕容恥的，和付正南他們這些城主手裡的私兵完全沒有關係，即便後來城主們拼湊不了一些軍隊，可那也大部分是招募來的人馬。真正意義上的廝殺，南燕軍隊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過了。
到那個時候，自己領兵出城也就是失去了任何意義。
彪悍的邊軍士兵帶著那些曾經的郡兵吶喊著往河道里沖，最先衝下去的一批人身上都綁著繩索，以防被河水沖走，他們扛著已經打造好的浮橋往前沖。這個時候，南燕軍隊的弓箭手開始冒著箭雨回擊。
方解大聲喊道：「從來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擊敗敵人！然後把敵人的一切東西都搶過來，所以你們看見河對岸那些南燕人了嗎？他們手裡的刀子，盾牌，硬弓，羽箭
看到定遠城這邊有大隊人馬調動，慶元城那邊南燕守軍也隨即從城中湧出來。看他們反應如此迅速就能推測出來，這近十天的時間南燕人一定過的提心弔膽小心翼翼。方解放出去一句五天之約，就讓整個慶元城都繃緊了那根弦。
大概四輪齊射之後，南燕軍隊的弩車大部分都被摧毀，就連弓箭手的箭陣都被砸的七零八落。而黑旗軍這邊雖然也損失了一些，可相對來說要輕的多。面對比自己弱的對手，黑旗軍從來沒有憐憫過。
雍州被羅耀建成了一座巨大的軍事化堡壘，弩車的數量之多讓人不寒而慄。渡河戰從一開始就是雙防遠程武器的比拼，當質量上幾乎相當的時候，決定勝負的自然就是數量。南燕軍隊的裝備也很精良，畢竟各城城主手裡的軍隊從根本意義上來說就是他們的私兵。為了增強手下軍隊的戰鬥力，各城主也是毫不吝嗇的。
而方解，似乎也在等著他們到來。
而黑旗軍，則是一路帶血的殺過來。
但敵軍過河這種時機他又不想放棄，從定遠城到慶元城，只有金水河這麼一個險要的地段，若是放棄了金水河不守，那麼過了河的一馬平川對於黑旗軍來說太舒服了。而守金水河的另一個好處，也是最重要之處就在於，付正南要盡量多的摧毀黑旗軍的攻城器械。
「戰爭！」
戰場上從來都是……兇惡的一方欺負弱者。
一架一架弩車推上來，隔著河道，兩軍的弓箭手和弩車一排一排的看著讓人心悸。金水河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幾米，隔著河都能看
雙方對射的重弩直直的飛過河面，撕裂了微微濕潤的空氣砸進對方的陣地里。弩車盤索的絞動聲和士兵的哀嚎聲連成一片，面對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黑旗軍士兵表現出來的是一種迫不及待的慾望，而南燕人則幾乎全都白了臉。
「南燕人！等著我們過去扒光你們的衣服吧！」
步軍將軍秦遠是方解收復平商道之後提拔起來的，他曾是南疆邊軍別將，麾下曾經有八九百精銳邊軍，現在，方解給了他一萬五千人，這種被重用信任的感覺讓秦遠心裏燒著一把火，一把必須表現自己的火。
陳定南快步上來道：「已經列陣，只等大將軍號令！」
光著膀子拎著刀的人群一片一片的往河道里沖，浮橋開始往南岸移動。
「黑旗軍！」
有人跟著高呼，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軍。
什麼樣的軍隊能稱之為精銳？
當南燕軍隊的弩車啞火之後，黑旗軍這邊弩車傾瀉重弩更加的肆無忌憚！
秦遠本就沒有穿甲，此時更是將身上的上衣脫掉，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精壯的腱子肉，他手裡提著橫刀指向南岸：「殺過去，你們就是我兄弟！你們要是看見我退後，就從我背後砍一刀！我要是看到你們退後，也會一刀砍過去！殺不過去，老子帶你們一起自殺謝罪！」
「揚我兵威！浩蕩四方！」
方解激勵士氣的喊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似乎一個肅穆的氣氛都沒有，士兵們聚精會神的聽著他說話，有人被逗笑。
黑旗軍的將領將令旗高高舉起來，然後猛的往下一揮：「放！」
「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