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055章 黑旗赤眉
「納蘭定東？」
沐廣陵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火衝天。
此人名叫沐自歡，論輩分是沐廣陵的堂兄。
「報！」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
「主公啊，沿途雖然有不少人馬，可沒有咱們沐府的兵。廬陵軍倒是正攔在那條路上，可是廬陵軍未見得就會向咱們報信，屬下甚至還以，納蘭定東一定和廬陵軍達成了什麼協議，比如……搶去的糧食分給廬陵軍一些。」
說實話，沐廣陵不是不想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和洋人交戰上。可隨著東疆的局面越來越複雜，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精力從戰事上收回來一些。洋人固然要打，可地位也要保住。凡事都有兩面性，沐廣陵的心思越來越多的放在勾心鬥角上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緣故，若是其他人不是盯著他的位置，他也沒這麼多煩惱。
沐自歡點了點頭：「沒錯，這支赤眉軍最近風頭很勁，也不知道是誰領兵，頗有大將之才。這個人最初只帶著幾百個人和洋人交戰，打了就走，不拘泥於小節，戰術極為靈活。只短短半年時間，就已經發展到了萬餘人。雖然多是些江湖客綠林盜之類，但戰力確實不容小覷。」
沐廣陵聽剛急匆匆進來的親兵說完，臉色猛地一變：「你再說一遍！」
沐廣陵怒道：「周傲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將才，就算被人突襲，也斷然不會把三萬人的隊伍全都送給黑旗軍，一萬輕騎夜襲，難道一個人都沒逃出來？我倒是寧願相信，周傲得了沐廣陵什麼好處，裝作不知情！」
沐廣陵眼神一變：「從鳳凰台到茂然城至少要走七天，就算騎兵速度
沐廣陵怒問：「茂然城的丁海是白痴嗎！被人打進了城裡劫走了糧食，居然不知道對方是誰！」
「沿途那麼多人馬，為什麼沒有人向我稟告！」
沐廣陵手下有幾個地位很重的將領，其中之一就是在蓬萊島戰死的晏歷。其次，便是現在跟他說話的這個人。此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年紀，已經跟了沐廣陵多年，領兵有方，且頗有智謀。
沐自歡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主公這一石二鳥之計，妙極！」
沐廣陵道：「那些江湖客和綠林盜本就彪悍，只是缺少一個能服眾的人指揮。這個赤眉軍的首領叫什麼，可查到了？」
當然，他猶豫的時間稍稍長了些，三天。
沐自歡搖了搖頭：「此人極為神秘，即便是和部下將領見面也以黑巾遮面。不過據說高高瘦瘦，因為他將自己的眉毛染成了紅色，所以被人稱為赤眉將軍。以至於，這支隊伍就叫做赤眉軍。」
沐廣陵道：「我府中這樣的人也不少，只不過戰事初期死傷慘重。這赤眉軍若是願意歸順就歸順，不願意的話就找個機會讓他們和洋人去死拼一場，他們也算死得其所。我有心抗敵，但現在軍令不明，令出多門，于戰事來說毫無益處。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待日後將洋人打出去，我再好好補償他們的親眷後人就是了。」
沐自歡在旁邊
「主公何須為此心憂？」
沐廣陵想了想問：「赤眉？」
「現在黑旗軍的事倒是不用太擔心，屬下估摸著黑旗軍最多也就還有半個月的糧草，到時候只要咱們再按住幾天不發，他們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只要讓他們吃一個大敗仗，兵力減少一半，對咱們就沒有什麼威脅。然後再把糧草發過去，隨便尋一個人殺了頂罪也能讓納蘭定東閉嘴。」
「確實有些疑問。」
「不過萬把人的綠林草寇而已。」
「既然已經知道赤眉軍在哪兒了，那就好說。」
沐廣陵這段日子一直很煩惱，幾乎沒有一天心情是好的。東疆的戰事雖然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變故，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如此敏感讓他不得不想的更多。洋人進攻的幾條線都被擋住，想要攻過來並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最主要的是鳳凰台有黑旗軍守著固若金湯，對於沐府來說這是最好的事。
聽到這番話，沐廣陵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這……這怎麼可能？！那可是足足三萬人馬，便是被人突襲也不可能一個都沒活下來。速速派人去查，我要知道那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已經不必去猜了。」
「主公。」
沐廣陵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去吧，手腳乾淨些，不要讓人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只怕已經晚了。」
其二，黑旗軍是來自各方援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不少小股勢力都在往黑旗軍那邊靠攏，一旦靠
他才說完，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主公，大事不好！」
沐自歡嘆道：「北遼族的寒騎兵來去如風，從他們的駐地出發趕到茂然城，再避開沿途各支人馬，最多也就是六七天的時間而已。現在已經過去十天，只怕北遼人的寒騎兵已經回來了。」
沐自歡倒是還能保持清醒，他仔細地想了想之後忽然心裏一亮：「主公，不如迅速派人去北遼人的駐地看看，是不是北遼人的寒騎兵出來了！就算是黑旗軍的輕騎戰力強大，可要在一夜之間將周傲所部盡數生擒活著殺了，我是斷然不信的。屬下懷疑，是北遼人的寒騎和黑旗軍聯手做了這件事，要知道那個納蘭定東，可是北遼人！」
不過，後來沐廣陵發現將黑旗軍安置在鳳凰台是最合適的選擇。其一，黑旗軍那十萬人馬的戰力確實很強大，非但有精銳輕騎，還有火器營。這樣的一支隊伍若是放在自己背後，沐廣陵或許會更擔心。
「不可能！」
沐自歡點了點頭：「屬下記得了，回頭就安排人去一趟。不過赤眉軍作戰不拘一格，今兒在木縣，明兒就沒準殺到陶管，來去無蹤，想找到他們得費寫功夫。」
沐廣陵道。
那親兵被沐廣陵猙獰的表情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垂著頭回答：「就在十天之前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支人馬，突然出現在茂然倉，打著的是咱們沐府的旗號，騙開了城門，結果至少一萬騎兵沖了進去，只一個時辰便將城中咱們的守軍繳械，然後從茂然倉里一口氣運走了小半數的
沐廣陵道：「黑旗軍那邊，你回頭派個人去見納蘭定東，就說糧草在半路上被赤眉軍給劫了。」
「對了。」
沐自歡道：「這些人桀驁不馴，留著也早晚都是禍根。等到洋人被擊退之後，這些人已經抱成了團，一股一股的實力，大大小小遍布東疆。到時候再想清理可就難了，不如趁著現在讓他們和洋人去死拼，也算成全了他們。」
沐廣陵這才想到，臉色青的有些發黑：「我倒是忘了，方解之所以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領兵十萬來東疆，正是看中了他北遼人的身份。立刻派人去北遼人的駐地看看，如果他們的騎兵不在，我倒是要去問問完顏勇做了些什麼！」
沐廣陵智謀過人，只不過是被氣糊塗了。聽沐自歡分析完，他心裏更堵的難受。
「至於江都趙家那邊，更不必擔心了。洋人粘在趙家軍屁股後面追，趙家軍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旁的事。這兩支人馬不擔心的話，倒是有一支亂七八糟的人拼湊起來的人馬不得不值得重視起來。」
沐廣陵大步走到地圖前面，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昌平城的位置上：「這伙子強盜民夫，只怕是已經得到了黑旗軍手中有糧食的消息，直奔著鳳凰台去了。過了昌平城再走三百里就是鳳凰台，廬陵軍現在就在昌平城！」
「沒有。」
他最擔憂的黑旗軍被按死在鳳凰台不能動，而黑旗軍的糧草補給又攥在他手裡。另外能威脅到沐廣陵地位的，就是從江都趕來支援的趙家軍。前幾日洋人抄了趙家軍的後路，沐廣陵不是沒有收到
「回頭你派個人去一趟，若是赤眉軍願意歸順我沐府，我不介意給他一個真真假假的將軍位子。」
正說著，外面又有一個親兵快步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主公，茂然城守將丁海派人送來消息，說……說周傲將軍所部不知道被什麼人擊潰，一夜之間消失了。黑旗軍從茂然城走了之後，丁海將軍親自去了周傲將軍所部駐地，質問周傲將軍為什麼沒有提前示警。結果發現周傲將軍的大營已經毀了，營地一片狼藉，一個活人都沒看到。」
還沒等他的氣稍稍平息一些，外面又有人大步如飛的跑過來：「主公，昨夜裡赤眉軍從咱們的防區穿了過去，直奔昌平城方向。」
「報！」
沐自歡道：「如果黑旗軍闖營，周傲必然向主公稟報，而且會派人迅速趕往茂然城送信，可是周傲第一沒有向主公稟報，第二沒有向茂然城送信，莫非……莫非納蘭定東竟然敢偷襲周傲所部？且……且沒有放走一個人？」
「昌平城？」
……
沐自歡陰測測的冷笑道：「要去昌平城，必然要走十里峽，劉居安的隊伍就在十里峽東邊，主公可下令讓劉居安帶兵堵住十里峽，屬下親自帶兵過去，將赤眉軍兩頭堵死在十里峽內，既然留著是禍根，不如早早除去。」
「不對……」
當初那個叫納蘭定東的人帶兵去守鳳凰台的時候，沐廣陵心裏還有些不放心。那可是整整十萬大軍，擺在沐府的正前方，一旦鳳凰台失守的話洋人大軍長驅直入，沐府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