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062章 哭著笑了
他知道吳一道的心思不在世俗權利上，也許他有一種更高更高的追求，這種追求是武道上的？所以方解想不到吳一道究竟要的是什麼。吳一道肯定不是要做大輪明王那樣的人，他自己不說，別人也無從去猜測。
「不嫁。」
方解笑了笑：「他也是個人，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有什麼好看？」
方解竟是不能回答。
小當家也站住，回頭看著他：「為什麼要問你？」
九先生的死對於方解來說，只是一個插曲。最主要的是，方解從九先生那裡知道樊固城的事。他低頭看了看手裡拿著的那個可以使人穿梭虛空的東西，掂量了一下，重新放進鹿皮囊里。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會想到，這個東西在以後會有多大的用處。
老闆頓時不高興，白了方解一眼：「客官，雖然你生的漂亮，可你不知道鎮國公才是真的漂亮。人都說，鎮國公是當世第一美男子。」
方解咳嗽了一聲：「茶不錯。」
鄰居愣了一下，連忙說怎麼敢。
她說。
走在東二十三條大街上，方解沒有避開百姓，他和每一個認識他的人微笑示意，而那些人對他的態度卻早已經轉變。時過境遷，現在東二十三條大街上的商戶，看到方解都要忙不迭地行禮。而在以前，他走在大街上會有不少人和他開開玩笑。
順著大街跑出去一陣，小當家的臉越發的紅了起來。方解這才醒悟，原來自己還拉著人家的手，他連忙鬆開，發現手心裏有些潮濕，那是小當家手心裏的汗水。明明沒跑多遠，她手心裏的汗水倒是不少。
方解連忙拉了小當家出門，攥著她的手逃離。如果逃的慢些，只怕之前給老闆的那一把銅錢就都被被砸回來。要是人家破口大罵，他們兩個可怎麼應對？
小當家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然後咬著嘴唇點頭：「好
方解的腳步立刻頓住，心裏有些酸楚。
方解走在小當家後面一點，恰是能看到小當家那已經完全成熟的身材。略顯瘦削卻不失圓潤的肩膀，修長挺直的脖子，順著後背弧線逐漸收小那是纖細盈盈一握的腰肢，然後弧度放大，那兩片臀瓣被裙子裹著如此的渾圓挺翹。
後來大內侍衛處的人曾經去過那個小城，將方恨水的父母接來。可是，無論如何，他的父母只能把兒子的屍首接回家也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方解的思緒被小當家的話拉回現實中，他歉然的笑了笑：「走神想到些別的什麼事，不好意思。」
城裡的事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阻礙，似乎接下來要做的只是等待著稱王大典。大典之後，不出意外的話方解就會親自帶兵去江北道靈門關。靈門關那邊已經有消息傳過來，南邊領兵的正是蒙元大汗闊克台蒙哥。
推開鋪子的房門，方解發現屋子裡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曾經的鄰居小心翼翼的過來，垂著頭笑著說知道您回來了所以特意老街坊們特意把這鋪子打掃出來。
他起身和老闆結算了茶錢，老闆顯然已經不記得方解，收了茶錢之後就看著對面的那片宅子發獃：「鎮國公已經回來了，我這茶樓對面就是他老人家的產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幸見他老人家一面，上次鎮國公回來進城的時候我去城門口接，卻根本擠不進去，人山人海的……」
小當家坐在方解對面，雙手支著下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方解看著窗外失神，她則看著方解失神。
這話的意思有些深，所以讓方解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能不能陪我出
無論如何，在方解生活的這個時代發現這樣代表著絕對科技水平的東西都會讓人震撼。這是一個民智相對來說還頗愚昧的時代，雖然文明已經有很大的發展，可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件事到了這個東西的作用，只怕會將其功能歸結在神靈身上。
方解問。
方解在兩座墳前都插了一朵野花。
小當家哭著，笑了。
因為她在哭。
方解忽然真誠的說了聲謝謝，然後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若不是沉傾扇她們保護著假的方解逃避佛宗的追殺，方恨水就不會發現那些佛宗弟子的屍體。如果沒有那些屍體的出現，此時他可能還在小城裡過著悠哉悠哉的日子。
小當家的心思卻沒在這上面，沒有發現方解的尷尬：「我叫蘇婉，只告訴你一遍。若是你記不住我的名字，那以後也就無需再和我見面了。有些時候我就在生氣，為什麼你總是能記住那些瑣碎的小事，做事的時候明察秋毫，而有些特別明顯的事卻不能發現？」
兩個人手拉著手慢慢走著。
小當家臉色凄婉，看到這門口的時候忽然表情一怔，然後哭著轉身鑽進方解懷裡，揮舞著拳頭砸在他胸口上。
過了好一會兒，小當家才想起來茶還沒有喝過一口。
「原來真的是女人了，一直把你當小姑娘看……」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青蔥少年，而她也已經從含苞待放的蓓蕾變成了一朵嬌艷欲滴的花兒。
就在這時候，後面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你若請大家吃飯，我便帶著姑娘們當街起舞。」
方解回城的時候，還是一樣的悄無聲息，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你又怎麼會關注這些？」
方解的眼神讓小當家臉紅了一片，她低下頭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很快就有
方解撫摸著她的長發：「我不知道，這樣對你公平還是不公平。但是，我不想你沒有快樂，你應該是那個整天都很快樂的小當家才對啊，剛才你說了的，嫁妝你自己帶來，我得清點一下看看夠不夠豐厚才行。」
看到這片宅子，方解就不得不想起那個叫方恨水的年輕人。他只是一個從歷盡辛苦從東南海邊小城來長安報備的小捕頭，他的命運在北上的時候發生了轉變，最終結局凄涼。方解知道，其實改變了方恨水人生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方解。
他只是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他和她這樣面對面坐著有些不適應。以往和小當家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多是打打鬧鬧鬥嘴玩兒，可是今天這樣淑女氣質的小當家坐在面前，方解有一種壓力。
但是，方解覺得自己還是不了解吳一道。
樊固城
小當家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空墳旁邊多了一座土墳。
那個地方，就是方解人生的一個重要的節點。可方解絕不會想到，那個小小的邊城裡居然還藏著那麼多秘密。如果他知道大雪山上也藏著一個秘密的話，只怕會忍不住生出聯想，這兩個地方的秘密，可有什麼聯繫？
……
「知道為什麼我讓你賠我走走嗎？」
「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會走神嗎？」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方解當年在長安城裡設計的其中一款，類似於旗袍。所以她的手帕，是放在胸口一側扣子和扣子之間的縫隙里，衣服下面就是她的褻衣，這手帕塞在那兒，上面帶著的香氣或許正是來自於她的體香。
所以方解的手頓時僵硬在那兒，手帕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嗯？」
那是……多麼迷人的一個部位？
方
小當家
方解嗯了一聲，拉著小當家的手跑進一條小巷子里，巷子里站著很多身穿黑甲的士兵，看到方解過來的時候都詫異起來，連忙行禮。方解拉著小當家一路跑到一個門口停下，指了指那裡說道：「到了。」
方解不敢看她的臉。
當然，方解真的沒有細細去想這些細節上的東西。
方解必須適應這一切。
她走路的時候，身後的馬尾辮能垂到臀部，來回擺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到一個話題岔開這氣氛：「一直只知道你叫小當家，小丁點，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字叫什麼。」
小當家選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就是在距離東二十三條大街上並不是很遠的那座茶樓。當初方解曾經來過，這茶樓對面那片宅子已經改建成了工坊，那還是當年吳一道親手操持建造起來的。
……
他對小當家的好感，似乎不是男女感情上的那種好感。可是，小當家說起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有些疼。
他的視線在小當家身上遊走了一遍，不由自主的在那鼓鼓的胸脯上停留了片刻。小當家的裙裝剪裁的極合體，所以即便是坐著也能將腰身和胸脯勾勒的極清楚。當衣服特別合體的時候，坐下來衣服會往上托一些，所以顯得胸脯尤為高聳。
小當家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還是當世第一大笨蛋。」
小當家低著頭走路，聲音很輕的問。
「為什麼？」
方解出城的時候沒有人知曉，他知道吳一道一直就在暗中看著，如果出什麼意外吳一道肯定會出手。毫無疑問的是，吳一道現在的修為遠強於方解。方解甚至想過，吳一道是不是已經有一隻腳踏進了那個層次。
長安城
他將頭轉向一邊，不敢和小當家的眼睛對視。
「我說不想嫁人，可是大娘說，一個女人終究還是要有一個歸宿的。如果沒有自己的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個人品性很好，人也帥氣，待人也好，要不要帶你去見見他？恰好他也在長安城裡有個宅子，人就在那兒。如果成了，倒是一樁好姻緣。」
「大娘說，我的年紀該出嫁了。」
方解深深的吸口氣，腦海里那座邊城的模樣又清晰的浮現出來。那是一座永遠也不會在他記憶中消失的小城，雖然他只在那裡生活了三年，可是那三年對於他來說是極為珍貴的安逸。
小當家語氣稍顯幽怨的問。
「茶涼了。」
小當家對他笑了笑，伸出手拉起他的手：「就這麼陪我走走吧，等我嫁出了長安城，總得有些回憶。」
小當家的語氣越發的讓方解不自然起來，他下意識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卻不小心灑在衣服上一些。小當家取出一塊手帕遞給方解，方解接過來擦了擦嘴角，鼻子里立刻湧進來一股芳香。方解這才醒悟，剛才小當家取這塊手帕的地方有些特別。
那是方解生活的一個分水嶺，到樊固之前，他歷經兇險。離開樊固之後，他飛黃騰達。
一朵花祭奠死去的一代宗師，一朵花祭奠死去的野心。
方解道：「以後就不能經常回來看看大家，所以這頓飯還是要請的。」
「勞煩你通知一下我以前的老街坊們，明天我就在這大街上請所有人吃飯。」
這裡是……暢春園的後面小門。
方解點了點頭：「好，出去走走也好，這裡有些憋悶。」
方解說。
方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想到這些，方解就有些失神。
方解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將視線挪開。
他搖了搖頭：「要嫁人，問過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