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38章 最重的牽挂
如果當年方解沒有見到楊奇和大輪明王那一場曠世大戰，或許今天也就想不到這個法子。那兩種界激烈碰撞之後留下的遺迹，就和那場大戰的每一個細節一樣都深深的刻進了方解的腦子裡。
「似乎真的沒了。」
更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而這法子之兇險之處在於，當年楊奇是和大輪明王以命相搏，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都把人心裏最暴戾最兇悍的那一面展現了出來，而這次方解和葉竹寒是聯手，而不是對手。
幸好
方解有些虛弱的說話，聲音都顯得有些輕。
廚子將自己的死亡之界打開，然後去感知那隕石的力量。他的力量和隕石的力量有些相似之處，所以感知比別人要靈敏的多。
最終原界冷卻下來之後，形狀卻定恢復定格成了一個極標準的圓形。那是因為葉竹寒的光之圓盤，最終選擇了自爆。不能說這是因為界有了自主的意識形態，而是一種驕傲一種不屈。
方解回到長安城之後的第七天，隕石才被運到了長安城外。這期間，大量的軍隊被調集到了北山，砍伐樹木，鋪平道路。
在確保這個東西被完全封住之前，方解不敢將它運下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東西哪怕是一丁點的力量泄露出來，都是致命的。
這一下對於方解也好對於葉竹寒也好，損失都是巨大的。
……
到最後，被卓布衣壓制住的蟲子不過百十隻。
又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些蟲子失去了生機，就算是沒死的，也都趴伏在地上連動都不動。
他指了指
「蟲子的生命力遠比一般的野獸還要強。」
當然，失去的力量可以靠以後慢慢的修鍊恢復補充，可這部分力量沒了就是沒了。用比較通俗的比喻就是，這部分力量就是壁虎的尾巴。壁虎斷尾，那截斷尾肯定不會重新接回來，但會重新生長出來。
眾人哪裡有心思搭理他的瘋言瘋語，都看著那邊的爬蟲有什麼反應。
確定那隕石的死亡氣息已經被徹底封住之後，方解也就沒有了什麼擔心，他下令陳孝儒調集人馬，將隕石運下山。這其實又是一個極浩大的攻城，要想把這麼大一塊石頭……不，現在隕石已經比原來大了至少兩倍，因為它外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殼。要想把它運下去，雖然不至於如之前那樣開山，卻必須伐樹。
項青牛點了點頭：「這個說法還是很令人信服的，我就喜歡和你這樣以理服人的人做朋友。」
項青牛在旁邊說道：「一隻野狼，你揪掉它一條腿可能它會僥倖活下來，你要是揪掉它兩條腿，十成十是死掉了。但一隻螞蟻，你揪掉它兩條腿，未必會死噢……咦？好像不對，野狼只有四條腿，揪掉兩條還有兩條。螞蟻有六條腿，揪掉兩條還有四條……放在公平的角度來說，揪掉螞蟻兩條腿其實等於沒有揪掉野狼的腿，所以螞蟻還是活著的也有道理哈……這是為什麼呢？」
方解笑了笑道：「這是知恩圖報。」
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總算……沒有白白浪
……
所以如果一旦誰留手而另一方的力量過於強大，那麼這個平衡就被打破。一旦打破，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一方將自己任性里最暴戾的一面逼發到了極致，而另一方卻在擔心傷了對方的話，受傷的肯定是自己。
以前打開界，收起界，那界的力量沒有消失，還在本體之中。可是這次，凝固在那裡的那個巨大的圓，就是方解和葉竹寒失去的東西。那部分力量就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再想彌補回來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對於葉竹寒來說，他失去這部分力量，比方解更像壁虎斷尾。
「我們知道。」
「好吧，那換一個說法……我和你岳父比較熟。」
方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家人，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兩個界雖然看起來差不多平息下來，可大家擔心的是那塊隕石。誰也不敢確定，兩個界的劇烈碰撞會不會對隕石造成什麼影響。如果那力量神秘的隕石因為界的碰撞而受到了什麼影響，也許會有什麼危害。
方解深深的呼吸，讓自己如火燒起來一樣的內府稍稍好受些。
眾人撤離出去很遠，石灣，廚子兩個人打開界將他們護住。葉竹寒已經昏迷不醒，而方解也暫時無法打開界了。
這部分力量失去之後，就是永久的失去了。
隨時好像都要被撐破的原界擋住了光明之界最後的掙扎，最終將這個形態定格成型。一個完美的容器產生，將那塊巨大的隕石包容了起來。
那毀滅性的氣息，連他們這些大修行者都無法
「成了嗎？」
可這也正是葉竹寒願意這也做的原因之一，葉竹寒知道自己心裏，界里，力量里都藏著那種自己也許某一天將無法控制的暴戾力量。方解讓他盡全力將這力量施展出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將這部分力量徹底剝離出葉竹寒的體內。
這一刻，他單純的好像一個孩子。
所以他才會想到這個辦法。
就這樣又等了幾分鐘，一些蟲子開始發出絕望的哀嚎，聲音不是很大，但格外的凄厲。一般來說蟲子發出的聲音都很輕微尖銳，但這些變異的蟲子竟然能發出吼聲，而且格外的嚇人。這場面若是被普通百姓見到的話，說不定會被嚇得半死。
項青牛哼了一聲。
近乎虛脫的方解朝著卓布衣喊了一聲，身子搖搖欲墜。卓布衣領會他的意思，隨即放開了對那些爬蟲的壓制。項青牛急速掠過來扶住方解，架著他朝著遠處掠了出去。而石灣則跳過來，將已經昏迷過去的葉竹寒抱起來也跟著撤離。
要知道那是兩個界的碰撞，一旦傷了就不會輕。
卓布衣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些殘存的巨大爬蟲，雖然他放開了對爬蟲的控制，但始終將其圈定在隕石附近幾百米的範圍內，一旦他們試圖離開，卓布衣就會用精神之力讓它們退回去。
寧兒伸出手讓他抱抱，方解將孩子接過來使勁親了一口：「這次離開，或許要幾年才能回來，
當兩個界出現劇烈扭曲的時候，那些巨大的爬蟲感受到了這種它們無法抵抗的毀滅氣息，開始變得無比慌亂。即便是卓布衣盡全力壓制，還是有大批的爬蟲開始四散奔逃。可是，失去了隕石死亡氣息的庇佑，適應不了外面空氣的爬蟲跑不出去多遠就開始變得行動遲緩，最終撲倒在地上。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劇烈扭曲的原界膨脹到了足有二十米方圓，形狀也變得怪異。如果當年楊奇用自己的界封住大輪明王然後自爆，再加上大輪明王瘋狂求生的反撲以至於如一頭想要衝出桎梏的猛虎，那麼這一次比起那次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吳隱玉點點頭：「去吧，我們不是你的負累。」
方解認真地說道：「你們是我的牽挂。」
「對啊。」
這部分暴戾力量的失去，對於葉竹寒來說不是壞事。
相對來，之前幾個大修行者開山的事，都顯得沒有那麼震撼了。
壁虎斷尾是為了保命，而雖然不是為了保命，卻是為了讓自己變得乾淨純粹。
被困在方解原界里的光明之界，變得暴戾無比。
無與倫比的壯舉。
「要離開了。」
還不止這樣，如果出現什麼不妥，兩個界發生了崩塌甚至爆炸，那麼無異於兩個超級強者自爆的威力。
「你對我有個屁的恩？」
「從不是。」
「還得再觀察一會兒，雖然那些蟲子開始變得萎靡不振，但還不能確定你和葉竹寒的兩界合一徹
「我試試。」
廚子回頭看了方解一眼，然後忽然跳了起來：「還真的沒了！」
即便自爆，也不願意被束縛。
方解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軟軟的跌坐在地上，竟是連站起來都不能。項青牛將他一把拉起來，然後往自己後背上一背：「我這是第幾次背你了？我怎麼總覺得每次你這樣，都是道爺我把你弄回去的？」
之前那些跑出去的蟲子，也不是立刻就死掉的。
為了防止有個別的爬蟲僥倖活下來，項青牛等人不得不放棄繼續關注方解和葉竹寒，而去撲殺那些蟲子。幾個大修行者殺起這些蟲子來，砍瓜切菜一樣的輕易。可是如果這些蟲子有一隻適應了外面的氣候而闖入百姓之中，那就是一場災難。
這七天之中方解也沒有閑著，而是讓人召集工匠，開始打造巨大的馬車，必須保證馬車足夠結實才能扛得住這麼沉重的東西，而要想把這個東西運到東疆，好像還需要更多更多的準備。
「卓先生。」
換句話說，方解和葉竹寒是冒著境界下跌甚至於再也打不開自己的界的風險，聯手完成了這個壯舉。
方解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急不得。用這樣的法子封住隕石，方解在做之前也不能確定真的有效。可如果這樣做無效的話，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費了。不光是他和葉竹寒耗費了這樣大的修為之力，還包括之前他們眾人開山所消耗的修為。
是的，這是壯舉。
正因為如此，卓布衣才會極力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