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67章 來了一箇舊識
鳴金之聲想起，第一次楚軍的進攻在廝殺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宣告結束。非但沒有出現楚源澤預測的那樣迅速取勝，甚至還損失了遠比隋人要多得多的兵力。還沒有觸及到隋人的大營，就被隋人的反擊狠狠地砸了回來。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
「楚別情！」
帘子被人從外面撩開，走進來一個看起來和和氣氣臉上帶著溫厚笑容的胖子。他穿著一件剪裁的很合體的衣服，但正因為合體所以看起來特別的怪異，就好像在身上勒緊了一層布似的。
「可是，我帶著他們到了戰場！」
這個笑容和善的胖子回頭招了招手：「進來吧，見見的你舊識。」
或許，他現在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大將軍悲憫！」
遠處
「現在咱們來了，可是咱們卻是以俘虜的身份來向昔日的敵人進攻的。就算這一戰咱們打贏了又能怎麼樣？隋人就算敗了依然高傲，我們就算勝了也是個小丑……當初我曾答應陛下，我會帶著二郎們繼續為了保衛大楚而戰，現在……我卻成為洋人驅使的刀槍。」
他的部下說道：「據傳聞，有一個叫方解的隋人將領，帶著百萬大軍從中原而來抵抗洋人，被人稱為黑旗軍。現在守馬欄山關的便是黑旗軍一部，傳聞此黑旗軍百戰百勝，已經終結了隋人之亂。」
部下跟著感嘆了一聲，隨即加派人馬進攻。
那洋人怒道：「不要以為侯爵對你說了幾句客氣話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不過是個戰俘！若是放在別的地方，你已經是奴隸了。」
只是，幾年之後他卻帶著二十萬楚國人馬，以一種屈辱的方式殺入了隋人境內，向著他曾經視為一
「再加十營兵馬上去。」
大帳里的人臉色全都一變，楚別情立刻抽刀站起來攔在楚源澤身前：「你是誰！」
第一波攻勢已經和隋人戰在了一處，面對兵力遠比自己要強大的楚軍和洋人軍隊，守馬欄山關的隋人沒有被動的抵抗，而是從一開始就針鋒相對。那種士氣，讓楚源澤等人看了心裏一陣陣的羞愧。
……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有個人輕輕說了一句話：「本不想打擾了大將軍商議軍情，不過我帶來一位大將軍的舊識前來，要是大將軍這會得空的話，還是見一見的好。」
「楚將軍！」
身上鐵甲滿是血跡的楚別情站出來大聲罵了一句：「我們這一戰至少損失了四千將士，你居然還敢誣陷！」
「可是咱們就這樣一直屈辱下去嗎！」
前面的戰場上看似膠著，但楚軍已經越發的艱難起來。從兩翼殺出兩支隋人騎兵，如兩邊長刀一樣狠狠的戳進楚軍兩肋，雖然他調派人馬支援，但那兩支騎兵來去如風，輕而易舉的便擊穿了長陣，然後並不戀戰，風一樣撤走，還沒等楚軍重新整隊，他們又兜了一個大圈子后重鎚一樣狠狠地砸了回來。
被洋人如驅趕牛羊一樣驅使著上了戰場的楚國人，開始對他們一直以來想要報復的隋人發動了進攻。
「帶著你們，舉著戰旗，攻破鳳凰台，滅了沐府，直抵長安。」
「我聽過此人的名字。」
楚源澤帳下幕僚楊子文重重的嘆了口氣：「大將軍答應了洋人，只是想保全這些大楚的兒郎。可是看起來，洋人是想讓咱們當他們的
他叫楚源澤，曾經大楚最有分量的大將軍之一。也是在大楚國滅之後，到現在還活著的唯一一個大將軍。當初正是他，帶著為數不多的隊伍為楚國皇帝楚居正守住退路，最後帶著僅存的三百勇士被迫投降。當初他是想拖延洋人為楚國皇帝換取更多的逃離時間，不然當時就已經自殺殉國。
他眉頭緊鎖，看著地圖默然無語。
來人，竟是大楚逃亡皇帝……楚居正！
他對著楚別情搖了搖頭，然後跟那個洋人說道：「請你回去告訴莫克思，我們和隋人有仇不假，但和你們奧普魯人也不是朋友。這一戰怎麼打我自己說了算，如果你們覺得我不行，可以讓我帶著人馬離開。」
隋人，也是敵人。
……
「你退下！」
外面有至少百名親兵守著，這陌生的聲音卻就在門外發出，由此可見，那人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把所有親兵都放翻了。
他坐在高坡上，臉色陰寒。
「洋人那邊又派人來催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剛剛從沐府城裡偷出來的這個人很重要。」
「聽聞這次守馬欄山關的不是沐府兵。」
「我知道！」
楚別情幾乎咬破了嘴唇，卻被楚源澤死死拉住：「你現在殺了他能怎麼樣？還不是為弟兄們招惹來禍端？」
聲音從帳外傳來，如此之近！
他的部下勸道：「大將軍，若不儘力，隋人是不會留情面的。他們恨咱們，只怕猶在恨洋人之上。」
「隋人有輕騎，這樣打下去咱們總是會不斷的遭到騷擾。」
「隋人之驕傲，盡在於此。」
這種
楚別情嘆了口氣：「我帶兵上去之後，雖然阻擋住了黑旗軍的輕騎，可也根本就拿人家沒有辦法。輕騎兵的速度太快了，過來殺一陣就走，見我帶重甲上來之後隨即回去。可軍中重甲不過八千，根本防不住。」
楚別情不敢耽擱，一邊下令兩翼收攏回撤，一邊繼續帶著重甲往前頂，以防隋人的輕騎再次殺回來。
「你！」
過了好一會兒，楚源澤第一個反應過來，雙膝跪倒：「臣楚源澤，叩見陛下！」
「你是誰？」
「隋人之戰力，一如既往。」
「大將軍。」
楚源澤吩咐道：「告訴前面領兵的將領，不要畏戰不要厭戰，這一戰若是迅速的贏了，不要虐待隋人戰俘。對隋人來說，被咱們贏了其實好過被洋人贏了。打贏這一戰之後，讓他們假意疏忽，能放走多少隋人就放走多少吧。」
他的一個老部下嘆了口氣：「雖然欺壓我們多年，就當是我們在報仇吧……這樣想想，心裏還會好受些。大將軍，這事身不由己啊……如果您不接受洋人的安排，那個萊曼就要下令屠盡這二十萬大楚兒郎。您這樣做都是為了保全他們，不必太傷心了。」
「大將軍，不要這樣想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悲傷，哪裡有一點臨戰之際的豪情壯志。
他掏出短銃對著楚別情：「你們這群低等民族，和豬有什麼分別？你再敢啰嗦一句，我就殺了你。」
半個時辰之後，楚源澤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楚源澤點了點頭，知道部下說得沒錯。當初楚國國滅，雖然隋人沒有發兵救援，但他們楚國皇帝楚居正帶著殘兵敗將逃
戰爭開始的比預想還要突然。
「是啊……」
楚源澤道：「不得不說，我敬佩這個年輕人。」
「放屁！」
那個洋人冷哼一聲：「你們楚國人不是常說做人要分尊卑的嗎？我在和你們主將說話，你算什麼東西？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們這群豬玀！若非偉大的萊曼陛下寬仁，你們會有再一次上戰場洗刷自己恥辱的機會？別忘當初你們可是被隋人打的很狼狽啊，丟失了一半的國土卻連搶回來的勇氣都沒有。這次你們之所以能來複仇，全是因為我們給你們的機會，不然以你們的本事，能打進隋人的國土？」
楚源澤手下大將聶俞冰嘆道：「看起來，這支叫做黑旗軍的隋人隊伍極為善戰，訓練有素，而且他們絕對不是沒有經歷過戰陣殺伐的那種新兵。估摸著他們在中原已經廝殺了幾年，那些士兵個個都悍不畏死。尤其是那支騎兵，咱們從來沒有和騎兵交戰的經驗，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楚別情有史以來第一次頂撞了楚源澤，他的父親。
楚源澤擺了擺手：「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洋人帶著幾個火槍手走到陣前，指著前面撤回來的隊伍不滿地說道：「侯爵大人讓我過來問問，楚將軍這一戰是怎麼指揮的？才剛剛接觸你就下令收兵，難道你們和隋人串通好了？」
楚源澤眼神里閃過一縷濃重的悲傷：「自國滅之後，咱們其實就已經只剩下屈辱了。」
楚源澤悲痛道：「他們還不是一樣來送死了？」
楚源澤大聲吩咐道：「帶所有重甲
楚源澤嘆道：「洋人滅我大楚，不過兩月余。洋人還想滅隋，如今幾年過去卻連半個東疆都沒有打下來。在隋人面前，我更加的羞愧。」
他轉身就走：「這群不知死活的豬玀……」
眾人看向楚源澤：「怎麼也要想個法子出來了。」
楚別情大怒，往前上了一步卻被楚源澤一把拉住。
說話之際，外面有個人進來，穿一件黑色的長袍，帽子遮擋住了頭臉。進門之後他走到眾人面前，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地將帽子往後撩開。楚源澤等人看到他臉的時候，立刻都嚇得呆住了。
他部下大將楚別情立刻應了一聲，這個看起來足有兩米高鐵塔一樣的壯漢，招了招手呼喊了一聲，帶著所有重甲步兵往前頂了上去。只是重甲步兵的移動速度太慢，還沒等到他們遞補上去阻擋輕騎，那兩支隋人的騎兵已經又一次殺穿了楚軍陣列後走了。
聶俞冰道：「隋人在馬欄山關最少也有差不多十萬人馬，雖然總的兵力比起來要差上很多，但洋人肯定沒有那麼快上來。咱們要是這樣打下去，大將軍您辛辛苦苦保下來的將士們，都會憋屈的戰死。」
站在陣列前面的鐵甲大將臉色悲戚，嗓音格外的低沉：「有朝一日帶著我大楚的兒郎攻破隋人的邊關，大軍所到之處盡復失地。我大楚的戰旗飄揚在隋人的國境之內，也要讓隋人知道被人搶佔去一半國土是什麼滋味。甚至想過，有生之年揮軍百萬直逼長安，滅了這個強鄰！」
「可是現在兩軍交戰，不能留餘地啊。」
只兩次衝鋒，楚軍兩翼的陣型就已經被切割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