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93章 交手之前
項青牛又問。
方解看著納蘭定東笑著說道：「有你們這樣的手下，我總是會很踏實，甚至幸福。有件事提前跟你說一下……和洋人的戰事結束之後，你就暫時留在東疆吧。我來之前見過沐廣陵和魏安，我把馬欄山以北山海關以東的地方讓沐廣陵守著。把馬欄山以南的地方讓魏安守著……戰事結束之後，你都搶過來就是了。」
「洋人用了六天時間想展現自己的強大，你也用了六天的時間來向洋人宣告你同樣可以做到……很好，沒有輸了氣勢。」
「所以你直接把那個人轟了回去？」
方解把信封丟給那個送信的洋人：「打開看看。」
「不過……萊曼不會信的。」
他其實不必拆開信封，也知道萊曼的這封親筆信里大概都會寫什麼東西。
他從樊固出發，一步一步走來，成為中原的擎天之柱。他又從長安出發，一步一步走來，成為東疆的救世之主。在大部分時候，人們都無法預料到自己認識的人中誰會出人頭地。就比如當初在長安城東二十三條大街上的那些老街坊，他們都覺得小方大人是個不錯的人，但從沒有想過小方大人有一天會成為萬萬人之上的那個人。
方解說。
方解擺了擺手：「走吧。」
果然，信里的內容和方解之前說的幾乎沒有差別。萊曼的意思是，在兩軍開戰之前和方解進行一次面對面的交談。第二，萊曼認為漢人的武力其實遠不是奧普魯人的對手，如果方解真的為漢人著想，不如放棄抵抗。第三，如果開戰的話……黑旗軍將會全軍覆沒。
奧古斯塔的臉色
方解緩緩道：「想看清楚敵人的所有手段，最直接的法子是進攻，最穩妥的法子是防禦……先看看，看看萊曼怎麼出招。」
方解嗯了一聲：「當初鳳凰台就是大隋入侵東楚的哨站，這裏存著大量的攻城器械並不奇怪。」
「臣準備好了！」
萊曼也不會解釋什麼。
奧古斯塔問。
短短五六天的時間，建造出這麼多這麼龐大的攻城器械，確實令人震撼。這是一種很普通但很有效的震懾敵人的策略，古今中外的戰場上不止一個人用過。
「人們一直在說，我是大隋立國之後二百多年來第一個外姓王，這不算什麼。如果計算時間的話，你可能是中原有歷史以來上兩千多年中，漢人建立的國家中唯一一個做到大將軍封一等侯的外族人。」
……
納蘭定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裏卻激動的無以言表。
「比如自以為是。」
納蘭定東忍不住笑起來，格外暢然。
「但是，他只記得火炮，卻忘記中原在洋人來之前根本就沒有火炮，而是用一種洋人看不起的落後武器。」
不出納蘭定東的預料，十里峽以東的沐府兵不敢對方解的大隊騎兵有任何舉動。在得知方解親自帶兵趕往鳳凰台之後，沐府的將軍立刻做出了決定，關閉四門，不許任何人出城。
「奧古斯塔，你準備了嗎？」
奧古斯塔垂下頭：「我的陛下，只要您下令，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從戰場上撤下來。」
項青牛忍不住哼了一聲：「這個傢伙莫不是以為，自己一封信就能讓咱們幾十萬大軍立刻臣
「這才厲害。」
萊曼似乎是在故意等著他來，等到他來才會真正的出手。
納蘭定東一怔，隨即單膝跪倒：「謝主公！」
納蘭定東的語氣很輕鬆，他笑了笑：「當然，這些拋石車是本來就有的東西，只需要組裝起來就行了。鳳凰台城牆上就架設有幾十架小型的拋石車，屬下查看了一下庫房……野戰攻城所用的大型拋石車，有二十架。」
奧古斯塔的臉色不好看，他有些生氣。面前這個漢人領袖太傲慢了些，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在萊曼大帝面前表現自己的傲慢。
方解回答。
納蘭定東道：「他要想進攻鳳凰台，先要攻破城外的連營。而城外一馬平川，無險可依，一旦打起來就是拳拳到肉。他下令建造的這些猛獸一樣的東西，其攻城作用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針對外面的連營。這些巨大的東西一旦推過來，洋人就能佔據高度優勢，到時候火槍的射程就會被加大……而咱們的弓箭手仰射，對敵人的傷害就變得微乎其微。」
奧古斯塔不是一個城府特別深的人，他聽到萊曼的話之後說道：「臣也覺得這個方解太傲慢了些，太自以為是。」
萊曼聽完奧古斯塔的話之後嘴角上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項青牛問。
方解道：「因為他要看，而且他不信歸不信，但是會計算在內。有些時候，一個明知道是錯誤的細節，也不會被忽視，因為他會時刻想著，這個細節是錯誤還是真的？」
方解到鳳凰台的時候，戰事還沒有真正開始。
他冷哼了一聲，打開信封。
奧古斯塔臉色肅然，轉身走出大帳，站在門口，如一尊鐵塔。
方解讚揚了一句，然後看向納蘭定東：「前陣子西北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宋自悔大破蒙元軍隊，殲滅蒙元狼騎十余萬。我升他為大將軍，封一等侯……你做的不比宋自悔差，理應也得到這些東西。」
納蘭定東當然知道方解說的是什麼。
「為什麼？」
方解，似乎在這兩個地方都要留下很深的印記。
「比如？」
「你和宋自悔一東一西，都讓我放心。」
在萊曼眼裡，納蘭定東根本就不是對手。
奧古斯塔不懂。
心理戰
「起來吧。」
項青牛一怔，然後啐了一口：「啐！這些洋人真特娘的狡猾。」
方解點了點頭：「萊曼是看準了，我手裡沒有火炮。」
「第一仗讓誰出戰？」
項青牛搖頭：「太複雜，不想了。」
「那你為什麼要演？」
方解沒有猜錯，在梁軍開戰之前，萊曼果然派人送來了一封信。這已經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橋段，方解甚至不用去細想也能知道萊曼想幹嘛。方解看了看信封，上面的漢字很周正，所以方解心情立刻不太好。
萊曼再次搖了搖頭：「我不是讓你去戰場上，我是讓你準備好迎接客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方解會派人來看看我。就好像我派你去看看他一樣，只不過，他用的方式不會和我相同。他手下有很多真正的修行者，比楚居正手下的修行者要強大的多。」
送信的洋人叫奧古斯塔，一個在奧普魯帝國很有名的勇士，也是萊曼的貼身
「回去告訴萊曼，我和他之間會見面的，但不是戰前，而是戰後。他也希望以勝利者的姿態見我，我同樣如此。至於其他的……我想那隻不過是因為如果光寫一句你投降吧顯得沒有什麼誠意所以胡亂湊的字數。」
拋石車
站在鳳凰台的城頭，看著對面奧普魯軍隊大營里已經屹立起來的那些龐大的如同洪荒猛獸一樣的東西，方解知道這是萊曼在向他炫耀武力。萊曼是想告訴方解，只要他願意，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
「萊曼很無聊啊。」
萊曼伸了個懶腰：「我要去睡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拋石車的拋射距離比起火炮來說並不差什麼。最大的拋石車，將巨石跑出去五百米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即便洋人的火槍手登上那些攻城器械，火槍的射程也遠遠達不到這個距離。
「估計著，萊曼是想靠高度來在最初的時候建立優勢。」
「為了不輸了面子，屬下派人用了六天的時間組裝出來幾十架拋石車。」
「不。」
方解搖了搖頭：「這封信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讓他的手下仔仔細細地看我。他想用這個辦法來探知我的性格，我做事的風格，甚至我的樣貌我說話的嗓音，這一切那個奧古斯塔都會記住，原原本本的告訴萊曼。」
然後臉色變了變。
……
……
他看著外面緩緩道：「他很清楚，我若是急著趕來，必然是輕騎突進，不可能帶著分量沉重的火炮趕路。沒有火炮，
方解放下千里眼，指著那些龐大的攻城器械道：「這些東西的真正作用其實是嚇唬人的……大，總是會讓人畏懼。」
項青牛好奇的問。
方解笑著說道：「表現一些讓敵人覺得是我弱點的東西給他看，他會很高興。」
「不急。」
「我破例不殺你。」
萊曼忽然問了一句。
「我剛才說了，那是年輕人的通病，尤其是有一些成就的年輕人。在我的手下，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但……」
「年輕男人的通病，尤其是有了一定成就的年輕男人。」
奧古斯塔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他出來的時候身體的肌肉一直緊繃著，因為他能從那些漢人的眼神里看到仇恨。雖然方解說不殺他，但他不敢確定方解的那些手下會不會突然殺過來。他知道漢人之中的修行者，格外的強大。雖然他天賦異稟，可這種純粹的肌肉力量和那些詭異的修行力量相比，顯然不在一個層次上。
這便是怕。
萊曼緩緩道：「因為他不是有一點兒成就，他的成就已經很大了。」
納蘭定東道：「屬下倒是真的想領教一下，這個傳聞中滅國無數的萊曼，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第一，萊曼想見我，在戰之前，和我談談。第二，會很客氣的指出我不是他的對手，希望我可以識時務。第三，勸我想想手下的士兵，他認為我會死很多士兵。」
萊曼語氣一轉：「方解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提到大隋的邊城，最著名的莫過於西北樊固，東疆鳳凰台。
幸好，那些漢人真的沒有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