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96章 想不到
陳定南搖了搖頭笑道：「主公在長安城北山發現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已經在半路上了。說實話，主公只是告訴我這個東西叫做隕石，什麼模樣我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這個東西能發揮什麼作用了。不過看主公如此重視，顯然此物非同小可。」
方解再次搖頭：「但是對手了解咱們……萊曼知道我手裡有輕騎，知道有你們這些修行者，他不可能不做準備。我必須先吊著萊曼的胃口，讓他等的心急。他琢磨不透我的想法，就會連他自己的想法也隨之改變。我不出殺招，他的殺招就出不來。」
萊曼舉著千里眼，計算著黑旗軍向前推進的距離。如果別克多再向前頂一百米，然後不計代價的橫向挖出來一條戰壕，這樣一來就能擋住黑旗軍。向前推進一百米后，守住這條戰壕，就能保證攻城獸進入射程之內。
如果說之前的進攻只是為了壓制黑旗軍，從而保護攻城獸能夠平穩安全的抵達戰場的話，那麼從現在這是，奧普魯人的進攻就是毫無保留了。因為萊曼很清楚，如果這樣任由黑旗軍挖著戰壕往前推進，奧普魯人在武器上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
距離戰場三十裡外
其實，他下令建造巨大的攻城獸，並不僅僅是為了順風放火。也是為了抵擋方解的輕騎兵，在攻城獸上的士兵可以居高臨下射殺騎兵，而不會被騎兵傷害到。
方解嗯了一聲：「我知道你想第一戰就把洋人擊敗，一天就結束這場戰爭……我比你還想，但是如果貿然的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出去，一旦遇挫，再想挽回就難了。你看……
黑旗軍的士兵們揮汗如雨，將戰壕不斷的往前推進。這種推進不是筆直的向前挖，而是之字形推進。一片塵土飛揚中，莫說黑旗軍的士兵處於深溝之中奧普魯士兵無法瞄準，就算是不在深溝里那漫天的煙塵也阻擋了他們的視線。
「進攻。」
「我知道必須阻止他們。」
方解再次舉起千里眼，看向遠處那座高台。他能看到站在高台上的那個人，雖然很模糊，但他知道那就是萊曼。
如果這樣挖下去，攻城獸就無法靠近黑旗軍的大營了。如果不能進入射程之內，即便順風，奧普魯人也無法將火送到黑旗軍大營里去。
炮聲停下來，城牆上的號角聲能傳的更遠。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萊曼的臉色再次變了，因為他忽然間明白了方解的真正意圖是什麼。這樣挖掘戰壕向前推進的速度太慢了，方解應該不是想指望著這個進攻到奧普魯人大營里去。
但現在方解的騎兵不出現，顯然是方解也猜到了那些巨獸一般的器械是幹什麼用的，所以他想先摧毀那些攻城獸。
雙方對沖，很快就撞到了一起。
項青牛不懂軍務，他只是著急。
「你一定在想，我到底藏著什麼吧？」
方解指著遠處奧普魯人的隊伍：「現在進攻的洋人，是之前就一直在鳳凰台的軍隊，而不是萊曼帶來的軍隊。他的直系人馬，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動。」
到現在位置，地上的屍體已經蓋住了大地的顏色。
作為軍隊中移動速度僅次於騎兵的兵種，長槍兵雖然防禦力很低，但是在戰爭中往往起到主導作用
子彈不會拐彎，朝著斜上方開一槍，子彈也不會沿著拋物線落到黑旗軍的陣地上擊殺士兵。但是……弓箭可以。
如果再想不到辦法，黑旗軍可以一直這樣推進到天黑。
方解喃喃自語。
兩個人就好像面對面的在博弈，不斷的推測著計算著對方的殺招在哪兒。一點點的布局，一點點的破局。
萊曼自語道：「我也在想你到底藏著什麼……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
萊曼在心裏不得不讚歎了一句，然後指著前邊大聲下令：「告訴別克多，向前推進一百米，然後也開始挖戰壕！」
陳定南搖了搖頭：「主公下令，這個東西不要送去戰場，直接送進鳳凰台城裡。主公已經派人將鳳凰台北門拆開拓寬，明天天亮之前，隕石必須進入城內。」
項青牛急的在城牆上來回踱步，顯然早已經忍不住了。他走到方解身邊，張了張嘴又忍住，再次來迴轉圈，轉了七八圈之後實在忍不住了：「什麼時候讓我帶著人上去，痛痛快快的殺一場？」
萊曼只是不知道，方解會把騎兵用在哪兒。
黑旗軍的弓箭手，在深溝之中繼續拋射羽箭。雖然他們同樣無法瞄準，但他們的羽箭十分密集，這就足夠了。
「讓火器營上去，和弓箭手配合防禦。」
項青牛道。
「到底你藏著什麼手段？」
燕狂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這個曾經的傻
「陛下，我帶著人去沖一衝吧。」
他大聲下令。
這是萊曼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戰爭打到現在還不見黑旗軍最精銳的輕騎出動，萊曼就不能踏實下來。他深知輕騎兵在野戰之中的威力，而方解的黑旗軍中輕騎兵的數量又是如此的驚人。
項青牛道：「現在只要我們殺上去，我保證半個時辰之內就能扭轉戰局。我帶著人在前面往前壓，你讓軍隊跟在後面，天黑之前，我就能帶著人殺到洋人大營裏面去！」
「還不行。」
「可是這樣打下去，難分勝負啊！」
弓箭手和火槍手配合下，奧普魯人的攻勢看起來很猛烈卻根本無法靠近。奧普魯人的火炮不斷的吞吐著火蛇，但是炮彈卻無法對深溝里的黑旗軍士兵形成大面積的殺傷。黑旗軍的這種推進速度極為緩慢，但奧普魯人卻找不到一點辦法阻止。
這話等於沒說，燕狂只好壓著心裏的好奇。
黑壓壓的人群冒著羽箭和子彈的阻擋向前猛衝，不斷的有人倒下來，不斷的有人遞補上去。這一百米的距離不是說將雙方拉近到一百米，而是由原地向前推進一百米……黑旗軍那樣強度的防禦面前，一百米的距離會死多少人？
萊曼放下千里眼，冷冷的下達了軍令。
「陳將軍，你可知道主公用這個東西準備做什麼？」
戰爭開起來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但其實依然在試探階段。方解和萊曼不斷的出招接招，都想把對方的實力一點點逼出來。萊曼知道，方解一定也在等待著，
他似乎已經聞到了戰場的味道。
高台上，萊曼舉著千里眼在鳳凰台城牆上慢慢的掃過。他看不到方解，即便看到他也不能確認。但是他知道方解一定在看著自己……
……
「陳將軍，可是主公派你來催促的？」
巨漢奧古斯塔大聲道：「這些可惡的漢人太狡猾了，必須阻止他們。」
「因為我還不了解自己的對手。」
燕狂有些急切地問道。
……
「方解竟然早就猜到了我要用火攻！」
「為什麼？」
燕狂點了點頭，連忙下令改變方向。
萊曼的心裏一震！
得到命令的別克多發了瘋，大聲的嘶吼著催促士兵向前衝鋒。
確實是個值得重視和尊敬的對手啊。
方解冷笑了一聲：「敵人進攻了，告訴納蘭定東，讓預備隊衝出去反衝鋒！這個時候敵人的炮火不敢開，那麼就公平的多了，實打實面對面的廝殺，黑旗軍還不曾輸給過誰！」
黑旗軍的騎兵在哪兒？
「漢人常說，要想取勝就要算計到天時地利人和……我算計到了天時，也想用攻城獸改變地利，但是我沒有想到敵人的主將有一顆這樣靈魂的頭腦。這種戰術……有些無賴，但確實有效。」
「進城？」
方解不可能，放著那樣的一支強大軍隊不用。
燕狂和陳定南並駕齊驅，一邊催馬向前一邊問道。
萊曼的聲音有些發寒。
正是陳定南。
方解是想阻止攻城獸！
方解搖了搖頭：「讓你手下的江湖客都回去休息吧，今日這一戰用不到你們。」
「加快速度！」
「放心
「讓攻城獸加快速度！」
燕狂一愣：「不是要拉到戰場上去嗎？」
「呵呵……」
這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的把東西送來，一路不敢有絲毫懈怠。但他真的想不到這個東西能給戰爭帶來什麼扭轉，看主公的重視程度，似乎這個東西才是最關鍵的。就算這個東西的威力很強，可難道能滅殺幾十萬洋人？
再也坐不住的萊曼自言自語著，方解的戰術讓他覺得有些無計可施。
項青牛急的一跺腳，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聽到城牆上那一排巨型號角的聲響，納蘭定東立刻下令反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長槍手從戰壕里越了出去，迎著奧普魯人往前沖。因為黑旗軍故意將奧普魯人放近了些，所以長槍兵可以減少死亡的概率。
……
奧古斯塔顯然沒有明白萊曼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腦子笨，跟不上皇帝陛下的思維。
就在這時候，前面遠處一隊騎兵飛一般而來，很快那隊騎兵就到了近前，為首的人燕狂認識。
方解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指了指城裡：「去休息吧，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所有的江湖客就一直休息。」
方解在鳳凰台城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戰局，戰場上的變化都在他的注視之下。隨著城牆上的大旗揮動起來，早就已經按耐不住的安德魯嗷嗷叫著，帶著火器營的士兵順著戰壕沖向前方。
陳定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打算的，只是派我來接應你。現在前面戰事激烈，主公擔心洋人的斥候發現你們，所以才派我過來，讓你們不要往鳳凰台南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