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漢夷關係
我們一直在同化異族,但同時,我們也一直打心眼兒里瞧不起異族。
目前,朝廷終於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趙禎急令余靖為宣徽使,統領廣南(是廣西南路)軍政,剿滅儂智高叛亂。
連廣源州大宋都沒打算要,何況是幾個夷民?
不求大宋賞賜,只求管管我們,派個官員過來,開個権場互市,讓我們儂人有個靠山,能活下去就行。
果然,狄青眼睛發亮,「若要遣軍南下,青自當請戰!」
是以,四月,儂智高率領五千儂人從鬱江順流東下,迅速攻破橫山寨,守將張日新、高士安、吳香皆戰死殉國。
那怨大宋?
儂智高活不下去了,除了反,就沒別的活路。
調用西軍嗎?唐奕眉頭一凝,看向狄青。
知州陳珙措手不及,急忙下令通判王乾祜防守來遠門,權邕州都監李肅防守大安門,武吉守衛朝天門。
范仲淹點頭,現在要考慮的是如果平亂。
只不過,他們沒想過,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活人!?
皇祐四年五月,儂 智高繼續突進,迅速向康州推進,廣南諸州皆是不敵。短短三個月,竟被其連克九州之地,舉朝嘩然!
唐奕賊溜溜地掃了幾位師父一眼,「先說好了,法子有,但是有點失體統,聽了可不能罵人!」
「啊?」唐奕回過神來。
觀瀾治學的初衷,是想讓天下寒門學子有書讀,有一展才華報復的平台。
這是漢人自古以來的優越性。
「余靖上任也有月余,卻無寸進。估計官家是要等不急了,很可能從西北調兵南下。」
「鄧州廂營曹滿江。」
不論是南邊的交趾,還是大宋自己,對於這群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儂蠻」,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這樣的後果就是,貧富混雜,攀比成性。
那就只有攻宋一途。
「還真有個法子。」
儂智高破邕州而後立國,國號大南,自稱仁惠皇帝。改年號為啟歷,並大封文武百官。
這也是古代華夏四方邊患不斷的一個原因。漢人的包容是有前題條件的包容,是帶有優越感的 包容。
儂智高率兵攻破州城,俘虜了陳珙、張立、王乾祐、陳輔堯、孔宗旦等宋朝文武官吏。
所以,除了真正的寒門學子,像宋楷、龐玉這樣走後門的;像二蘇、二章、二程這般學冠群生的,也都進到了觀瀾。
「且先不說儂賊之亂,正好,我們幾位師父有件事要與你商量。」
但是,觀瀾這幾年名聲大了,引來各路學子紛踵而來,卻是越來越雜。
唐奕愣愣道:「什麼事兒?起學舍?直接去張晉文那支錢就是。」
說到底,就是漢夷關係的大命題。若是早早地解決了這個大問題,儂族不可能反,甚至更根源的交趾也不會自立一國。
可是,反誰呢?
邊民異族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怎麼可能和你是一條心?
交趾他打不過,他爹儂全福就是被交趾給殺的,他自己也被交趾俘虜過。
「誰?」
學風不正……?
也不對。大宋要考慮的問題更多,更複雜。
名儒重臣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漢人這種漢夷之別的觀念 有多深固。
李肅、武吉、梅微之等數人,因與儂智高的軍師黃師宓有過交情,倖免一死。
但,邕州守軍卻也打出了大宋軍人的血性,雖敗,然無一人怯陣,盡數戰死!
反正死的都不是漢兒,與我何干?
其後,儂智高將這些官吏誅殺殆盡。
可是,這話唐奕不能說,只聽幾位師父一口一個「儂賊」,就知道他們對夷狄的態度。
朝廷的算盤打的叮噹響,想法是極美的。意思就是,讓儂族夾在大宋與交趾之間,給大宋當緩衝帶。
范仲淹也是人,有些是無法拒絕,有些則是太出彩,捨不得放手。
儂族諸部的叛亂,就是在這樣的民族大環境下,應運而生的。
「什麼法子?」
而且,不同階級的儒生拉幫結夥嚴重,相互看不上眼更是尋常。
且西南軍政多年息戰,不是空城,就是爺爺兵,防禦和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
可是,就這樣的要求,朝廷也不同意。
只是,宋將防禦準備尚未完畢,且僅老弱之 兵千人。準備不足而倉促應戰。唯敗一途。
「少賣關子,直說!」
一來,是怕拉攏儂人破壞了與交趾之間的平衡;二來,是怕儂人得到休養,積蓄實力反宋。
這也是范、杜等人一直擔心的。
儂族首領儂智高,與南邊的交趾有殺父大仇。交趾國欺負儂族就跟下雨天打兒子一樣,時不時就殺你的人,劫你的財。
現在,書院之中奢靡成風,連樸素的寒門弟子也開始跟著攀比,這是范仲淹說什麼也不想見到的。
原來,書院的規模越來越大,問題也就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背離創院之初的本心。
這一點不用琢磨,既然反了,不管出發點是什麼,都必須滅之!
不客觀。以唐奕後世民族大一統觀念來看,儂族雖是異族,但怎麼說也是大宋子民,你不給人活路,不反你才怪!
范仲淹點頭,「此存亡之機,亦只有漢臣可解此危局了。」
這要是養成了習慣,放到朝堂上那還得了!?
范仲淹也不繞彎子,「書院近來學風不正,想聽聽你的意見。」
憂心此事已久,唐奕一向點子不少。今天范仲淹也是問問,他有什麼意見。
范仲淹是想培養輔國之材,而不是還沒出書院就開始貪圖享樂、拉幫結派的浪蕩子!
「那您老先管官家要個人。」
儂族諸部,名義生活在大宋的土地上,但卻不是大宋子民。
漢根正朔!
唐奕一聽老師說的,忍不住笑了。
五月,進圍邕州城。
東南沿海的疍民、西北党項羌人、西南的苗壯儂人皆是如此。
話鋒一轉,范仲淹看向唐奕。
只有我們漢人才是漢王朝的子民,其他的,就算也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那也都特么是蠻夷!
儂智高活不下去了,多次上本朝廷要求依附,並且身段拉的極低。
唐奕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別的事兒,您幾位也用不著我嗎?」
「沒啥說的,反了就打唄。如何治夷,那是打服之後的事情!」
事情走到這一步,你說怨誰吧?
杜衍被他說笑了,「你呀,現在都快成土財主了,除了錢,還是錢!」
怨儂智高?
「大郎,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