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又要下猛葯
苗妃早在十幾年前,就旦下過雍王趙昕。
可是,這裏面有過一段插曲。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唐奕這個時候問它做甚?
「不過……」
……
唐奕則道:「老師心境不變,這景緻就不算白費。」
「有人能把這些事情都查出來,匯於一紙匿報,這顯然就透著詭異。」
唐奕嘿嘿一笑,「老師,跟您商量個事兒唄?」
「你之前不是說,老夫的慶曆新政危害最大的就是北方的大士族和地主階級,所以反對之聲也多來自北方士族的官員嗎?」
范仲淹藉著月色,又橫了一眼唐奕。
范仲淹莞爾一笑,有時候,真是覺得收了唐奕這個弟子,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而後,兩個龍子相繼天夭,然後就是,一連十年後宮也沒生出個帶把的。
唐奕惡狠狠地一咬下唇,「抓不到馬腳,那就引他露出馬腳。」
趙禎沒兒子的時候,朝里那些士大夫都盼著趙禎立下國本,哪怕是從皇族過繼。
「那我說了,您可不別激動啊!」
「對什麼對!」范仲淹嗆聲道。「就算有十成十的把握知道是他所為又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和以往一樣,查無實證!」
「這還真說不 準。王、蘇二人且不說,騰子京也有其不甚之處;單是我與你甄姨的事情,老夫並沒有外面傳的那般不堪,發於情止於理,遂顯少有人知曉此事;而杜、富之事,就更加微妙了。」
「什麼事兒?」
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
范仲淹下意識把身子往後躲了躲。
……
可是現在,一下就尷尬了。
可是,這個話誰也不敢說。
「你要做甚?」
「對了,小子有個關於慶曆新政的問題要問老師。」
但是,趙禎現在有兒子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兩個兒子,這事兒就微妙了,誰也不敢張這個口了。
道理很簡單,從政治的角度來考慮,曹皇后的龍子繼承皇位才是最好的選擇。
范仲淹搖頭苦笑,「哪有那麼簡單!當年,北海郡王趙允弼還沒有入主宗正寺,汝南王獨掌大宗正,身份本就尷尬,是不會出來表態的。」
「而且,我之所以急急地回京,皆因江淮華聯鋪的鋪展出了些岔子,很可能也是汝南王使的手段。」
范仲淹點頭,「是啊,不是觀瀾不美了,而是看觀瀾的人心境皆不在意美之上了。心 境變了,再美的景緻也無人問津了。」
當時,一來,趙昕和趙曦皆是庶出,嫡不嫡的沒什麼分別;再者,皇帝得個兒子可是費了牛勁了,這點禮法逾越也不是不能忍,還能顯出皇家仁愛,何樂而不為呢?
趙禎是個極為念舊的人,苗妃的母親曾經是趙禎的乳娘。得位之後,趙禎就把奶娘的女兒招進宮收入帳下,以示不忘舊日恩情。
可是,萬一趙禎說話不是放屁,那就更麻煩了。
范仲淹一頓,以他對唐奕的了解,這小子又要下猛葯了。
一般唐奕這個作派,說明這個「猛葯」不一般的「猛」。
倒不是說朝臣們都是勢力之輩,偏幫曹皇后。
哪怕她只是晚生一刻鐘,現在都沒這麼麻煩。
「況且,現在來看,趙允讓在朝中運作了不止十年,隱藏極深,怎麼可能站到檯面上來?」
「真說了啊?」
而反觀曹皇后,那是正經百八的將門貴女,背靠曹家這顆大樹,在軍政兩界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你說不說!?」
范仲淹不語,低頭沉思。
「而且……」
其實說到底,到現在誰也沒捅破,誰也不敢說的主要原因就是:苗貴妃這個兒子 來的不是時候。
范仲淹只覺天懸地轉。
「抓不到他的馬腳,你就永遠被動!」
庶?那趙禎說話就是放屁。
唐奕長出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
而曹皇后旦下的龍子,哪怕只晚了那麼一盞茶的工夫,地位也是極為尷尬的。
范仲淹朗然道:「不過,汝南五也不用表明立場,因為他的立場一定是站在守舊一派那邊的!」
朝臣們只關心國本後繼無人,別說嫡子了,這時候連「乾兒子」都要逼著趙禎去認領了。
「慶曆黨爭之烈,開國未有,老師在那段時間,可覺得汝南王有何異樣?」
「我想……煽動立儲!!!」
按禮法上來說,曹皇后是正宮娘娘,所生的兒子自然是嫡子嫡親,當立曹皇之子。
唐奕一陣失望,心說,這個趙允讓確實是個人物,幾十年竟也沒露出一點馬腳。
這裏面的緣由十分複雜,說簡單點就是,若是立儲,應該立誰的問題。
曹皇後生了兒子,一下出來一嫡一庶,禮法當然是曹皇后佔優。
「不過什麼?」
「汝南王府的根基皆在北方,你說,他對親政應該是什麼態度?」
但是,皇帝的牛皮十幾年前就 吹出去了啊,你說苗妃之子算嫡,還是庶?
「說!」
「直接說事兒,別賣關子!」
范仲淹眉頭鎖得更深,「你是說,王拱辰接到的匿報是趙允讓所為?」
要真的掀起立儲之爭,你說立誰吧?
苗妃是憑著母親的背景,才在後宮佔下一妃之位的。
范仲淹一提到慶曆,唐奕不由一滯,倒是想起剛剛在河彎,王之先的那番話。
……
范仲淹的一個轉折讓唐奕神情一震!
「老夫心境也變了,不似慶曆之時那般鋒芒畢露了。」
而是,一旦真的照禮法立了苗妃之子,那麼不論後宮,還是朝堂,真的就將永無寧日了。
對了,問題就出在,苗妃所生的是——皇長子!
為什麼呢?
「……」
「嗯?」
……
(當然了,站在唐奕的立場來看,他當然會偏幫曹家,就算苗妃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也不行。)
所以,這事兒沒人提,也沒人敢提。
「對啊!」
當下,唐奕把王之先說其父王拱辰曾接到「匿報」的事情,與老師細細一說。
「我就是拿不準,讓您老幫我把把關。」
范仲淹輕挑眉頭,「什麼問題?」
「為什麼?」
因為,開口就是天大的簍子!
麻煩。
唐奕一拍大腿,事情要是這樣,就明朗多了。
又是禮法上來說,當然是立長不立幼,苗妃的皇長子確是繼承大統的最好人選。
嫡?不合規矩。
「嗯。」唐奕點頭應下,等著老師的下文。
一個乳娘的女兒能有什麼背景?
那時候,趙禎也是連得兩子,高興壞了,把苗氏之子趙昕和朱才人之子趙曦,皆以嫡子嫡親的宮儀厚養。並且有朝臣非義時,趙禎還誇下海口,「朕的兒子並無嫡庶之分。」
夜深人靜,一師一徒就這麼藉著月色,緩步走在觀瀾蜿蜒俊秀的景緻之間。
這個「猛葯」,比他想像的還要猛一萬倍!
唐奕搖頭,「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直覺。畢竟前一段時間,司馬君實也接了一份這樣的匿報,手法太像了。」
「怎麼又扯上他了?」
唐奕點頭,「所以,我要問老師,當年汝南王是什麼立場?如果他偏向保守派,那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做下的!」
「夏竦、章得象做的雖過,但陛下也控制的極好,開始之時,危害也只限於朝中重臣與官家知曉。」
唐奕忽然覺得新奇,出聲道:「當初建這個園子,美譽無二,被稱之為大宋第一園林。可是,這才幾年,卻是沒人提這園子的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