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少女與魚
那小黃門兒恭敬一揖，「回公子的話，陛下在福寧殿處理政事，讓公子在後苑稍候，陛下隨後便到。」
唐奕笑了，「當然是真的。」
他總是有這本事，三言兩語就能讓人覺得親近。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福康更是凄婉。
除非，除非是夫妻同游……
說好聽點叫溫婉、恬淡，說不好聽的，就是把自己壓抑得太深。最後，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了。
「那……那靜候公子佳音……」說完，福康再難抑制心中羞臊，調頭就跑。
穿過皇城，行至后苑。果然，渴歌亭中有人……
唐奕眉頭一展，無語搖頭，趙禎還真是……
緩步向前，準備直奔宮城，不想，偏偏這個時候院中有人，而且不是別人，正是董靖瑤。
依舊船停桃花塢。
「有勞了！」
說完，都不給唐奕嗆聲的機會，調頭就走。
「我剛才在想，這些魚有專人餵養，看似無憂，其實卻是凄苦。」
「……」
「呀！」
說實話，他不喜歡這樣的她們。
小
「公子這邊請！」
董靖瑤亦是點頭示意，然後怔怔地看著唐奕消失在汴河大街上，泯於人潮。
「呃……」
「公主在看什麼？」
唐奕一擰眉頭，不是福寧殿？皇宮那個破園子有什麼好去的？
「這事兒交給我了！」唐奕滿口答應。
唐奕想打招呼，卻是卡在了喉嚨里沒有說出口。最終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見過。
不為別的，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武器還是騎兵，閻王營既然是奔著打造第一強軍去的，那早晚都是要轉騎兵的。
在皇城外等著內侍傳話，漏院之中進進出出的朝官一見是消失了半年的唐瘋子，相熟的過來打聲招呼，而不太熟的，則是有意無意地躲著走……
「唐公子……你回來了？」
「哦？為何這麼說？」
福康聞言，臉紅得發燙，滿目喜意道：「真，真的嗎？」
「真的？」
唐奕呆愣愣地看著福康的背影，「說得好好的，跑什
無奈下只得再轉話題，「公主卻是比魚自在得多吧？且說說，都去過哪裡？」
「靠！」唐奕真想踹他。「卸磨殺驢啊！？特么傳旨的不跟我進宮？」
「陛下在後苑？」
福康悠然道：「它們只是圈養在一個小池子里，終其一生也出不得這三尺深的御池，難道不可憐嗎？」
「只是公主覺得可憐罷了，魚卻不一定這麼想。」
唉……
唐奕笑道：「公主不知，魚的記憶很短，短到只幾息之間它們就忘了曾經去過哪裡，見過哪裡。所以，一方池塘和萬裏海疆對於它們來說，都是一樣的。只要幾息，一切就都是新的，一切就都是未知。」
唐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趙禎沒告訴她自己會來。笑著又問了一句：「公主在看什麼？」
……
「前面帶路吧。」
可是，轉眼之見，眼神又是一暗，「這麼說，我倒是不如魚呢？」
……
福康聽的眼睛直亮，想像著唐公子與夥伴們下何摸魚的自在情景。
唐奕笑了，
也許，那個鬧鬧哄哄的女童更能讓他生出些親近吧？恬淡如蘭的董靖瑤，反而讓他生出許多疏離。
桃園夫人住在觀瀾侍奉尹師父左右，董惜琴與黑子的「美容」生意正火，與黑子也早就搬了出去。庵中只剩董靖瑤帶著一班姐妹住著，由於長時間不理風月，那些總往這兒跑的公子哥們也是不來了。
唐奕暗暗一嘆，福康的話不知道為何讓他想起了董靖瑤，都是這般深沉隱忍。
「回山……」
這次讓楊懷玉帶人在草原上呆了半年，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裡有的是馬，能讓他們可著勁兒地磨練騎術。
又過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
從當年那個恬燥的小丫頭，到今天十八九的熟落少女，董靖瑤已蛻去了張揚，平添了溫婉。
唐奕氣結，指著楊懷玉的背影叫道：「這特
「滾蛋！」
福康本來正盯著亭下池中的錦鯉發獃，卻是被唐奕突然出聲嚇的失聲。
秋色襲人，桃花庵也沒了春時的妖嬈，多了幾分蕭瑟之感。如今的桃花庵，早已大不如前。
福康面頰微熱，還是答道：「看魚。」
回頭一看是唐奕，忙三分驚喜、七分荒亂地站了起來。
無奈之下，唐奕只得一人坐船，孤零零地進城了。
「哦？」唐奕湊過去也朝池中一觀，笑道：「公主剛剛的神情不像是看魚，倒是像想自己也變成魚呢？」
遠遠的傳來楊懷玉的一聲笑罵，唐奕無奈搖頭。
唐奕一陣頭疼。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什麼事兒都能貼到自己身上。
楊懷玉一甩手，「自己又不是找不著地方，我跟你去幹啥？還一堆事呢。」
等了一刻鐘，內侍出來傳話，讓唐奕后苑見駕。
唐奕翻手掏出一片金葉子，塞到那小內侍手裡。
內侍喜滋滋地下去了。唐奕才深吸一口氣，朝渴歌亭而去。
…
來到儒生宿舍，想找宋楷跟他一起進城，也算有個伴兒。可是，宋楷幾人跟章惇、蘇軾他們也不知道哪兒瘋去了。
「為什麼？」福康好奇道。「難道它們不想大河闊水的肆意遨遊？」
本來還有點緊張，可唐奕的態度言行，反倒讓福康一下子就放鬆了。
……
……
「若是有機會，我與陛下說請，帶公主走得遠些，去看看咱們大宋的壯麗河山。」
「得勒！」楊懷玉聞言，心裏一下就有了底。「那我先回營了，你可記著點，別不當回事兒！」
……
花點錢，唐奕並不在乎。問題是，那批戰馬還真不能就這麼讓他們給分了。
下船之後，第一件就是抬眼往桃林之中的桃花庵看去。
一個男人帶女人出遊，在他這兒再平常不過，可是在福康那裡，卻是變了味道，她一個公主，怎麼可能和唐奕出遊？
誰知道瘋子什麼時候就發瘋呢？
好吧，唐奕這一無心之舉，在福康那裡卻成了露骨情話。
好吧，唐奕一時忘了，她一個大宋公主能去過哪裡，最遠就是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