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諸位留著玩吧
「軍界有曹、番、王、楊四大將門。」
「哼!」
「有結果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陛下想想。」
看著趙禎,唐奕颯然一笑,「那個東西,就是陛下現在要給我的。」
就算趙禎再仁,也得琢磨琢磨,哪天唐奕要是不高興,分分鐘就把他架空了。
「……」
唐奕苦笑,「您要真的把官給我了……」
王圭早就等不及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以他的歲數,怎麼可能熬得過唐奕?
趁著趙禎不說話的當口,唐奕喃喃自語,少了幾分君臣之禮,更像是與長輩吐露心聲:
趙禎看著唐奕離開的背影,心中苦水翻騰,對於唐奕的虧欠卻是越來越多了。
一聲厲喝把唐奕叫住。「把話說清楚,你到底管陛下要了什麼官職?」
眼中現出迷茫,「以前草民也沒想過這些,只當貪上一個仁慈的長輩,怎麼搞都沒有大礙。」
那得有宣旨大監,還有那個捧著紫袍的小黃門兒吧?
不當官 ,唐奕還是唐奕,瘋子還是瘋子。他要的那個大宋,依舊在前方。
唐子浩!
唐奕不等趙禎說完,就把話接了過來。
王圭沉不住氣了,「唐子浩!」
復燕之功,大宋太祖、太宗兩位明主也未能得願,唐奕干成了。
此話一出,不但趙禎愕然,連李秉臣也不禁為之動容。
只說在大慶殿上等了半個多時辰的文武百官,要是唐奕和趙禎再不出來,估計他們就得衝進去了。
「話說,老奴要插上一句了。」
「雖是布衣,然……」
「這麼多助力之下,草民是站在台前,還是隱於幕後,又有什麼分別呢?這個官當與不當。又有什麼不同呢?」
趙禎一下扼住了。
唐奕自嘲道:「所謂無欲則剛,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吧?」
「奕不知道,我將來會不會也把一片赤子之心餵了狗,把最初的理想蒙了塵。」
……
「……」
正琢磨著怎麼回事兒,唐奕已經越過眾 人直朝殿門而去。
可是瞅了半天,什麼也沒有。
「就這麼定了吧……」
唐奕沒回答,也沒法回答,依然笑得平靜……
「長輩是允許他的孩子們任性的……」
不對,官家得走他前面,前面沒有,說明就不出來了。
「……」
……
唐奕這句話一出,趙禎立時變了臉色,「信不信朕再扔鞋與你!?」
老王圭越想越氣,正罵到一半,就見後殿閃出一人——
趙禎擰眉,「朕不疑於你,你卻自尋煩惱起來了。」
看那意思,這是要走了……
愣愣地看著唐奕從後殿走出,大步行來。
「那時我不是陛下的臣子,而是子侄。」
「只不過有某種東西推動著他們,驅趕著他們,走到了這一步,迷失在了這一步。」
看著趙禎,「況且……」
……
「晚輩,告退!」
「如今的朝局已經不是從前了,士大夫唯尊的時代已經被奕打破了。」
背對趙禎的唐奕依 舊平靜、依舊從容。
王圭一怔,百官也一怔。
「什麼結果?」眾人不禁往唐奕身後看,他後面肯定得有官家。
「朝中有文彥博、富弼、宋庠,龐、丁、唐、包一眾名臣與我同心。」
「可也離朕越來越遠了……」
趙禎怎麼會看不出,唐奕說的那些固然有道理,可是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個自保。
「文壇有范師、孫師、歐陽公助我造勢。」
「不知道會不會迷失其中!」
別說他了,他兒子的歲數都熬不過唐奕。
唐奕搖頭,「草民不是防陛下疑心加害於我,草民是防自己……」
而有趙禎撐腰,有將門在側,還有一堆聽名字就讓人肝兒顫的老師,想弄死唐奕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就在那裡除不掉,也奈何不得。
「宗室有陛下和北海郡王護我。」
「草民親眼見耶律重元迷失在權力的漩渦之中不能自拔;親眼見那些大遼貴族為了一己私利,出賣故國;親眼見耶律洪基為了所謂的皇權,把無數人 命堆在古北關下!」
而手握觀瀾商合的實控權,與將門綁在一塊,朝中大把名臣與之為黨,再讓他得了高位不……是大權獨攬,又是什麼?
「那就讓小子再任性一回吧!」
……
「功高震主、獨攬大權」,這八個字用在唐奕身上,再合適不過。
「可是……」
「沒什麼可是。」
「陛下這麼說就差著意思了。」李秉臣安慰著。「大郎不受這個官,卻不正是不想離陛下越來越遠嗎?」
誠然目光直視趙禎,「陛下明白的,當了官,可就不一樣了啊!」
趙禎心下的複雜且不多說。
「以前,我可以不考慮這些東西。」
「因為不論我怎麼折騰,說到底我都只是一介布衣。白衣的身份不但與之無害,反而成了草民的一道擋箭牌。」
真讓唐瘋子把內相的職位一占,以朝廷現在的換相頻率,那真就是「隨緣」了。
「這個無恥的……」
趙禎眼圈兒都紅了,「你既然說我是長輩而非皇帝,那長輩怎能不存私心,愧 對了子侄?」
看向趙禎,恭敬地道:「大郎看的通透啊,陛下也就別勉強這孩子了。」
除非你把唐奕弄死,否則所有的攻伐對於他來說都顯的蒼白無力,因為他沒什麼可失去的。
「沒興趣!」
「老子……」
「但是,去一趟燕雲,卻是不得不想了。」
李秉臣輕聲勸導:「大郎懂事了,陛下當高興才是。」
說完,不給趙禎分辨的機會,轉身而走,大步離去。
「那陛下與草民之間的情份就不是鬧上一鬧,扔一隻鞋就能解決的了。」
心道:這個小瘋子,終於長大了……
白衣卿相,重點不是卿相,而是白衣!
「哼!」冷哼一聲。「諸位自己留著玩吧。」
「草民不禁會想,他們最初的樣子應該也是身懷家國,赤子之心可鑒日月的。」
李秉臣一勸,趙禎更是糾結。
唐奕緩緩轉身,「官職?」
「可是當了官,在您的面前,我就再也不是一個孩子了,而是臣子。臣子有臣子的本份,可恰恰奕不是個守本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