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不是一門,是幾門
「你不知道吧,現在埃及漢學橫行,宋人無忌!!」
甚至曹滿江、李方休、胡林,這些在早就退出軍界,在觀瀾做教官的人也在。
「那……孩兒願隨父親同去。」
「要不,換個地方?」
「那老僕這就去找,定給老爺尋一門良家好娘子。」
「孩兒這就去辦。」
「看看有沒有……」
「哦哦!」
……
抓起一壇老酒,舉到楊懷玉面前。
「嗯……」這回王天真倒是沒硬氣,可能一輩子回不來,他還真不敢把家人留在大宋。
指著廳上分桌落坐的四十多個兄弟,「隨大郎南下的五十人……」
秀才眼睛有些濕潤,「大宋十幾年間,只要有戰,必有咱們的身影……」
「這個這個……」
……
「哼!!」王安石眯著眼睛,終於爆發了。
「好意心領了,兄弟當到你這份兒上,當的沒話說!」
「你去牙行一趟。」
否則,於心不安。
「又有七個……交待在了外頭。」
「他雖卸去鎮疆王爵,可是仍然是輔政大員,說出去的話,又怎會不履行?」
「從鄧州打到廣南,又從廣南打到燕雲……」
顯然剛剛二人的對話,他是聽見了的,陰著臉沉思良久,方道:「父親以為……唐瘋子真的會給父親換一個去處嗎?」
「那什麼……」王安石支吾著。「順道把管家叫來,我有事吩咐。」
把唐奕趕出去,王安石獨進坐在廳中氣悶。
「送客!!」
唐奕這是赤裸裸的陽謀,「陽謀」懂不懂??
「真的累了…… 」
「歐羅巴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宋將星,蹉跎數年,那股英氣卻是隱而不見了。
王天真什麼人?立地成聖沒意思,人家要倒立成聖,能受得了這種屈辱嗎??
本來應該馬上躲回宮裡,可是,唐奕拐了個彎,去了楊家。
看來,唐瘋子的話父親是真往心裏去了。
「也好!」一把奪過酒罈。「這一壇,兄弟幫你擔了!!」
王安石沒說話……在運氣。
王安石沒說話……還在運氣。
撇頭看向唐奕,「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從今往後,大宋朝也沒人再瞧得起他這個懦夫!!
王安石聞之大喜,不由自主的就要起身給唐奕鞠個躬。
唐奕斜靠竹几望著廳外,餘光瞄了一眼王安石。
仰頭望天,時辰尚早。
「還是不去為妙吧?」
唐奕不答,越過曹覺,來到楊懷玉身邊。
「廢話!!」
另一邊。
「會。」
唐奕笑了,默默地看著楊懷玉把一整壇酒灌下去。
「沒什麼意思?」曹老二又低下頭,添著嘴唇,把玩著酒碗。
王天真忍不了了,明知道對面這孫子有激將之嫌,也特么不、能、慫!!
這是趕上了閻王營的兄弟們在一塊聚會,喝酒。
……
「明天官家就會下旨,為你們平反,且官復……」
仰頭就要灌,卻是一把被楊懷玉攔下了。
「是,是幾門……」
「真累了……」卻是秀才低沉的出聲,替曹覺說了下去。
言罷,仰頭就灌,似要把這 數年的陰鬱,還有兄弟擔當,連同烈酒穿腸而過。
「怎麼聊的好好的,就趕人呢?」
王雱一嘆,知道父親心意已決,再勸無果。
「老爺有何吩咐……」
「那……介甫說說……有用嗎?」
「埃及……羅馬!!」
看著酒桌上四十多個閻王營的兄弟,「這些年……」
……
哪成想,唐奕接下來一句,沒把王安石氣死。
苦笑一聲,「可是結果呢?」
「……」
「我出面,給你換地方!」
唐奕只覺心裏又是一緊,這不像是曹覺應該說的話。
「呃……」王雱無語,「好,好吧!」
「現在……合適嗎?」
「宋公序去得,我王安石憑什麼就去不得!!」
公子王雱可才十九,媳婦還沒過門兒呢,就納妾?
一到楊府,唐奕才發現,曹老二、秀才,還有閻王營和他南下的那幾十個老兵都在。
……
「老子才三十齣頭兒,正當年啊!!再打二十年也不是問題。」
「你……」
「說起忽悠……」
「不激一激王天真,他是不會給他們帶去文明的。」
「想歇歇。」
這!
「那……」王雱一臉希冀。「那父親何不暫且避讓,服一回軟又如何?」
就是兄弟!
「鄧州營從五百號人打到十九個!!」
楊懷玉聞罷,長須掩蓋的大嘴漏出一排白牙,「確實該喝……」
而眾人顯然對唐奕的突然到來十分意外,好幾桌子人怔怔地看著唐奕進來,一時之間竟無人搭話。
……
苦口婆心道:「真不是激 你,在這一點上,宋公序確實比你強。」
一個宋公序就把他比下去了?
「好好的一個宗教國家,馬上就人人說漢話,個個聽戲文了。」
急道:「你放心,不會添什麼麻煩,別聽你大哥的!」
「別啊!!」唐奕苦著臉,可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在笑。
「等等。」
「你什麼意思?」
……
王安石臉色比兒子還黑,緩緩點頭,「一定會!」
可唐奕也眼神一眯,「是嗎?」
「這個……」
倒是曹覺先反應過來,起身迎上去。
「也該安定下來,好好過過日子了。」
「有沒良家娘子……願來府上做妾。」
意思是,你當我傻啊?不知道這是激將之法?
唐奕出了王家宅子,還不知道,為了去歐洲,那邊王天真已經拼了。
楊懷玉一振,唐奕話中之意,他這賦閑的日子想來是終於到頭了。
他要有一絲一毫退縮,那他就不是王安石了。
「不過……」抬頭看向唐奕,露出一個看似輕鬆的笑意。「不過,你問過兄弟們的意見嗎?」
唐奕心頭一酸,更加體會,他的今天……是多少人用前程和性命幫他換回來的。
唐奕搖頭,「該喝。」
「沒事兒,咱說話還要有分量的!」
……
「子浩比宋公序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一邊被下人幾乎架著往出走,一邊嚷嚷:「介甫要是不想去,可一定告訴我哈。」
「是……」
「啊……啊?」
「……」
管家都懵了,啥意思啊?下意識蹦出一句。
「 你什麼意思?」王安石立馬冷著臉子瞪著唐奕。
「而且啊……」唐奕繼續。
「兄弟對不住你,自罰一壇!」
待楊懷玉豪飲作罷,唐奕這才招呼眾人坐下,開懷一笑。
瞪著牛眼,狀若瘋魔:「還就不信了!!」
六年未見,楊二哥滄桑了不少,歲月在眼神里添了憂鬱,在臉上刻上了皺紋。
「也就宋公序這樣的能人才混得下去吧!」
「你!!」王安石氣壞了,憋的滿臉通紅。
有些人唐奕要躲著,可有些人,則他要主動去找。
「看看有沒有願意遠走歐羅巴的武師、衛士。」
「這個這個這個……」
曹覺此時先是自嘲的一笑,隨之也濕了眼眶,接過話頭兒。
「今天來,是給楊二哥一個交待,也給大伙兒一個交待!!」
「我大哥跟我說讓我退出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服。」
唐奕的話出人意料,「歐羅巴,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這個……你這幾天物色一二……」
「累了,不想官複原職,也不想砍來砍去了。」
今天在他府里這段對話要是傳出去,他王安石去了歐洲,說明他還是那個剛正的王安石。
「給,給誰納妾啊?」
聲音略帶沙啞,「一會要回宮,少喝。」
「可是,和兄弟們一聊……這才發現……」
楊懷玉在家,而且很巧,不光楊懷玉在家。
停頓一下,「若歐羅巴真如唐瘋子所言,還是……」
看來,從前是誤會他了,唐子浩,大仁大義啊!!
「把話說清楚!!」
「父親還有什麼事?」
「讓宋公序忽悠的那叫一個服帖。」
……
……
唐奕搖頭,「只有應該不應該,沒有合不合適。」
他聽曹佾說過,勸曹覺退出軍界。
不想,王安石聞罷,猛一拍竹几,咆哮怒吼:
……
哦,特么那個奢靡成性的腐敗老官僚在歐洲玩的轉,我王安石就玩不轉了?還得要你同情憐憫,給我換個地方?
「然後是涯州、占城!!」
「來人!!」氣急敗壞地怒吼出聲。
唐奕繼續澆油,「人家去了埃及不到一年,你看看把那小地方弄的,有聲有色、井井有條,眼瞅著就成大宋的一個稅收要地了。」
王安石臉都是綠的,又支吾了半天。
此時,唐奕心裏還在默念,「歐洲人民啊,別怪我……」
王雱退出廳中,沒一會兒,管家進來,行禮問話。
王安石又羞又怒,「當然是老爺我!!」
開玩笑,王天真服過誰?唐奕在他眼裡都是山炮,更別說別人了。
「你爹我丟不起這個人!!!!」
你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可是就是拿他沒辦法。
心中暢快,怎可言表!?
「不是一門!!」王安石都不好意思正眼看管家。
「閻王營從五千個弟兄,打剩不到兩千!!」
倒是曹覺聽到唐奕要給大伙兒一個交待,表情上並無變化,低頭把玩著酒杯。
這時,安石之子,王雱默然從后廳閃出。
「你先等等。」曹覺打斷唐奕。
管家忙不迭的點頭,不敢多問了,急急答應下來。
「……」
「喲,你躲的好好的,怎出來了?」
……
唐奕一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