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案 鬼船兇手
第二十二章 忘懷與蘇醒
趙虎挪開一點點位置,躲開那一腳。
「你倆有完沒完?」
「喂,什麼問題?」趙虎敏銳地感覺到馬漢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刻問他。
「七分鐘。」白錦堂道,「趙爵說過,黃金七分鐘,給他七分鐘,他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從內而外,讓他連自己姓什麼都記錯。」
公孫微微皺眉,「他的病例上並沒有提到大腦受傷。」
「他倆配不配?」趙虎問得八卦。
馬漢皺眉,回頭看了看……怎麼說呢,林若就算現在跟只落湯雞一樣,還是難掩他優越的先天條件,和骨子裡的那份貴氣。可韓偉……該說他太平凡還是太平庸呢?兩個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存在,完全不存在配不配這種比較。
白玉堂想了想,轉身,「走,去醫院。」
馬漢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無聊不無聊?」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
趙爵眨一隻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嘴唇,「我最喜歡教訓那種不聽話的小鬼。」
白玉堂按住麥克風,壓低聲音。
同時,阮文高尖叫,「放我出來,我沒法呼吸了!救命啊!」
白玉堂不明白裏面什麼情況,透過玻璃,就見趙爵雙手托著下巴,含笑看著對面的阮文高。
包拯一笑一聳肩,「讓他見識一下也好,他那麼聰明,可以學一點,不過千萬別學壞。」說完,轉身走了。
「這人的記憶出了問題。」趙爵說著,對公孫指了指,「建議你給他做個詳細的腦掃描看看有沒有大腦損傷。」
眾人都看包拯。
包拯笑了笑,「和趙爵比起來,你們那位展博士還嫩點兒。」
「也就是說阮文高不過是個棋子,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展昭解釋,「而且,你們看一下他的胳膊,我剛才看到的。」
趙爵回過頭,坐下,托著下巴望著桌子對面的阮文高。
「什麼情況?」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皺眉,看趙爵。
「什麼情況?」白玉堂納悶。
展昭抬起頭,就見白玉堂正看著自己。
這時,白錦堂抬起手看手錶,開口,「五分鐘了,還有兩分鐘。」
趙爵繼續摸鬍渣,S.C.I.全體都對他的鬍渣有些怪怪的不適應感,總覺得注意力沒法集中。
話還沒說 完,展昭又伸手一個響指,阮文高又像剛才一樣一震,安靜了下來,一臉茫然。
此時,阮文高低著頭,似乎也在想心思,而且顯得非常疲憊。
展昭望了望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說完,繼續進審訊室去了。
趙爵淡淡一笑,「裡邊那個根本不是真正的艾米利亞。」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像是說——給翻譯成中文再說一遍行么?
「什麼怎麼看?」馬漢問。
趙爵托著兩腮,笑得眉眼彎彎的,邊問,「關你一輩子好不好?」
「見什麼?」靠在門口牆邊的趙禎好奇。
展昭坐在阮文高側對面的桌邊,趙爵正好奇地研究著牆上的攝像頭。
公孫不解,「什麼意思。」
「大概跟你想得差不多。」馬漢看了看韓偉,又看了看林若,「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個身上?」
「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所隱瞞還是坦坦白白?」趙虎人生第一次說話用了那麼多四字成語。
「小馬哥,你不能這樣啊!」趙虎忽然板起臉,「你已經面癱表情障礙了,不能再加個語言障礙……」
展昭嘴角就抽了起來,傻樣,裝什麼帥,鬍子看著不順眼!
眾人本能地一愣,「嘩啦」一聲,趙爵拉上了窗帘。
「嗯。」趙爵十分感興趣地摸著下巴。
展昭好奇,「你不跑?」
馬欣倒數,「還有三十秒到七分鐘了……」
白玉堂就皺眉,正猶豫要不要開門進屋。
趙禎靠在牆邊,抬著頭看得也挺專註,「這樣也行?」
鏡子的兩邊都是趙爵,一邊趙爵自己看著自己,一邊白玉堂看著趙爵。
公孫皺眉叮囑他,「你以後離他遠點!」
門口,S.C.I.眾人都圍攏了,除了送林若去見韓偉的趙虎和馬漢。
馬漢瞭然,「果然……」
清脆的「啪」一聲之後。
馬漢見他嬉皮笑臉的也不想跟他耍寶,靠在門口繼續看著房內兩人的神情交流,微微皺眉。
白玉堂沉默良久,「估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展昭終於是開口,「他把艾米利亞關進籠子里,順便把籠子扔進水裡了。」
「咦……」趙虎呲牙,「小馬哥,這叫野獸的直覺。」
展昭往窗 戶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關係。」展昭說著,關掉了麥克風和攝像頭。
這個時候,兩人卻都定住了。
趙爵托著下巴對展昭使眼色——吃醋了!
眾人都愣在原地想包拯那句話究竟什麼意思。
秦鷗眉頭都皺起來了,「我怎麼看不懂。」
林若還濕著呢,頭髮都亂糟糟的,這位貴公子大概人生頭一回這麼狼狽,不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韓偉接受檢查,林若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莫名還有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說話間,就見展昭和趙爵忽然一起站了起來,湊過去盯著阮文高的雙眼看了起來,隨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有驚訝之色。
白玉堂透過玻璃窗仔細看了看,就見阮文高的袖子因為掙扎而縮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就見在他的小臂上,有一個圓形的藍色印章,裡邊的圖案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刀。
白玉堂皺眉。
趙爵一攤手,「可能被隱瞞了,他沒有說謊、也沒被催眠、沒有人封閉他的記憶,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展昭神色如常,「我學得很快。」
展昭抱著胳膊覺得白玉堂比趙爵還像個未解之謎,這人一點心理學常識都沒有,不過讀心術比誰都厲害!
阮文高微笑,「還早。」
「不完整是什麼意思?」白馳納悶。
話沒說完,馬漢一腳踹過去。
卻見趙爵伸出手,纖細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雙唇中間,吐出一個讓眾人熟悉無比的「噓」字……低頭,嘴角帶著笑容,抬眼,雙眼是前所未有的邪惡。
卻聽身後有個聲音傳來,「讓他做吧。」
白玉堂皺眉,「男的……」
「也就是說和之前蔣楠見到的那個一樣,是虛構塑造出來的。」展昭笑了笑,「正好阮文高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沒有記憶的人格通常處於極度不安之中,很脆弱,很容易就用艾米利亞的人格將他俘虜了,佔據了他的意識之後,阮文高本來那個人格就被隱藏起來了。」
白馳摸著下巴倒是認真,「留鬍渣還蠻有男人味的哦?」
「救命啊,你是瘋子,放我出來!」
展昭扭臉看一旁。
這次,白玉堂沒有進去,和眾人一起在審刑室單反玻璃後邊站著。
白玉堂就感覺是不是應該進去拽住展昭,以免他跳起來揍趙爵。
趙爵的嘴角忽然挑了起來,湊到展昭跟前,「你有沒有試過夢魘?」
再看阮文高,又僵直著不會動了。
「喚醒了也沒有用。」趙爵淡淡一句話,「如果真是顱腦損傷,永遠都不可能記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
白馳也擔心,「不會吧……」
而此時阮文高的狀態很有趣,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有驚恐的表情,卻在跟趙爵對話。
展昭也點頭。
就見對面的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回頭看了看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雙手,隨後又抬頭看展昭和趙爵。
阮文高忽然很好奇地看著他,「其實……你不只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那麼簡單吧。」
白玉堂嘆氣,打開麥克風問,「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
白玉堂皺眉,按麥克風,「你倆玩什麼?審訊呢?」
白錦堂摸著下巴,「有點意思啊,眼神都變了。」
說話間,趙爵突然伸手,到阮文高眼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趙爵雙眼眯起來,強行跟進電梯,跟展昭對視。
趙爵壞笑著斜了他一眼,「你還嫩呢,乖,學著點。」
白玉堂望了望天,展昭伸手拽了一把趙爵的衣服,示意他——正經點。
「我為什麼在這裏?」良久,阮文高開口詢問,「你們是誰?」
白玉堂嘆了口氣,空歡喜一場。
公孫安排人手給阮文高做檢查去了。
展昭笑著點點頭跟上,趙爵也要跟,到電梯口,展昭踹踹他,「你跟來幹嘛?沒你什麼事兒了。」
趙虎摸了摸下巴,開口,「韓偉。」
「那就把那個女的變回來問。」白玉堂說。
此時,醫院里,趙虎和馬漢站在病房門口。
眾人默默轉回頭——沒眼看下去了。
韓偉的意識似乎是清醒的,記憶也正常,但是暫時還說不到話也無法動彈,畢竟躺了那麼多年,所有機能都要重新調試。
「我問正經的。」趙虎認真,「你覺得配不配?又沒說從情人角度分析。」
馬漢想了想,搖頭,「說不上來 。」
阮文高被安置在燈光故意調製昏暗的審訊室里。
就在眾人緊張的時候,卻見展昭非但沒生氣,還十分平靜,他看了趙爵一會兒,突然托著下巴靠在桌子上,右手修長的中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隨後伸手,在阮文高眼前「啪」一聲,一個響指。
「其實也不一定。」展昭似乎看出了白玉堂的心思,「林若知道的,應該比阮文高更多……還有那位韓偉。」
連趙禎和白錦堂都來了,看看這位傳說中洗白了又被鬼附身的毒梟阮文高,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見展昭終於打開了麥克風,眾人趕緊聽。
展昭眨眨眼——哎呀,聲音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公孫也點頭,「是啊,比我還變態,變來變去,變男變女。」
展昭和趙爵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問阮文高,「阮文高?」
趙禎無奈地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不適合你,真的。」
就見阮文高僵硬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卻是無比的痛苦,而聲音變得很尖銳很細,有些像是女人,「你幹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阮文高此時狀態和剛才差不多,白玉堂在外邊看,確定他此時還是艾米利亞,有一股陰氣,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展昭無語地看著身邊玩得很開心的趙爵,「你適可而止,別玩死了。」
蔣平拿下耳機看白玉堂,「隊長,不合規矩。」
公孫看了看展昭。
白玉堂開口,「問問他當年的事情,趁他現在還是個男的。」
「他殺了林若之後,會用刀自殺是么?」白玉堂問展昭。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這種方法會不會把人玩死?」
……
審訊室門口,眾人也都面面相覷,估計要翻臉了,趙爵有意在挑釁。
趙虎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馬漢,「你怎麼看?」
展昭皺眉,「另外一個?」
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著眉頭繼續看裡邊的情況。
趙爵依然托著下巴,摸著下巴打量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像極了一隻正打量老鼠的貓,有那麼一點點的算計,還有一些些的不懷好意。
這時,就見審訊室的門打開,展昭走出來,搖著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趙爵無所謂地一聳肩,「反正她也說不出什 麼,不如問問另外那個。」
剛才他們帶著林若匆匆趕來,看到韓偉已經在何盈等醫生護士的幫助下徹底清醒了,現在醫生正忙碌地給他做各種檢查。
展昭看了看趙爵,像是問——你想幹嘛?
林若進到病房裡,韓偉也看到了他,雙眼似乎是亮了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那個噓么?」白馳問。
話沒說完,就見嘩啦一聲,窗帘拉開。
白玉堂皺眉,「又變成女的了……」
白玉堂搖搖頭。
馬漢沉默片刻,「我把阮文高都能看成女人,你還是別問我意見了。」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他,「你確定他是開心?」
白玉堂就皺眉——這一雙眼睛,趙爵這種表情,他從來沒見過。
趙爵依舊斜眼看著展昭,不過臉上的笑意沒有了,良久,挑眉,「行啊。」
展昭微微皺眉,趙爵也托著下巴扁著嘴,似乎覺得有些棘手。
「那個表情。」包拯點上一根煙,「看來他很興奮,很久沒人能讓他那麼開心的了。」
「什麼意思?」白錦堂沒聽明白。
窗外,白玉堂驚訝,「變男的了。」
眾人回頭,只見包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站在審訊室門外的大門口,一身灰色的西裝,單手插著褲兜,自言自語一般,「好久沒見過了。」
「你身上有跟我一樣的味道。」阮文高眯起眼睛看趙爵,眼神略曖昧,聲音也略低沉,「鬼魅的味道!」
展昭點頭,同意趙爵的說法。
趙虎低聲問馬漢,「你在想什麼?」
「貓兒。」白玉堂有些擔心,問展昭。
趙禎好奇,「是不是玩瘋掉了?」
白錦堂微微挑眉,伸手輕輕摸公孫耳後,微笑。
洛天也不解地搖頭。
……
展昭轉臉,看趙爵。
趙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窗帘。
趙爵拿下耳麥,站起來,走到了單反玻璃前邊。
趙爵嘴角翹起,「小鬼……」
展昭雖然這一輪沒處下風,繼續跟趙爵嗆著來,但是心下還是稍稍有些忌憚,剛才要不是機靈,還真是會被趙爵吃住,這人,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天才。
白玉堂皺眉,表示聽著不怎麼順耳。
……
展昭和趙爵兩人在審訊室里。
展昭點頭,「他腦中存活的那個艾米利亞的人格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