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小露身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 譚友林的電話
「高書記……那啥，到底，到底出啥事了？」譚仕通不是傻子，他已經聽出高書記話里的強烈警告意味，那足以證明今天這事可能不一般，顯然是出了讓高書記非常重視的大事。
「老山……我，我有事先去趟警察局，你們先聊，聊著……這錢，一會我讓我秘書來收，你們的事放心，放心。」譚仕通尷尬的朝眾人揮了揮手，急忙便轉身朝包廂門口走去。由於走的太急，他被旁邊的椅腳給絆了下，一個趔趄讓他無疑顯得非常狼狽和心急。
「出啥事？你還是問問你那寶貝兒子吧，我還想問出了啥事呢！」高書記情緒有些激動，看樣子是忍都沒忍牢，開口便道，「姓譚的，你給我記著，今天這事不處理好，以後你別對外說我和你關係模切！別對外說我和你認識！」
「一個男人有沒有實力不是靠說在嘴巴上的，而是要靠事實來說話。」許薇的雙眼露出一絲幸福的甜蜜，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突然眼眸中閃爍出信心滿滿的光輝，開口道，「我相信我選擇的男人，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我說譚鎮長，你的手氣可是年年月月日日都是這麼的好啊，在這樣下去，我們可真都要把內褲都輸嘍。」看著忙著收錢的譚仕通，他身旁的一位叼著香煙的老瘦子搖頭苦笑道，「譚鎮長，你不會是賭神下凡吧？」
只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輕微開箱聲，譚仕通的眼睛里立刻看見這些皮箱中所覆蓋滿滿的百元大鈔，很顯然，他對於這樣的場景非常滿意，露出笑容道，「老山，你和你的朋友們到是真看的起我譚某，行，以後在譚坊鎮，只要你說句話，我譚某辦事，你絕對放心便是。」
不過縣委的高書記顯然和他說的那樣，他和兩位高官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和譚仕通這樣的小人物開玩笑，所以這顯然一定是事實，有鑒於此，譚仕通一出包廂就立刻給兒子譚友林打電話想詢問詢問清楚，只可惜自己那寶貝兒子出門不愛帶電話的習慣今天又上演了，手機是關機的……
那些還在紛紛交頭接耳的商人們見譚仕通這手勢立刻止住了話語，同時眼神里也紛紛露出絲疑惑，這譚鎮長不剛還說譚坊鎮他最大嗎？怎麼這會露出的表情明顯有著鄭重和嚴肅，看樣子似乎有些討好的意味？
等到所有無關的女人都離開了包廂，譚仕通這才悠閑的又點上跟煙，緩緩的抽了幾口，這才撇了眼桌前的諸位開口道，「老山，你和我說的開發五度山的事我已經幫你做了工作，文件什麼的也已經彙報上去，估計不用多久審核就會下來。只不過……讓你承包經營這五度山煤礦可以是可以，但是西風山煤礦那事你可得給我好好處理，若是再出那種事，別說我姓譚的不保你。」
他譚仕通可能不急嗎？一位國家科技部的正部級領導，一位西江省的一把手書記，這兩人同時給予的壓力，他譚坊一個小小鎮長如果還不急的話，那麼太陽一定會從西邊出來的。
「省……省委書記……」譚仕
心急如焚的譚鎮長出了包廂二話沒說便拉著自己的秘書下了這棋牌室的樓，鑽進了他的專車中。坐在駕駛位的司機還未開口，譚仕通便已經發話焦急道，「警察局，去警察局，給你五分鐘時間，趕不到你就被開除了！」
譚仕通看了眼眉飛色舞的老瘦子，不由笑罵道，「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就知道拍馬屁，我譚仕通有多少能耐我自己當然比你清楚，你說的雖然對，我老譚在黃宜這塊是很有能力，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小子要出事，我可也得跟著倒霉。怕就怕上面查下來，到那時候，想哭都來不及！」
譚仕通聽到這裏，皺眉道，「高書記，您先別急，到底怎麼回事先和我說說，我心裏也好有個譜，你說我兒子出了事，可是我兒子的性格我了解，一般在譚坊鎮上也沒什麼人敢惹他，我實在不明白你說的到底是咱回事。」
「我，我是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譚仕通是真蒙了，他的話語中也明顯透露出了自己的一絲委屈，的確，他在這搖骰子搖的挺開心的，一切大和諧，桌子上都是金玉滿堂的白花花大鈔票，這人生多美好，他怎麼就突然做了什麼大錯事，被高書記給這樣罵了一頓？
「我……我在……」譚仕通被電話里高書記的一聲吼給嚇的明顯楞了楞，他差點就想把自己在棋牌室的信息透露出來，急忙改口道，「啊，那個，我在辦公室里，正在進行辦公，請問……」
「你說啥？？」譚仕通簡直是從座椅上直接蹦起身的，他的臉色幾乎在瞬間刷的一下變的雪白，拿著手機的手都顫抖起來，震驚道，「部……部長打……打的電話？」
許薇臉色明顯變了幾變，事情發展到目前這種態勢，她也深深的明白就算再求譚友林已經根本沒有任何用，現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范偉自己的身上。她只求范偉真的能找到人來幫他，如若不然，他可就真的要體會到譚坊人民的熱情好客了。當然，這個熱情好客是加引號的……
「廢話，不是部長打電話給我，我至於丟臉到被嚇的大腦一片空白嗎！」高書記吼出這句的時候，似乎還略帶些羞澀與尷尬，很顯然他對自己不能做到處事不驚這點有些後悔。「我當時就蒙了，國家級部長打電話給我交代事情我竟然沒聽明白，這可是多丟臉的事，好在後來又來了個電話，這回我是真聽明白了！你知道這次打電話給我的是誰嗎？他娘的，我今天簡直以為自己中了頭彩了，這輩子都沒覺得自己被上級這樣關心和關注過！第二個打電話進來的人，竟然是西江省的省委書記！」
「你胡
「賭神？啊，哈哈哈……」聽見旁邊人誇他是賭神，譚鎮長放聲大笑的樣子別提有多得意，他拍了拍那老瘦子的肩膀，笑意盈盈道，「我說老山，你這個人吶就是嘴皮子對我味，真會說話，賭神都被你給請出來了，我哪還有不贏的道理？放心吧，兄弟幾個陪我玩的這麼開心，我哪有不關照你們的？」
「你……好，好，好一句關我什麼事。你就氣我吧，我是不會對你放棄的！」譚友林強忍著怒意道，「我譚友林心儀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就算跑到江德市去，我也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這個范偉算什麼，一個毛頭小子而已，他能帶給你什麼幸福？我能！我譚友林能讓你吃穿無憂，能讓你做這譚坊鎮上的富太太！我能給你你所沒有的一切！」
「好，既然你這麼相信這個傻男人，那我就不先動手，我要讓你看清楚他的那點能耐，我要讓你心服口服，然後向我懇求！」譚友林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心裏對范偉的恨很明顯的更加重了一層。從許薇的話中他已經可以發現，如果不把這個叫范偉的外地男人給解決了，恐怕他一輩子也別想得到許薇的人和她的心。所以這一刻，他扭頭朝著身後的警察局長道，「蘇局長，我們就給這小子一點時間和機會，如果他打完電話后十五分鐘內我父親的身影還沒出現在警察局，我相信你應該知道要怎麼辦了吧？」
譚仕通笑著點點頭，拿出手機一看，臉色卻不由有些奇怪，又似乎有些緊張和凝重。很快，他抬起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顯然是想讓這個包廂內保持絕對的安靜。
「哎呀，那可要多謝謝譚鎮長了，相信有譚鎮長的保駕護航，我們在譚坊鎮的生意一定會蒸蒸日上的。」老山笑眯眯的望著譚仕通道，「我從在這投資辦礦場就知道，在這譚坊鎮啊，還真沒有譚鎮長所搞不定的事。找上您可真算是找對人嘍。」
「兒子？高書記是說我家友林出了事？不能啊，早上我見他時他還在家獃著呢，怎麼就惹事了？高書記，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一直都在譚坊鎮都沒出去，在這鎮上就算出了事也不可能礙著您吶……您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還要管譚坊鎮的事呢？」譚仕通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他兒子譚友林的活動範圍他比誰都清楚，就在這譚坊鎮的範圍內，而在這譚坊鎮範圍內，那可是他譚仕通的地盤，誰會吃吃沒事的去找高書記打小報告？就算真有人打小報告，可誰不知道他譚友林是跟著高書記的，再笨也不可能找高書記啊！
「我不管譚坊鎮的事？譚仕通，你還真能耐了啊，你說我不能管是不是我就不能管了？我是黃宜縣的縣委書記，譚坊鎮是在黃宜縣管轄範圍內，你說
「你犯錯？不，你才沒犯錯，犯錯的是我！我就瞎了眼，怎麼就認識你譚仕通這種貨色呢？媽的，你到現在居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見到譚鎮長身邊的女人離開，其他人哪裡還有不知道要進入正戲的道理？他們紛紛或親或摸了旁邊陪伴的女人一把，便也打發她們離開了這寬敞豪華的包廂之中。
「喂？哎呀高書記，真是好久都沒接到您的電話了，真是萬幸，萬幸吶……」譚仕通一開口，頓時讓在座的所有人疑惑盡去。他口中的高書記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誰，但是能讓譚仕通叫書記的人，顯然官職比譚仕通要高，是個大官。面對大官譚仕通有這樣的緊張表情和凝重的動作，那是可以理解的。
「高……高書記……這，這恐怕是誤會吧？」譚仕通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嚇的，他說話都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記得譚坊鎮里真沒有什麼，什麼大人物……這窮鄉僻壤的……哪，哪會有省部級領導的客人……這，這不是在開玩笑么……」
「嘿嘿，譚鎮長你嚴重了，像這譚坊這麼偏僻的地方，上面怎麼可能會把心思放在這裏，再說，要查也總要通知黃宜縣政府吧？有您的關係，還沒等上面的人下來，恐怕這事就已經銷聲匿跡，什麼證據都抹殺的乾乾淨淨了……」那老山說到這裏，笑著朝在座的各位道，「諸位合伙人，既然譚鎮長這麼豪爽就答應了我們的事，那我們又怎麼可能好意思不讓譚鎮長滿意而去呢？譚鎮長給我們面子，我們自然也要給譚鎮長面子，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那是，那是……」聽見老山的話，其他人立刻紛紛點頭笑著應是，這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從桌子下拎起了自己放著的小皮箱放到圓桌上，紛紛主動的打開。
「我開你媽的玩笑！你以為國家部長和省委書記是吃吃沒事幹打電話到我這來和我隨便開玩笑的嗎？你他媽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笨蛋！誰說譚坊鎮沒有背景的人就代表譚坊鎮不會出事了？該死的，他難道不會從外地過來嗎！」高書記深深再次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現在，立刻，馬上去給我放人，聽見沒有！」
那司機一聽哪有還不拚命的道理，一腳油門下去車子便飛速的朝前發射而去，那速度簡直可以去參加汽車拉力賽，可是譚仕通卻依舊不滿意，甚至還覺得這樣的速度還是太慢。此時此刻如果用一個成語來概括此時他的心情的話，那一定叫做……歸心似箭？
「不知道？好，行，我替你兒子先告訴你。」高書記深呼吸了口氣，直截了當的便道，「不光是你迷糊，一杯茶前我自己都還迷糊著！我今天下午在辦公室批文件批的好好的，一個電話打過來把我當場驚的魂都沒了！你知道是誰打電話給我嗎？該死的，是國
譚鎮長將話說到這裏，朝著在座滿滿當當的人們都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大手輕輕的在旁邊年輕女人的雪白大腿上拍了拍。那些女人很明顯都是經驗老道的傢伙，一見譚仕通這動作立刻會意，嬌笑著在他臉頰上留下兩個香吻后便乖乖的起身告別。
聽見譚仕通這樣說，那老瘦子頓時眼睛一亮，陪笑的點頭道，「哪能呢，譚鎮長，那可真是個意外，你也知道，煤礦這種產業在生產過程中必然會有很多的意外，那些多的國有大礦都不能保證工人的完全安全，更何況像我們譚坊這麼小規模的煤礦呢……呵呵，再說，有您一句話，譚坊還有誰感翻天？就算是黃宜縣裡，也沒人敢和您爭辯不是？」
「好，好，你不知道怎麼回事沒關係，你有的是時間知道是怎麼回事！」電話里的高書記顯然強忍了怒意，冷靜的半餉才繼續開口，「現在，你，譚仕通，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飛到譚坊鎮警察局，去把你那個該死的混蛋兒子給我領回來，給我領回家！」
「都什麼時候了還辦公？辦你個屁吧！」高書記絲毫沒有為譚仕通這個餓急中生智的答案表示絲毫的滿意，相反他立刻毫不留情的罵出了髒話，語氣十分憤怒，「譚仕通，我警告你，不管你想玩什麼把戲，玩什麼花樣，你要是敢把我給拉下水，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來來來，他娘的老子又是豹子，通殺，哈哈哈……」在一片煙霧繚繞的封閉會場中，十幾位吞雲吐霧叼著香煙的中年男人們正各個摟著如花似玉的姑娘們發出一片讚歎之聲，而這一片讚歎聲無疑所面對的對象只有一位，那就是正大笑著伸手將圓桌前所有大額鈔票劃到自己身邊的發福男人。他穿金戴銀一副暴發戶模樣，在笑聲中露著自己那發黃的牙齒，身旁還有兩位穿著旗袍露著雪白大腿的姑娘陪著，真是好不愜意。而這位正在收錢的中年男人，人稱譚坊之龍，真正的譚坊霸主，譚仕通譚鎮長是也。
「譚鎮長日理萬機，您忙，您忙……」老山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態度恭敬非常。
譚友林的話讓許薇不由譏笑出聲，她冷冷的望著譚友林，「井底之蛙又怎麼可能會知道世界的廣闊？譚友林，你總以為你是最富裕的，總是認為整個譚坊鎮都是你的，是，也許事實的確是這樣，你富有，你在這小鎮擁有著很大的權勢，但是你別忘了，比譚坊發達的地方有許多！我有追求我幸福生活的權力，我要和喜歡的男人結婚，而不是和金錢和權力結婚！退一步來說，就算我許薇是個愛錢愛權的女人，那我也會選擇范偉。因為就我所知，范偉遠遠的比你有錢，比你有權！」
蘇局長一聽，立刻會意的一臉嚴肅道，「根據國家法律，在公共場合惡意鬥毆情節惡劣，已經屬於刑事犯罪
這話表面聽著十分公事話官腔話，但是仔細一聽之後你就會發現，這其中的貓膩暗指的東西太多。譚友林當然明白蘇局長的意思，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一絲狠色。蘇局長的話按照他的翻譯和理解就是，只要范偉這小子交給他處理，他會將其進行拘留，而且會在拘留期間讓他吃盡苦頭，一定讓范偉這小子充分感受到恐懼和害怕，讓他知道知道冒犯譚友林是什麼樣的下場！
「老山，我譚仕通可不是吹牛，在譚坊鎮，就沒有我說話不響亮，辦不好的事。在這譚坊鎮，我就是天，誰都不可能敢和我作對。你們來這裏投資就放心吧，我們譚坊人民可是非常熱情好客的。」譚仕通一邊慢悠悠的將那些裝滿百元大鈔的手提箱一一收過來，一邊笑逐顏開的豪言壯語道，「這譚坊鎮吶，就是我譚仕通的後花園，什麼人敢在這裏鬧事，那可要問問我譚仕通能不能答……」
「這一回，我他娘的是終於聽清楚了，我說我怎麼突然被上級這麼重視了，該死的那是因為你譚仕通給我惹了天大的麻煩！」高書記在電話另一頭的吼聲已經有些歇斯底里，能明顯聽的出他那種激動萬分又異常憤怒的心情。「譚仕通，你可真生了個好兒子啊，他竟然，他竟然敢把國家部長的客人給抓進警察局……我，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如果現在讓你碰見你們父子倆，我真有種要掐死你們的衝動！去，給我現在立刻滾去警察局，把人給放了，給你那該死的兒子給我拎回家別讓他出來丟人現眼了！」
「這……高書記，我，我到底犯什麼錯了？」譚仕通被人家罵了個莫名其妙，到現在他還根本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讓高書記竟然會如此的大發雷霆。
「是，是……高書記，我馬上去，馬上去……」譚仕通連連點頭，剛說完話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掛斷的嘟嘟盲音聲，他這才不由略微緩了口氣，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而就在這時，他才發現身旁的這些商人們正在用一種疑惑和驚訝的目光望著他，顯然都十分的好奇。
就在譚仕通答應二字還未落下之時，他懷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卻響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皺了皺眉頭后笑著邊掏手機邊道，「對不住，接個電話。」
現在譚仕通唯一覺得奇怪的是，他兒子是怎麼惹上這麼強悍的一位大人物的？在譚坊鎮上，有身份有背景的家族和個人他比誰都清楚，所以可以肯定這個傢伙是外地人而非本地人，可是一個外地人卻偏偏和自己兒子杠上了，這還真是有些讓他莫名其妙，覺得不可思議。
「譚仕通，你現在在哪裡？」電話里的聲音很穩重，而穩重中卻隱約帶著一絲焦急和不耐，這位高書記還未等譚仕通把話說完，開口便道，「我問你，你現在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