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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合圍戰 (三)

第六百二十二章 合圍戰 (三)

「噹……噹……噹……」沉悶的鐘聲被敲響。房間裏面的十幾名戰俘們紛紛起身,斯坦看向安德魯說道「走吧,吃飯的時間到了。」
「姓名,年齡,軍銜,身份。」孟菲斯城外一處巨大的軍營大門處擺放了十幾張桌子,明軍憲兵們坐在桌子後面頭也不抬的出聲詢問。
戰俘營裏面的房間都是肯定無法和家裡以及酒店相提並論。這裏就是一些木板和漿洗的發白的床單,別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廁所就在外面,不過需要戰俘們自己去清理。
「雜碎。」安德魯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人生最害怕的就是對比啊。
這裡是明軍在孟菲斯地區設立的一處臨時戰俘營。用來將那些被俘虜的美軍官兵們暫時安頓在這裏,等著迴轉的車隊將他們帶往更加靠近東海岸的正式戰俘營地。
「什麼?十六歲?」房間里的戰俘們驚訝的喊道「這麼小就上戰場了?」
「十六歲?」已經忙碌了半天的憲兵停下了手中的筆,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真的是一個男孩,就連嘴唇上的汗毛都還沒有褪乾淨。臉上甚至還起著點點雀斑。這種年紀的孩子不應該是在學校裏面上課的嗎?
「還要幹活?」安德魯一臉的懵懂。
大明軍隊在前線之中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對手越來越弱小。武器裝備什麼的倒是沒有什麼變化,美國人擁有很多的武器裝備。可是對面敵軍的素質卻在不斷的減弱。這種情況作為直接對手的明軍能夠明顯的感受出來。
「我叫安德魯,安德魯·莫頓。」安德魯急忙應聲回答「我在基坦寧縣中學上學,今年十六歲。」
安德魯已經在戰場上見識過了血腥的場面,此刻已經不是剛上戰場的時候因為劇烈嘔吐而被狠狠修理一頓的菜鳥了。不過此時看著那些在烈日暴晒之下被掛在木杆上的那些人,他的心中還是湧起了深深的畏懼之意。
真正不怕死的人此時早就已經躺在了戰場上了。能夠做俘虜的人基本上都是想要繼續活下去。安德魯就是那個不想死的人。他還年輕,他的女朋友還在學校裏面等著他,他現在還不想死。
「那邊是怎麼回事?」領到飯菜之後匆忙將這些饅頭和稀飯吃光之後,安德魯才意猶未盡的看了看四周。隨後驚訝的看向不遠處一間明顯環境要好的多的房間出聲詢問。
「嗯。」有些驚訝的憲兵點了點頭,登記完成之後將一張紙片遞給了安德魯之後說道「進去吧,別違反規定。好好的活到戰爭結束就能夠回家了。」
「那邊都是軍官。」同樣已經吃完了午飯將自己的陶瓷碗洗刷乾淨的斯坦看向那邊聚餐的軍官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說道「那群雜碎們有酒有肉,而且還有香煙抽。他們住的房子裏面還有電風扇。這麼熱的天氣這群狗雜碎們都不需要幹活。」
「哈哈哈……」房間裏面的美軍戰俘們頓時都大笑出聲「斯坦,這可真是有意思。」
安德魯拿著卡片進入了戰俘營,在明軍憲兵的指引下進入了一間臨時搭建的木板房內。他的隨身物品早在被俘之後就已經被收繳乾淨,現在身上除了一套破舊的軍服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會參軍的?你的年紀這麼小,你父母同意了嗎?」這名已經在戰俘營門口登記了一上午的憲兵驚訝的出聲詢問。
「我在縣中學上學,我們正在上課的時候好多軍隊的卡車開進了學校。」安德魯顫抖著聲音開始述說自己的是如何進入軍隊之中的「他們衝進教室拿著幾張紙說是陸軍部的徵兵通知單。告訴我們說所有的男生全部被應召入伍。老師去和他們理論,卻被用槍托砸倒在地上。我們所有男生都被抓到了軍隊裏面。我都沒有再見到我的父母,我什麼都不知道。」
「謝謝。」年輕的大男孩臉上露出了感激之色,匆忙拿著紙片走向了戰俘營的大門。
安德魯急忙起身跟隨著這些人一同走出了房間。在外面排列成行軍隊列之後,自發的向著戰俘營中間的一連排的木頭房子那邊走過去。那裡是食堂的位置。
「匹茲堡的?」一名有著亞麻色頭髮的美軍下士驚訝出聲詢問「這麼巧,我是巴特勒的。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怎麼看起來就跟個孩子似的。」
眾多的美軍戰俘被送往後方的戰俘營之中,這裏的生活相比于已經逐漸陷入混亂之中的軍隊裏面要好上許多。
「你已經明軍會白養著咱們?」斯坦瞪了他一眼說道「清理廁所,挖壕溝,挑水運東西,修建新的房子都是咱們的活。那些軍官們什麼都不用做!」
「我不知道。」年輕的安德魯看起來很是惶恐,一雙淡綠色的眼睛之中滿是畏懼之色。實際上他還只是一個中學生而已。
大規模的作戰在造成巨大傷亡的同時必然會帶來海量的戰俘。真正能夠做到死戰到底的軍隊還是非常少見的。尤其是當軍隊之中充斥在太多太多沒有經過嚴格訓練就被送上戰場普通人的時候。
「賓夕法尼亞匹茲堡,門羅維爾人。」安德魯急忙立正回答。他在軍隊之中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卻早就已經領教過了軍隊的厲害,為此可沒有少吃苦頭。
「好了小子。」等到憲兵關門離開之後,那名被稱為斯坦的美軍下士走到安德魯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既然咱們是老鄉又是校友,那在這裏我來罩著你。好好的活著等到戰爭結束就好。千萬別做傻事。」
大明採用的是募兵制度,哪怕是在進行了戰爭動員之後也一樣是以募兵為基礎。從來都不可能招募十八歲以下的孩子進入軍隊之中。
「姓名,年齡,軍銜…」看了眼男孩的背影之後,憲兵繼續著自己枯燥的登記工作。而在戰俘營門前的這些長長的隊伍之中像是安德魯這樣的大男孩還有很多。
「嘎滋……」一聲響,做工粗糙的房間門被推開了。一臉冷漠的大明憲兵冷冷的看了房間裏面一眼,冷聲開口說道「不許喧嘩。」
「該死的。」那名美軍下士大喊道「我也是基坦寧縣中學畢業的,居然是我的校友啊。」
只不過,對於此時已經火燒眉毛的美國高層來說,他們已經別無選擇。這就是現在就死和等會兒再死之間的區別。
隨著大片領土被佔領,眾多的民眾落入佔領區之中以及美軍在戰場上的不斷失敗直接導致他們的人力資源在迅速下降。在戰前號稱是僅次於大明的人口大國,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很難再找到大量的適齡男人送往戰場了。除非是動用那些重要崗位上的人力。
「小子,你是哪裡人?」進入這間木板房之後,在這裏或躺或坐的十幾個早前來的戰俘在明軍憲兵離開之後立刻就開始了例行詢問。
大明憲兵們的規定非常簡單,別給他們找麻煩那就能夠在這裏待下去。基本上也沒有戰俘敢於給憲兵們找麻煩,有這個膽量的人都已經被掛起來了。
「安德魯·莫頓。十六歲,美國陸軍第一百一十四機械化步兵師炮兵團一營一連上等兵。」一名臉上還帶著乾枯的血漬,神色茫然畏縮的白人男孩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之後出聲說道。
來吃飯的戰俘們數量很多,少說也有數千人。不過都是軍人,他們都很自覺的遵守紀律,排列成隊列默默的等待著排隊去打飯。在食堂工作的都是戰俘,將一筐筐的滿頭和稀飯鹹菜分發給戰俘們,每個人的量都一樣,沒有誰能夠多吃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美軍只能是將目光投向那些年輕人。現在在東海岸的中學之中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男學生,除了身體有殘疾或是傳染病,實在不適合進入軍隊的以及那些有身份背景的孩子之外。上百萬的學生都被投入到了軍隊之中。
「過來。」斯坦攔著安德魯的肩膀來到窗戶旁邊指向遠處被鐵絲網和柵欄圍起來的地方說道「看看那邊,看到那些豎起來的木杆了嗎?看到那些被掛在上面的人了嗎?那就是不聽話,想要逃跑以及不服從命令的下場。在這裏記住一點,那就是明軍說什麼就做什麼。千萬別反抗,因為他們不會關你禁閉也不會打你,他們只會把你給套上絞索掛在木杆上面。明白了嗎?」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影響就是,都已經到了開始出動軍隊抓男孩子上戰場的地步了,那整個國家知道這件事情的國民們對於這場戰爭基本上是不會再抱有任何希望可言。這件事情對於國民的軍心士氣打擊絕對是屬於毀滅性的。
「謝謝。」年輕的安德魯非常感激,不過卻有些疑惑的出聲詢問「什麼傻事?」
這些孩子們的加入雖然暫時勉強彌補了一些前線戰場上的損失。但是其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實在是難以估量。這些孩子們的父母親戚朋友們都會為此而發瘋。畢竟這可是去上戰場,而不是去參加童子軍訓練。這些人都會對軍隊產生巨大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