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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官職由何而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官職由何而來

沈栗帶著一腦袋疑問踏進鴻臚寺衙門。
此時無論溫易思還是沈栗自己均未料到,沈栗與鴻臚寺的瓜葛還要持續很久。
擁立之功之所以那般吸引人,就是因為一旦自己所效忠的君王登基,就可以越過積累資歷所要耗費的時間與心血,直接青雲直上。
但對番商們來說,沈栗不但是個好主顧,還是位頗為和藹的官員。在回國后,難免提起這位慷慨的盛國貴族和他的產業中那精美的貨物。
溫易思轉頭看向沈栗,一張臉頓時和藹:「原來是你,啊,稍等。」
「溫……溫大人!」程可貴一哆嗦,磕巴道:「下官……下官……」
「沈大人!」這位忙道:「下官司賓署鳴贊程可貴,給大人見禮了。早聽說大人要來咱們鴻臚寺任職,哎呀,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大人見諒。」
然而除了太過年輕,任誰也挑不出其他理由來阻止沈栗的升遷。
說著,一張臉又板起來,怒斥程可貴:「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其實正六品並不算高——就是沈栗的五叔沈凌,當年得老侯爺恩蔭,在比沈栗稍長的年歲,還得了個五品官職呢——但詹事府的職位尤其不同。
程可貴一溜煙跑掉。
「此人慣會偷奸耍滑,」溫易思向沈栗道:「因他有副好嗓子,吏部便把這人推來鴻臚寺,其實一點也不當用!嗨,老夫與你說這個做什麼,你跟我來。」
論出身,為保證不要教壞了太子,詹事府的主要官員都要由舊勛大臣來充任。沈栗出自禮賢侯府,祖上是隨著先皇打天下家的獵戶,對皇室的忠誠自不必說;論資歷,沈栗算是到太子身邊較早的,他至東宮那會兒,詹事府還沒有正式組建呢。比他更早的幾個,在宮門夜開案時不幸都被人毒死了;論功績,這些年來幾乎所有東宮機密沈栗都參与過,最難得的是,沈栗做事細緻小心,從無大的紕漏,甚至屢屢建功。
與盛國一般官員相比,沈栗算是與外邦人交往頗多的,如今沈栗手中還握著幾個小型的手工工場,一直與番人保持交易。
那些番邦人眼裡的戲謔都要溢出來!
但所謂鴻臚寺右寺丞是怎麼來的?沈栗一頭霧水。與沈淳在書房中猜了半晌,也沒能領會皇帝的意思。
待聽說皇帝要格外提拔沈栗,溫易思立即坐不住了。翰林院編修是七品,我鴻臚寺出一個從六品官職怎麼樣?
沈栗點頭道:「確有此事,下官家中有幾個鋪子,常有外邦商人光顧。也有來兜售貨物的。當年與這些人交易糧種,下官閑來無事時,便學了幾種外邦語,只是俱都不甚精通。」
你不熟悉差事倒也罷了,連句外邦話都不會說,怎麼與人應答?只伸著手比劃,是耍猴戲呢?
於是,沈栗便又兼理了鴻臚寺右寺丞。
「聽說你會外邦之語?」溫易思笑問:「貴府產業中也與外邦商人交易。」
迎面碰見個吊嗓子的:「跪——」
沈栗從翰林院七品編修,被越階提拔,一躍而成正六品詹事府府丞!同時,還兼任從六品鴻臚寺右寺丞。
鴻臚寺是正四品衙門,沈栗早聽說寺卿姓溫名易思,大約就是這位。
孩子已經在妻子腹中孕育,升遷的消息也隨之傳來。
先說詹事府。所謂詹事府,統率府、坊、局之政事,以輔導太子,這是個專門為太子服務的部門。下轄左、右春坊,司經局,可以說,幾乎所有東宮屬臣,都歸詹事府駕馭。
「程可貴!」忽然有人怒道:「你又在官署里放肆!這裡是你大吵大嚷的地方?」
沒成想,邵英告訴他,要把沈栗安排到詹事府。溫易思話都出口,遂堅持道:「右寺丞向無固定職司,也不要他日夜在,只有番人來時應付差事便罷。」
這位也是嚇了一跳:「欸,您這是?」
以沈栗的年歲,能得到這個職務,怎不教人眼紅?
「可是溫大人當面?」沈栗恭敬道:「下官沈栗,給大人見禮。」
沈栗笑道:「您這是練習贊唱呢?果然好嗓音。」
沈栗微微恍然。
你這個年紀,能破格提拔至詹事府已是不易,為何能兼任他職位?
事實上,詹事府的架子雖然搭起來了,太子卻還是更願意把差事要交給自己的伴讀們處理,令一些大臣頗為頭痛。嗯,太子私底下有個奇怪的觀念,他不太信任那些在來到東宮之前就已經身居高位的大臣……這得怪太子的前後兩任太傅,一個差點把太子教迂了,一個在東宮受難的時候束手旁觀。在被這兩位坑過以後,太子嘴上不言,心底難免存有芥蒂。沈栗便越加被倚重。
詹事府從上往下數,有一名正三品詹事,兩名正四品少詹事,再往下,就是府丞兩名,也就是沈栗得到的這個官職。主要職責就是輔助上官的工作,嗯,也就是給人做副手,順便學習經驗。
因此沈栗近些年其實一直以伴讀的身份參与詹事府事宜。於今而言,只是正式給了他一個官職而已。
溫易思引著沈栗見了幾個官吏,又在官署中轉了轉,交代道:「咱們這裏如今清閑的很,朝會、經筵、祭祀事務都有人負責,你每日來點卯,如遇司賓署有事,隨手幫忙就是。」
不成體統,丟盡我盛國臉面!
如今的東宮穩如泰山,在詹事府任職,豈不擺明了前程遠大嗎?
對此,沈栗覺得差事清閑,溫易思自覺得手下有人可用,都很滿意。
番商們遠道而來所換取的貨物,在回國后大多是提供給貴族們的,也只有這些人能承擔得起這些「奢侈品」。一來二去,鴻臚寺便在前來盛國朝貢的使臣們口中偶爾聽到沈栗的名字。
與帶著昏迷的溫率黯然趕赴湘州的兩位閣老不同,這一年的正月對沈栗來說是雙喜臨門。
「哎呀,不敢當大人謬讚。」程可貴滿面堆笑,微微躬身道:「下官是新進小吏,不熟悉差事,不知不覺就隨口來了一句……」
這些產業看著不甚起眼,實際上卻為沈栗攫取了大量財貨。由於他根本不參与本地商業交易,盛國這邊反倒不知詳細情況,甚至於沈淳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非常富有。
說起來,還是詹事府府丞的官職更加耀眼,但朝中或有嫉妒的,卻都不覺驚奇,令人感覺來的蹊蹺的,反是鴻臚寺的官職。
沈栗恭敬道:「承蒙大人看重,只是小子後學末進,並無殊世之才,卻不知……」
沈淳皺眉道:「如今五寺之中,數鴻臚寺最清閑,所謂寺丞更是個副職中的副職,跑腿的差事,若算恩蔭,倒也可能。不過,也不是你這個年紀該得到的。」
有什麼值得驚奇的?
沈栗微笑拱手:「在下沈栗……」
「這便是了。」溫易思笑道:「咱們鴻臚寺也掌典外邦朝貢使臣等事,頗聽了幾次沈右丞的名號,老夫琢磨著,那些外邦人不識我朝禮儀,實在不好打交道,既然沈右丞對他們熟悉些,總比由吏部隨便往這裏塞人好。」
沈栗一愣,溫率的意思是沒什麼差事交給自己,這是閑置?莫非自己初次見面,也同先前那個程可貴一樣,惡了長官?
聽到外邦人口裡頗為敬佩地冒出沈栗的名號,溫易思早就在心裏惦記上了。只是那會兒沈栗還在翰林院熬資歷,溫易思礙於規矩,沒好意思開口。
在鴻臚寺中,負責少數民族及外國朝貢使臣事務的是司賓署。而溫易思是個比較嚴肅的官員,對吏部安排到司賓署的那些下屬十分看不上眼。
于東宮來講,這是個十分重要的機構。
溫易思見沈栗一臉莫名,搖搖手:「說起來,還是老夫向皇上請旨,調你來鴻臚寺的。」
太子也不知其意:「你這府丞吾是知道的,父皇卻未曾提起過鴻臚寺。」
沈栗轉目看去,卻是一位五旬長者,身材微胖,穿著正四品官袍,後邊跟著兩個人,正一臉怒容看著這邊。
沈栗便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