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髮送黑髮
不過，回想當時章合璧的表情，他似乎並沒有說謊。
「窮書生？」康緒背著雙手，來回的踱了幾步，他忽然想起在縣衙時，被陶夫人說成兇手的落魄秀才章合璧，於是便道：「那書生可是姓章，名叫章合璧？」
陶悠然夫婦聞言，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幾下，險些昏倒。
陶悠然夫婦雖離開，卻留有一名家丁在這裏。
康緒嘆了口氣，心知這個打擊對陶家來說實在太重了些，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是很殘忍的了，何況還得知自家女兒慘死真相。
「死因？我女兒的死因是什麼？快說！」陶悠然怒目圓睜，悲憤地吼道。
康緒對著穩婆說了幾句，穩婆隨即點頭，走到屍體前蹲了下去。
「女兒啊，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畜生對你下此狠手啊！我的女兒啊！」陶夫人嚎啕大哭，幾次都險些背過氣去。
「你是說，那位姐姐是你在水裡發現的？能不能對我說明具體是在哪裡？」康緒詫異地道。
過了片刻，常風從水裡上來，他擰了擰衣服上的水，道：「大人，我觀察了一下，那裡水位較淺，但有暗流自上游湧來，我想屍體一定是從上游被暗流帶到的這裏。」
眾人吃了一驚，陶夫人見到那尖刀竟從自己女兒體內取出，她啊的一聲慘叫。直接昏死了過去。
「他正被我們看管著。」說著，常風對不遠處的幾名衙役叫道：「你們將那牧童帶過來，大人要找他問話！」
那尖刀有
但涉及到凌辱女性的案件，衙門通常會找穩婆，前來幫助檢驗。
張甲臉色浮現出一股悲傷，嘆息道：「可憐我家小姐正值豆蔻年華，卻被人殺死，大人您可一定要找到兇手，替我家小姐報仇啊！」
張甲發出一聲長嘆，猶豫地道：「大老爺，您有所不知。小姐她……她近來與老爺鬧了些矛盾。」
常風點了點頭，隨即帶著一班衙役順著河流，往上遊走去。
「既然你們小姐失蹤超過一天，為何不報官？」康緒喝問道。
穩婆驗身時，須得死者母親並及其他血親一同驗看方可。
康緒雙手抱在胸前，沉聲道：「那你們小姐又是何時失蹤的？」
常風正在帶人裝殮屍體，聽到康緒的話，他忙走了過去，道：「最先發現屍體者，是一名牧童。」
康緒點了點頭，示意穩婆繼續。
「回大老爺，小的名叫張甲。」家丁老老實實的回道。
陶氏夫婦見到自己女兒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頓時心痛莫名，抱頭痛哭起來。
檢驗時，穩婆須得剪去指甲，用棉絮紮裹指頭，以指頭入其陰戶，有黯血出則為處女，沒有則不是。
「什麼矛盾？」康緒奇道。
「既然如此，你家小姐失蹤，你們老爺為何不讓報官？」康緒摸著下巴問道。
「陶公，你先別激動，兇手我是一定會查到。本官之所以
「上游？」康緒沉思了下，問道：「派人沿著河岸，往上游尋找，看看能否找到線索。」
穩婆捋了下袖子，將手伸入到死者下體摸索了起來。
「大……大人。老身摸到了異物……。」穩婆顫巍巍的說著，右手忽然自死者下處，摸出一柄細長尖刀！
兩人雖猜到了死者體內藏有異物，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是把尖刀！
「兇手殺人的手法極其殘忍，而且可供尋找的線索也很少，的確有些棘手。」康緒輕輕揉了揉眉心，他看了下周圍環境，忽然道：「常風，誰最先發現的屍體？」
陶悠然雙目充血，他胸膛劇烈起伏，渾身不停發抖。低聲嘶吼道：「李大人，你叫我們進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小女的凄慘死狀嗎？你們驗了這許久，兇手呢？究竟誰是兇手？老夫要將他碎屍萬段。給小女報仇！」
儘管兩人都早已猜到，死者很有可能受到過凌辱，但為了避嫌，他們還是停止了驗屍，等待穩婆前來。
康緒眉頭皺了起來，他接著問道：「在此之前，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
陶悠然發齣劇烈的喘息聲，他渾身顫抖的厲害，兩行老淚自眼角滑落，他竟怒極攻心，張口噴出一片血霧。
「昨日清早，小姐的貼身丫鬟去喊小姐起床時，才發現小姐已經失
牧童怯怯的點了點頭，道：「我……我在這裏放牛，然後就看到了姐姐躺在水裡，是我把她從水裡拉上來的。」
康緒和小五兩人倒吸了口冷氣，他們看著尖刀。同時打了個寒噤。
男女有別，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檢驗死者下體的原因。
「陶公，令媛遇害之事，本官定會查出兇手，還陶小姐一個公道。」康緒鄭重地保證道。
「如此，就有勞大人了。」陶悠然瞬間蒼老了許多，他扶起暈倒的夫人，無力地道：「老夫，先帶著夫人回去為小女準備後事，先行告辭了。」
康緒看了看那家丁，隨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牧童一指水面，道：「就是那片水藻那裡。」
何況，兩人猜測死者腹內異物，是從其陰戶進入小腹，涉及女性私密之處，兩人就更加不能輕易檢驗。
「大……人，小女，死的好慘啊！」陶悠然不停的咳血，慘然道。
康緒看的真切，那片水藻區域，水深約到常風胸前高度，水藻生長的很是茂盛，攔住了從上游漂下來的一些雜物。
「你家小姐為人如何？」康緒點了點頭問道。
張甲撓了撓頭道：「發現小姐失蹤后，老爺曾詢問過小姐的貼身丫鬟，據冬梅所說，前天晚飯過後，她還見過小姐，但過了一夜之後，小姐就不知所蹤。」
「回大老爺話，我們小姐一向在房間之中，很少出門，近來也沒有見她去過可疑之地。」張甲老實地回道
「我家小姐，溫柔賢惠，善良端莊，對老爺夫人極其孝順，就是對我們下人也是極好。」張甲一臉悲傷的說道。
康緒點了點頭，將陶悠然送走之後，他命人將屍體裝殮，然後帶回義莊存放。
康緒心下瞭然，難怪陶夫人見到章合璧如此憤怒，竟然想也不想的就指認他是兇手。
康緒對他們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後，才讓陶悠然以及陶夫人，連同穩婆共同進入草棚。
張甲吃驚不已，他詫異地道：「正是，他就是章合璧，大老爺如何得知的啊？」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穩婆終於前來，與此同時，前去縣衙鳴冤的陶夫人也來到了十里坡。
「康大哥，這案子有些棘手啊！」見四下無人，小五皺著眉頭說道。
康緒抬頭看了下河面，在距離河岸三丈左右的水面，生長著茂密的浮萍水藻，水藻之中有一條明顯被拖拽的痕迹，看來牧童所言不假。
過了片刻，穩婆說道：「大人。這位小姐的確受過凌辱，其宮內有大量淤血，受辱甚是嚴重。」
兩名衙役聞言，忙帶著一名牧童走了過來。
忽然，穩婆好像摸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驚恐無比。
「我們小姐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前段時間來到正陽，要找老爺提親。老爺便留著他住了幾天，可老爺嫌棄他一貧如洗，讓他住了幾天之後，就將他趕出了陶家。」說到這裏，張甲發出一聲長嘆，道：「可是，老爺沒想到，小姐竟看上了那個
常風聞言，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入了水中。
「狗蛋，你別害怕，我來問你，躺在地上的那位姐姐，是不是你先發現的？」康緒指著正被裝殮入車的陶昭雪的屍體，問道。
那牧童見到身穿官服的康緒，慌忙跪下去磕頭。
衙門通常沒有女仵作，屍體不論男女，都由男仵作進行驗查。
由於陶昭雪死後，有落水跡象，身上的血水被水沖洗乾淨，兩人也無法確定她死前是否受辱，只好等待經驗豐富的穩婆前來檢驗。
尋常人家遇到這等事情，早就昏死過去，陶悠然卻還能堅持，其心性之堅，可見一斑。
「牧童現在何處？」康緒聞言，稍一琢磨，問道。
張甲一臉無奈的攤開手，道：「大人，這都是我們老爺下的命令，他不讓我們宣揚此事，更不許報官，我們也無可奈何，只得私下裡尋找。我們找遍了整個正陽城，都沒有發現小姐行蹤，這才跑到城外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發現了小姐的屍體。」
「張甲，你們小姐這些天可有去過什麼可疑的地方？」康緒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康緒溫和地問道。
「狗……狗蛋。」那牧童怯生生的回道。
「常風，你下去那裡看看。」康緒稍一琢磨，便對著常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