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天外天（下）

柱子一身是血的跑了過來，一邊不時開槍還擊，一邊大聲地吼道：「大當家的，不好了！南面突然衝出來了千把號人馬，看裝束是跟下面的肥羊是一夥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劉三見狀笑著一甩馬鞭，道：「是時候該我們上場了！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讓這些土老冒常常我們白龍山的利害！」

但王錚的鬍子兵們也沒有叫這些野土匪好過，連珠的輕機槍雖然在殺傷力上並不佔優勢，但彈幕的組建完爆天外天那邊的單管炮，如雨的子彈在天空的瘋狂的傾斜，大面積的擊射在四面八方的林子上。這些原始森林的大小樹木可算是遭了殃，在金屬風暴的洗禮下，沒堅持多長時間就被打的面目全非。

「跟你們說話呢，沒長耳朵啊是沒長眼睛啊，這麼沒有眼力件兒，趕緊出來一個會喘氣兒的！」小隊長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什麼言語，微微皺眉繼續挑釁。

天外天跑出林子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槍炮聲亂響的地方，聽見隱隱傳來的「給我追！還能跑了他們的！讓這些土老冒常常我們白龍山的利害！」的聲音。心裏恨恨得發誓：「白龍山是吧，老子早晚有一天叫你好看！」

「那好，既然你這樣言語，那麼咱們今天的事兒還就完不了了，你我雙方還必須要有一個撂在這了！」天外天面色愈加陰沉，道：「我原本還想放你一馬，但到了現在不要說你是土匪，今天你他媽就是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將，我也打定了！弟兄們……！」

當然現在，常年在深山老林裏面干買賣的土匪天外天，由於地形和行業性質的關係，還真是沒有聽說過有專門對付鬍子的一伙人。所以在確認了對方不是官兵以後，天外天自然是要上來答話的。

天外天手一檔將他後面的話截住，自己看了看下面這二百來號面露凶光、到現在還沒有一絲懼色的商隊，突然笑了，道：「哦，我明白了，你們根本就不是商隊，而是出來遊逛拉線突擊的土匪。這些東西應該是你們這次的收穫吧？」

再加上中路軍風娘心狠手辣，專門派人在後面給各個小隊清理尾巴。所以這一路上消滅了四五十家土匪，白龍軍襲擊的消息竟然還沒有傳出來。

「還能怎麼辦，趕緊安排人分批撤退，派兩個機靈的回去給老書生遞個消息，叫他趕緊的帶著山裡面的家眷和值錢東西藏到神仙谷的地堡去。這回我們是碰上硬茬子了，家裡面是回不去了！叫兄弟們向山外跑！」

其實天外天的絕對還是正確的，他老窩裡面的家眷和金銀是他東山再起的根本，絕對不能有失。從這幫人的打法上來看，己方撤退對方不追殺才出鬼了呢。將他們引在自己後面，給老書生逃跑製造機會才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小隊長一翻白眼，哼道：「沒聽過，誰知道你是那顆蔥啊。」

有人接茬說話，小隊長自然找到了目標，轉頭看了看天外天，冷笑一聲道：「是不是死人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現在我就問問你，帶著這幾個臭番薯爛鳥蛋擋住我的去路，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孤陋寡聞，金六娘派出去的這十幾隻隊伍，雖然出了白龍山就開始瘋狂的殺戮，但真正意義上被逃了一命的還真是沒有幾個。最初的目標金六娘挑選的全都是規模小，十惡不赦的土匪窩子，打下來出了練習一下武裝圍剿，似乎就沒有其他的交火方式。

天外天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大聲吼道：「柱子，他媽這是哪來的喊聲？」

「殺——！」

小隊長也笑了，面上的兇狠表情轉換成了和順的微笑，但嘴裏依舊惡毒而冰冷的吐出了幾個字：「知道還他媽的廢話，你就這麼想死么？」

柱子一聽，立馬就急了，忍不住喝罵道：「你媽你說什麼呢，再……」

天外天劈手一個巴掌抽在柱子的臉上，大聲痛罵道：「還他媽的肥羊？這是比震三江那個王八蛋兇惡數倍的老虎！你他媽手底下拉線的是怎麼探的底兒。我他媽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非扒了他的皮點天燈不可！」

震天的喊殺聲突然在山谷中響起來，天外天的人馬頓時成了驚弓之鳥，原本僅能勉強維持現狀的隊伍頓時出現了幾分崩潰的跡象。

天外天忍不住了，這自己雖然只有百十號人槍，但在三江平原上那也是有一號，近七八年裡，那次發現商隊圍過來的時候，對方不是客客氣氣乖乖順順的，怎麼這一回還遇見這麼個不怕死的玩意兒？他帶著柱子和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弟兄緩緩走出樹林子，看著依舊在吆喝的小隊長道：「嗨嗨嗨，什麼玩意兒啊你，會不會說人話？什麼叫趕緊出來一個會喘氣兒的？敢情他媽爺們在你眼裡就是死人啊，怎麼著？」

「殺——！」七八百人同時舉槍大吼，催馬向前的聲音一時間此起彼伏。

天外天一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不好，這夥人能有這樣果斷地反映肯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弄不好就是專門來對付自己的。但話已經喊出去了，弟兄們都已經機槍上架子彈上膛了，這時候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其實這也不應該怪人家風娘，手裡面的武裝人數比例不同，幾倍甚至幾十倍與敵人，還能叫人跑掉的話，那就真是太無能了。

蕭木這時候可算是得償所願了，雙目猩紅的臉上帶著詭異的邪笑，左手拿著微沖，右手則緊緊攥著一把巨大的看到，僅用雙腿夾馬控制自己的平衡，帶著身後七八百人的鬍子兵，風也似的從山坡上沖了下去。

再者先前頭一輪派出白龍軍去搜刮人數的時候，已經下意識的放掉了一部分，這就給以後宣揚名聲留下了伏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人回見白龍軍的名聲帶到關東各地的。

林子中的鬍子更是像被鐮刀割過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好在大冬天穿的本來就厚，輕型機槍的威力本來就小，加上這大風天威力早就所剩無幾了。所以別看他們倒下的快，爬起來的也不慢，除了幾個被擊中要害的倒霉鬼，其他人基本上都沒有失去戰鬥力。

天外天接二連三的被挑釁，不要說他本來就是土匪，就是換成任何一個有點脾氣的人也會氣炸了。他冷冷的盯著昂著頭死死瞪著他的小隊長，冷聲道：「這位兄弟應該是第一次劫皮子山貨吧，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我天外天的名聲。在這一帶，我這百十條人槍雖然不怎麼活躍，但也不是能讓人欺辱的軟柿子。」

「打！」

這種情況要是對上紀律嚴密的正規軍團，見對方的子彈傷不到自己，那氣勢肯定要大漲。但對於只會耍狠的鬍子們來說，他們卻只看到了周圍的人在不斷的倒下，根本就等不及看到他們爬起來心裏就膽怯了。再加上己方的攻擊被完全壓制，因此天外天一伙人是越打心越涼，十個有八個都趴在地上向後爬，緊怕再被自己集中自己。

「打！」天外天與小隊長同時吼叫了起來。

幾乎是瞬間，雙方同時火力全開，槍炮的炸響聲在這空曠的山谷回蕩下，顯得格外的刺兒響亮。彈藥在空中橫飛，馬幫身前堆積的簡易防禦帶上不斷迸濺出碎末，飛濺出棉花石灰鐵網等東西。而且天外天鬍子那邊佔有地利，居高臨下的攻擊使他們的戰鬥力至少上漲了五成，打得馬幫幾乎抬不起頭來。不時能看見鮮血在空中飛濺，而後馬匹轟然倒地的情景。

大掌柜的撤退的命令下達出去，天外天的土匪們跑的更加快了。他們幾乎人人帶傷，傷在腿上鬍子只能被自願的成了斷後的成員，而少量人員比較好的則被其他人架著一同跑了。他們對這裏的地形熟悉，撤退起來相當的迅速。

再說這幫人沒打旗號沒喊口號，肯定不是正了八經的剿匪官軍，十有八九是想來黑吃黑的大股土匪。戰鬥力上差者一大節，在大冬天往身上里跑絕對是死路一條。再說哈爾濱城裡面的熱河那隻老狐狸還欠著自己的人情，此時出山直撲哈爾濱城，說不定能讓這些人投鼠忌器放棄追趕。更近一步的話，或許還能藉助守軍的力量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他話音一頓，雙方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扮作馬幫商隊鬍子兵們，飛快一縮身子從馬肚子下面鑽了進去，飛起一腳將馬背上厚厚的貨物踹在了地上。成捆的貨物堆積在地上瞬間形成了一個簡易的防禦陣地，大馬乖巧的卧倒身子用自己的身體給主人充當機槍架子。

柱子挨了打又挨了罵。心裏憋屈又不敢回嘴，只能對著中心的目標馬幫使勁兒開槍，以發泄心中的怒氣。同聲大吼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對方不知道用的什麼洋玩意兒威力不大，但一打一打片，弟兄們快要頂不住了！」

「好！」柱子也不問一聲出山幹啥，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向各處傳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