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相仿古人

汝中柏瞟了一眼脫脫，猶豫著道：「當今陛下的貼身侍衛，蕭雲！」

汝中柏躬身道：「蕭雲年少輕狂，滿腹才華，又被當今陛下看重，難免有些傲氣，若是大人讓下官隨隨便便派遣一介小廝前往，一來不但請不來他，二來也顯得大人對其不重視，漢人最為講究是士為知己者死，女為知己者容，一旦知道大人對他的重視，便會死心塌地的為大人效力，絕無二心？」

汝中柏正暗暗有些不服氣，但方才的話語是脫脫親口說出，他縱是有些不服，也不敢表露出來，忽地里瞟見身旁的脫脫雙眉緊鎖，面對如此的千軍萬馬，竟不喜反而更憂，不由得好奇，心道：「這等的一支氣勢如虹的強軍，為何丞相大人面露憂色呢？」他本就對這次脫脫親自征討張士誠極為擔心，陡然見到脫脫這等神情，心中更憂，忍不住道：「下官見大人面含憂色，不知大人在為何事煩憂呢？」

汝中柏道：「大人乃當朝宰相，豈有折身會見漢人之禮？」

汝中柏大吃一驚，急道：「且慢！」

「那你剛才之言……？」脫脫面露疑惑之色。

「那，在哪兒啊？兩位姐姐快看……？」小蝶眼尖，指著門外道。

對於蕭雲，脫脫倒是見過，上次在金鑾殿上為傳國玉璽之事，他不惜得罪了哈麻和七王爺，口若懸河，只把一個七王爺和哈麻氣得夠嗆，僅此一次，脫脫便對他留下了不錯的影響，這才同意了他擔任元惠帝的近身侍衛的官職，若不然依他當朝宰相沒發話，一個四等的漢人想做當今陛下的近身侍衛，無疑是吃人說夢。這會兒聽汝中柏說起，方才記起此人也是這次漢人先鋒官的候選人之一。

……

「正是！」汝中柏語氣中肯的道。

脫脫點了點頭，道：「蕭雲關乎本相剿滅反賊張士誠大計，勞煩你速速派人前往陸家堡見此人帶到此處見我！」脫脫素知汝中柏在朝廷之中安插了不少眼線，既然能探知蕭雲的行蹤，自是早已做了準備，這才命他派人命蕭雲來見。

見脫脫如此心急，汝中柏大為後悔，方才不過是見脫脫說起漢人先鋒官一事，方才一時多言，將蕭雲共了出來，如今聽脫脫口氣，似乎對此人大為滿意，生怕脫脫見了此人影響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微微一沉吟，道：「大人乃當朝一品大員，豈能屈尊去見一個低等的漢人，若是被朝廷奸佞小人得知，告知陛下，只怕是要引起爭端，如今大人出征在即，實在不易過於對漢人寬容……？」

「哪兒呢，哪兒呢？」裡屋一陣響動，跳出兩個女子來，阿雪走得慢，被陸霏霏一把拉著從裡屋快步走了出來。

黑馬腳力極快，片刻的功夫便到了里院，蕭雲到了自家門前，一下馬，三個女子喜滋滋的都圍攏過來，蕭雲衝著眾人嘻嘻一笑道：「喲，怎麼都來迎接我啊，這麼隆重啊……？」

汝中柏見脫脫方才緊鎖的雙眉漸漸舒展開來，繼續大著膽子道：「這蕭雲雖說是一介漢人，但此人不依附朝中任何一人，就連今日一早，他還把當中把伽璘真師徒辱罵了一番，以下官看，此人比之依附七王爺的趙環更加可靠？」

汝中柏見脫脫並非擔憂兵力的問題，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出了一半，點頭道：「丞相大人所言極是，漢人自來多狡詐，且對我蒙古統治中原一直耿耿於懷，若是被朝廷奸佞之人利用，的確對我大軍不利，不過下官倒是覺得這漢人先鋒官人選之中，有一個人或許對大人有利？」

脫脫心中一驚，道：「此人辱罵當朝帝師，有這等事情？」

汝中柏微微一笑，便將今日一早，從探子處得知蕭雲在香山寺與伽璘真師徒三人在真武大殿一事說了出來，他本就對伽璘真師徒沒什麼好感，這一番說將出來，自是添油加醋，尤其說道蕭雲最後打敗伽璘真的那首詩詞，饒是脫脫也忍不住當眾喝道：「好詞，好詞啊，沒想到此人不僅口才了得，竟還有這等文采，就這份胸襟和氣度我朝就無人能敵，更為難得的是，此人膽敢辱罵當朝帝師，衝著這份膽識，本相就用定了此人？」說完扭過頭道：「御史大人今日你立了一下大功，待本相凱旋而歸之時，定給你記上一功，不過眼下有一事須當御史大人速辦？」

「是，下官領命！」汝中柏應了命，轉身離開了練兵場，尋了陸家堡的方向飛奔而去。

「怎麼著，區區一個低等漢人，御史大人難道還要勞煩本相親自去請他來么？」脫脫皺著眉頭道。

「他……？」脫脫楞了一下。

見汝中柏沒動，脫脫奇異的望了他一眼，道：「御史大人……可有難處……？」

見脫脫猶豫，汝中柏走上前道：「以下官看，大人千金之軀自是不能前往，不如有下官親自去一趟陸家堡，在下雖說官位比大人低，但也是堂堂的二品大員，親自去請他來，料來也不會太過失禮，若是下官請不來，再有大人出面，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汝中柏躬身道：「能為大人效勞，實乃下官榮幸，大人只管吩咐便是？」

脫脫『嗯』了聲點頭道：「御史大人言之有理，極是如此，本相為了我大元江山，去一趟也無妨？」

「不，不，大人乃千古宰相，豈能折腰去請一個小小的漢人，漫說這事太過荒唐，就算丞相大人不惜降低身份前往，下官也不敢答應了？」

脫脫心中一喜，道：「此人是誰？」

陸霏霏見自己妹妹坐在馬上，一動不動，道：「好了，都到家了，楚楚快下來吧，難不成還等著人扶你不成？」

脫脫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你速速前往陸家堡，命蕭人來練兵場想見，若是他當真如你所說那般不依附朝中任何權貴，本相力保他坐上漢人先鋒官之職！」

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順著小蝶手指的方向望了去，但見院落的門外，一匹黑色的駿馬馳了進來，馬上蕭雲端坐在陸楚楚的身後，筆直的身板，在配上那身儒服說不出的英俊，二人一出現，小蝶喜悅的扯著嗓音叫喚了起來。

脫脫一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御史大人此言差矣，漢末劉備三次誠訪諸葛亮出山輔佐的故事。此後傳為佳話。劉備一介帝王尚且如此，何況本相不過一介臣子而已，為了我大元江山社稷，更應該如此？」

汝中柏嘿嘿一笑，道：「大人真是目光如注啊？這蕭雲素來不把和任何人放在才眼裡，尤其是朝廷一等一的大臣他更是說的一文不值，平日里也總是說，朝中所謂的才子，不過是比他多認得幾個繁體字而已，並不比他多點什麼，若是下官派遣一介小廝前往，只怕請不來……？」

「阿雪姐姐，陸姐姐蕭大哥他們回來，回來了！」守在門外的小蝶見一匹黑馬走了進來，便衝著裡屋喊了起來。

脫脫道：「又怎麼了？」

誰知，一向聽話的汝中柏這次卻沒有立即應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脫脫一愣，想了想，心道：「汝中柏之言不無道理，朝廷一直對漢人極為防範，如今南人四處作亂，本相身為當朝一品，屈尊去見一個南人，只怕落了奸佞小人的口實！」

脫脫一直視汝中柏為心腹，聽他問起，不由得一嘆，道：「如今出戰在即，朝廷卻要安排什麼漢人先鋒官，漢人多狡詐之徒，若是被奸佞之臣利用，只怕對征討反賊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