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生死存亡

「什麼事情，也不能忘了禮節？」張士誠虎著臉低低的從嘴裏吐出這幾個字來。

「是！」張士信應了聲，在張士誠的旁邊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說道：「我先去見了採石的徐壽輝……？」

得知趙環任務失敗后，蕭雲做了漢人先鋒官，張士誠恨不得殺了蕭雲的心都有，只不過得知朝廷派遣百萬大軍來攻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張士誠才打消了心中的念頭，他反而覺得，眼前的重任並不是殺蕭雲，而是怎樣迎戰韃子的百萬大軍這才是頭等的大事，自從稱帝做了皇帝后，他就有一種別人架在火爐上烤的感覺，擔心有人攻打自己，好在這些年來，自己南征北戰也打出了些名堂，手中的兵力也有數十萬之眾，加上佔據了江浙一帶，糧草充足，除了台州的方國珍之外，倒也無人敢輕舉妄動，只是他沒想到，一向內鬥的元廷，這次居然能上下一心，動用百萬大軍，還讓脫脫做了主帥，百萬大軍他不如何懼怕，先前的韃子軍也不再少數，自己照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反而脫脫讓他更加心慌，脫脫的手段，張士信心知肚明，這些年脫脫南征北戰，所到之處無人能敵，就連昔日的劉福通、韓林兒這等英雄人物都不是起敵手，若非脫脫獨自一人獨撐大軍，似元廷這般烏煙瘴氣的朝廷，早就被群雄所滅。他實在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日烏煙瘴氣的韃子朝廷，竟然能上下一心，啟用脫脫率領百萬大軍來攻，讓他心頭頗有一種生死存亡的感覺。

張士信抬起頭瞄了一眼張士誠，自從這個哥哥當了皇帝后，不似往日那般和氣了，身上反而多了一股威勢，讓人不敢仰視，只瞄了一眼，張士信就低下了頭，沉吟了片刻，說道：「回陛下……？」

「起來了吧？自己兄弟，不必拘禮！」張士誠臉上一團和氣。

原本走進來的張士信微微一愣，隨即雙腿跪地朗聲道：「臣，張士信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

元至正十一年，五月，北方白蓮教會的韓山童、劉福通等人在大別山北面發動幾萬黃河民工起義，直打到大別山腳下的光山縣下，看到了眾人反元，早就對韃子朝廷不滿的徐壽輝，見時機已到，便與麻城鐵匠鄒普勝、江西宜春縣和尚彭瑩玉等人到一起，在鄂東一帶宣傳「天下大亂，彌勒佛就要降生」的口號，並於同年八月，在大別山主峰所在地的多雲山莊即天堂寨中發動起義，徐壽輝被擁戴為首領。起義軍頭裹紅巾，故稱為紅巾軍或紅軍，同時他們都信奉彌勒佛，燒香集眾，亦又稱「香軍」。

張士誠轉過身來，同樣瞟了一眼張士信，見他眉頭緊鎖，雙唇顫抖，神情說不出的緊張，似有大事要發生一般，這種神情張士誠從未看到過，對於這個弟弟他還是比較了解，年紀雖輕輕，但絕不是一個遇事情慌張的人，相反他不但心思細膩，為人謹慎，而且多才多藝，對琴棋書畫頗有一番涉獵，更為難得是，足智多謀，略知兵法，別的不說，就是前些年，反元的幾次大戰，若非是他幫忙出謀劃策，也絕不是贏得那麼簡單，單憑這些，張士誠就自嘆不如。但張士誠從未見過他臉上露出了現在的這種神情，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上在心頭升起，微微一沉吟道：「怎麼了，這一番出去情況如何？」

張士誠皺了皺眉頭，嘆了聲，自言自語的道：「這士信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禮，」陛下「的稱呼就省掉吧？坐下說吧？」

「談得怎樣？」張士誠不待張士信把話說完，神情一陣緊張，搶過話頭問了出來。這也難怪，自從當了皇帝后，他就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這此朝廷命脫脫總制諸王各愛馬、諸省各翼軍馬，董督總兵、領兵大小官將，號稱百萬，連「西域西蕃皆發兵來助，旌旗累千里，金鼓震野，出師之盛，未有過之者」得知這個消息后，他本指望趙環的裡應外合之計能奏效，誰料到半路殺出個蕭雲來，壞了他的好事，眼看大軍出動，他才慌了起來，經過一番商談，他和張士信一志認為，朝廷這次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單憑自己的這小小的力量不足以對付，最終聽從了張士信的建議，效仿戰國時候，蘇秦勸說六國國君聯合，身佩五國（當時楚國並未加入合縱）相印，進軍秦國的事迹來聯合天下梟雄合力抗拒元朝韃子！

張士信謝了聲，抱拳站了起來，瞟了一眼張士誠，道：「大哥……？」

「哎，丞相大人你慢點，小心摔著？陛下正在養心宮等你呢？」內侍擔憂的聲音也隨只傳了進來。

片刻以過，就聽的門外一陣腳步聲，跟著就聽得張士信叫嚷的聲音傳來：「讓開，別擋道，老子要見我大哥？」

而在天下梟雄之中，張士誠最看好的是佔據長江上游，其勢力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徐壽輝，加上這些年，張士誠南征北戰，對徐壽輝也略有耳聞，知曉他原是和自己差不多，是一個販賣土布的小商販，但因身子長得魁梧，相貌非凡，頗有些梁山好漢天煞星晁蓋的穆風範，所以在湖北的百姓中享有很高威信。

一聲巨響，關著的兩扇木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了開來，張士誠尚未來得及轉身，就聽得張士信大步走了進來：「大哥……我有要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