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初探倩女幽魂
第五百二十四章 酒館山賊
「站住！不要走了賊人！」
他們這邊成一鍋熱糨糊，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還四下揮舞著刀片子，一下沒注意將一個小和尚的背簍給砍成了兩般。
「……蠢貨……這裏這麼多人，你能分多少？……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嘿嘿……」
對面帶著草帽濃眉大眼的大叔不幹了，狠狠一拍桌子道：「你收別人十兩，到我這你就收十五兩，你是不是看我像凱子？」
燕赤霞眉毛一立，抓起大劍用劍柄一下打在他伸過來的手被上，罵道：「你是什麼玩意兒，干跟我伸手！」
「十方！」
低著頭，眼珠子亂轉，陡然瞟到一家掛著旗的小酒館，叫道：「噫，那邊有東西吃啊！快點吃東西就能快點凈化慧根咯！」
老和尚記掛著教化天下蒼生，小和尚可記掛著自己的肚子。此時十方又見師傅不知道多少次的說起這句話，晃悠著腦袋說道：「師傅啊，我覺得我的慧根應該可以教化他們，可是現在我的肉身實在是太累了，最好快點住店、找東西吃、早點上床休息！」
「好！竟然還有這麼壞的人！」燕赤霞左手撥弄著算盤，右手狠狠一拍桌子道：「十五兩就幫你幹掉他！」
這小二也不含糊，直接掏出一把匕首釘在桌子上，惡聲惡氣的道：「你是說我弄錯了？」
「你她媽說什麼？」
「什麼事兒？發生了什麼事兒？」
「干不幹……機會啊……這麼大的，肯定值錢大發
那邊山賊們見小二竟然敢炸刺兒，冷笑一聲，呼啦一下全圍到了燕赤霞那桌旁邊，隔著燕赤霞就想對小二伸手。
「不知道啊！」
然而他們自以為是黃雀，卻不知道當這幫人捏著刀、嬉笑著跟著探明的路徑跟蹤兩個和尚的時候。十幾個身穿白衣白褲的漢子也在一個身背雙刀、衣著通體雪白的漢子帶領下，悄無聲息的吊在了他們的後面。
十方手中的棍子無意中碰了行人一下，那人頓時拿出刀劍做兇狠裝，見有人突然拿出武器，身邊人的敏感神經也被觸發了，紛紛拿出武器，瞪著身邊每一個人。簡直都跟刺蝟一樣，稍微一受到驚嚇，就立刻抱團炸刺。
這邊正拍桌子瞪眼睛的時候，一個痞里痞氣的小二一步三搖晃的端著一碗不知道上面蓋著什麼東西的大碗，走到兩人桌子前，抬手將大碗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湯湯水水灑了一桌子，直接轉身就走。
對面戴草帽的大漢一拍桌子，大吼道：「你們他們有完沒完？」
房間裏面就只剩下十方小和尚輕柔緩慢的說話聲。
打鐵的在邊上吆喝著，揮舞著手上奇形怪狀的兵器，幾個人橫衝直撞的跑了過來，高喊著口號向前面一個埋汰大漢追去！
大漢雖然看著五大三粗的，奈何手中沒有兵器，自己又是孤身一人，只好避而不戰，不斷往人堆裏面鑽
「喲嗬！你這還有理了？」燕赤霞被氣樂了，抓起大劍狠狠拍在桌子上，瞪著眼高聲道：「大爺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遇到的人也不算少了，還第一次看見這麼找死的。有什麼能耐你使出來，爺爺還真是沒見過羊上樹的！」
一群人早就將該才吵鬧著想要拼殺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立即分成自己的小團體，看著走遠的一老一小兩個和尚不斷地竊竊私語。
「要我說剛才就不能讓他們走……」
山賊和小二兩伙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在了一起，一點也沒了剛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氣勢，勾肩搭背、擠眉弄眼的商量著什麼，不時發出一身黃鼠狼拜年般的奸笑。
草帽大漢回過神來，擦了擦嘴邊不知道真有還是他自己覺得有的口水，繼續跟燕赤霞談生意。
「我說了沒叫就是沒叫！」燕赤霞眼角都不看他一眼，趕蒼蠅般的擺了擺手道：「端走端走，別放在我面前礙眼！這談生意呢你不知道啊，影響大爺我心情！」
白雲老和尚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說教又白費了！嘆了口氣跟在了徒弟後面。
「這次發達了！……幹上這一票……有好日子過拉！」
「背著這麼大的一坨金子到處走，還能有好事兒？」燕赤霞搖著頭將大劍重新放回桌子下面，嘆道：「祝你好運吧！
「嘿，今兒個見著有膽兒的了！小子，今兒小爺還就告訴你了，這碗面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要不然咱們今天就得有一個撂在這裏面！」小二樂了，臉上顯出一絲獰笑。狠狠一跺腳，身後立即圍上來兩個同樣拎著匕首的小二。
他抬頭看了看對面的草帽大漢，見對方還在愣愣的出身，不滿的狠狠一拍桌子，道：「你發什麼呆啊，趕緊說話，十五兩到底同不同意。給我個痛快話，墨墨跡跡的你是個男人么？」
燕赤霞與小二吵成一團，話一句比一句狠，桌子拍得乓乓響，就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對面那個帶草帽的大漢不樂意了，心道：你們這到底是打不打啊，我這還等著談生意呢。
再看他們中派出兩人若即若離的跟在白雲老和尚師徒後面的行徑，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了！
好半晌，見沒有人動手，不知道從誰開始又都紛紛收起武器，奔向其他更加熱鬧也更加騷亂的地方。
這一桌人沒完沒了的吵鬧，吵得旁邊那桌山賊打扮的七八個漢子不樂意了，直接拔出刀來，狠狠砍在桌子上，大吼道：「你們他媽吵什麼吵，沒看見大爺們正在喝酒么？想打出去打去，告訴你們再吵吵，我把你們都給剁了！」
燕赤霞哪裡肯讓他那大刀片子從自己腦袋上過，使勁兒的用手捅他胸口，不讓他靠近。
隱隱約約傳來幾句聽不完整的殘話。
十方回身
「……算了算了！」
老和尚雖然同樣沒有看見金佛出事，但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目光一掃陡然臉色大變，招呼一聲，箭步抄起金佛，放在十方背後只剩下半個低兒的背簍裏面，用一塊手絹蓋住。
「盂蘭盆會！兵器大賤賣咯！」
燕赤霞瞪著眼睛道：「我武功高了！價錢當然要漲一漲了！」
這飯店裡面所有的人彷彿全都變成了機器人，身體一動不動，脖子隨著金佛的移動卻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最後有個人實在撐不住「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這幫人才算是都清醒了過來。
「各位施主樂善好施，還請施捨施捨我們兩師徒……」
「牛肉湯麵！」
說完也不等老和尚再說話，直接竄了出去。
「哎哎哎！」
「是！」十方不敢頂嘴，點頭應是。心中哀嘆：得！這又是五千次，從大佛寺出來到現在差不多三萬五千次了。攢著吧！
當白雲老和尚帶著小和尚十方邁入城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了。兩人背著行囊艱難的穿梭在論亂擁擠的市集上，希望能夠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個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倘若要是再能弄一點吃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燕赤霞厭惡的看著上面趴著不知道什麼
咣當一聲！黃光一閃！
……
老和尚轉頭瞅瞅他，道：「達摩祖師面壁三年才修得正果，你才餓了一天就呱呱叫，罰你念五千次大悲咒凈化你的慧根！」
他這邊還想說，老和尚打斷他飛快的說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就推著十方大步走出了飯店。
十方背著金佛仿若老母雞護著小雞一樣，不斷地左右閃避，躲避著一波又一波追殺打鬧的，幾波滾在地上打架的，還有無數波撕扯著翎子吵嘴的人群。老和尚此時也不復淡定的模樣，單手按在金佛坐架上，神情緊張的就像就在西天取經的路上一樣。
滿頭大汗的十方算是鬆了一口氣兒，將出汗的手心在衣服上面擦一擦，放下那根又當拐杖又當禪杖的齊眉棍。白雲老和尚則失望的嘆氣，道：「哎，人間淪落成著樣，我們出家人還可不可以教化他們，真是不可而知啊！阿彌陀佛！」
這邊一通亂麻，那邊小二不樂意了，推開燕赤霞拔出匕首就要向前面沖。
飯店裡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在吵鬧得不可開交的一群人全都像是被按了暫停一樣，一動不動的保持原來的姿勢。甚至有一位頭頂上就擱著一個大刀片子也無動於衷。眼睛像是被吸鐵石吸住了一樣，全都盯在了歪道在地上那金燦燦的佛像上。
那人也瞪眼道：「我怎麼知道你武功高了？要是你蒙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