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天亮時分
噢，現在他跳樓很難死了。
該死，他會游泳！
發完這條信息后，小火把他女神的號碼加進了黑名單。
搖姐喝著酒，看著小火，有同情，有憐憫，但不強烈。
只是他很肯定一件事情，這裏面的三個人，包括他自己，好像都跟他原本想的不一樣。
他猛的喝酒，肆意的哭，然後又突然莫名其妙的笑，接著又哭。
她放下電話，抱著膝蓋，在黑夜裡，靜靜的屈腿坐著……
一邊桌上喝酒的柳樹直這時候趕忙跑過來，惡狠狠的瞪著那男人，那人看他那一身健壯的肌肉，慫了，默默鬆手坐了回去。
他只是心有戚戚，卻並不想自己也有那一天。
「還沒開始，因為有個煞筆的女神沒了，現在處於失戀加心裏扭曲狀態，叫嚷著要女人，你把他撿回去好好安慰？」
「喝酒，慶祝曇花行動的首勝，你們怎麼樣？」
小火沒有再逗留，也沒有再攻擊老凱，甚至沒有說任何羞辱老凱的話。
搖姐知道這很荒謬，因為她曾經犯過這樣的錯，狠狠的栽了跟頭。所以她知道了，盲目的愛很愚蠢，結果也只能是悲劇收場。沒有人是完美的，愛可以，但請把愛著的對方當人看待，而不要希冀對方是完美的聖人。
她有種理所當然的滿足感，然後，又覺得索然無味。這樣的情景她不是第一次體驗，這時候的小火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新鮮感，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小火大約會說什麼，做什麼，還會哭一次又一次。
「還能有誰？」酒精笑著，會裡就這幾個人，會出狀況的，總不可能是咖啡。
「我說——」小火放大了聲音，又喊叫了一遍：「我想跟你睡覺！」
「金剛，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我們是拍檔，我不希望涉及男女之情。如果說你對我的身體有想法，我可以讓你得償所願。但是，如果你對我動情，千萬別！我不會成為誰的私有，也憎惡被男人佔有。如果你已經動情了，趁早滅了念想！找一天，我們睡一晚，然後——我給你找二十個不同的女人，那之後你就會知道怎麼滅了念想。」
昨天在學校門外，沈愛就突然對他特別熱情。晚上的時候，約了他今天出來喝茶。
相較之下，酒精現在期待著什麼時候治療另一個跟昨天的小火同樣煞筆的男人。
陳逢時聽說了小火的情況，不是小安說的，是殘月。
因為她知道，有一種病，就得這麼治。
酒精看著靜靜熟睡的小火，想著柳樹直，她能猜到他的心情和感受。
電話響了，搖姐打來的。
「我還要睡，要不要抱抱？不要呀？那別打擾我睡覺。」酒精閉上眼睛。
「酒精我……」小火想說點什麼，說不出的心慌，他沒想過會跟酒精發生這種關係。
「金剛？」
酒精沒想到，之前打擊小火時說的話，竟然會變成現實。
抽煙？
「本來身邊有帥哥，既然是小火，勉為其難特殊照顧吧，十分
「是啊……也沒誰了。」酒精喝乾了杯子里的酒。「睡了。」
出了夜場，她給酒精撥了個電話。「在哪？」
搖姐湊過去，大聲喊著說：「我見過很多你這樣的煞筆！但我從來不會安慰這種煞筆！你沒完沒了的發病狀態，讓我很為難！你自己繼續，我閃了！」
「小火？失戀了？」酒精的語氣里透露出吃驚的情緒，然後又變成終於等到這一天似得心情。
「那就麻煩你幫忙治療了。」
「要繼續當拍檔，就得接受我的安排，否則，結局會更悲傷。」酒精說完這句話，回房。
準確說，是沈愛約他。
小火又笑，然後喝酒，又如爛泥般趴吧台上哭。
酒精精於人事，立即意識到柳樹直的真實狀態。
小火看著她，想著他的女神，又想起昨晚跟酒精的事情。
「什麼？」搖姐聽到了一點，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聽錯了，所以把耳朵湊近了過去。
老凱跟他想的不一樣，也跟他女神說的不一樣；他的女神跟他想的不一樣，也跟老凱說的不一樣，他們認識的她，到底哪一個才是完全的她？
然後，他努力回想著喝醉后的事情，慢慢的想起來了越來越多，從搖姐抽他，到酒精扶著他上車，回基地，以及……
「不是，美女你這算什麼意思？」那男人很鬱悶，也不甘心眼看著到嘴的美味飛了。
酒精附耳柳樹直交待說：「你自由活動，小火有事，我過去一趟。」
他整個人都空空的，整個事情，這樣的結果……他理不出個明確的所以然來。
他過去沒想過會失去女神，如果非要說想過，那就是看悲劇愛情故事的時候有過短暫的瞬間，每次這種瞬間他都相信，如果失去女神，他會活不下去。要麼用盡一切辦法感動她，追回她，甚至默默守護她，為她付出餘生及一切；要麼就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她沒有睜開眼睛，更沒有說話。
小火下山，上車的時候，給他的女神發了條信息：『我認為自己給你最好的祝福就是，從此在你生命里消失，再也不打擾你，時間會讓你慢慢忘記過去。而我，會一直、一直記著——最愛的你。』
「啊，我、我抽煙！」那頭柳樹直忙不迭的答應著，煙頭已經在他掌心被按滅。
「……小火你怎麼還在犯傻？負責？不是你願意，別人就願意。我只是安慰你，你以為我是愛上你了？千萬別這麼想，我會怕的！」酒精打了個呵欠，爬到床上，躺下的時候，小火不由自主的縮到了床邊，看著她。
「還在睡，哪那麼快？你既然這麼關心他，幹嘛不自己給他治療？」酒精喝著酒，什麼也沒想。
他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淚，可是，他沒有哭出聲音，只是肆意的流淚……
這種時候？
「不然的話，還有誰？」
本身想不想，是不是影響
正因為可以，她才必須這麼做。
「這有什麼？你忘了？我說過，作為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失戀了，醉著要爬上女人的床，我肯定會多留你幾晚，三天吧，我的新鮮感最多維持三天，到時候我怎麼著也得找點新菜調劑幾天。」
「我突然成治愈聖母了？」酒精笑著，幾分自嘲。
再說了，聖人也不完美，以為聖人完美本身就是種幻想。
陳逢時在等沈愛出現，他們約了見面。
吧台周圍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看著小火，表情各異。
但是，小伙以前也沒想過。
「哦，那我直接回去。」柳樹直答應了聲，跟酒精一起下樓，他單獨開了輛車出來，開的還不是很好，但一般情況都沒問題。
「他只是我的拍檔，我沒那麼容易動情。只不過現在很高興身邊少了個煞筆而已，會裡還剩下一個咯！不過，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吧？到時候還是你療傷？」搖姐說的是陳逢時，至於殘月，那叫無邊幻想症患者，直接不被考慮在內。
他只能表示同情，但他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男人，最重要的是，輪不到他安慰，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很主動的意願去安慰小火。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小火醒了。
「怎麼樣？恢復正常了嗎？」
「不是、我、我是說，我願意……願意負責！」小火覺得很慚愧。
小火離開了山頂，給小安發了一條信息：「謝謝會長。」
看見酒精屈腿坐著，他很吃驚的發現，他光著
酒精感覺到了小火肩膀的聳動，她知道他在哭。
小火想著，笑了。
跳海吧？
酒精穿著睡袍，走出陽台的時候，看見旁邊有煙頭的火光，突然消失。
「不，恐怕不止一個。」
「小事，你怎麼樣？」
搖姐笑了笑，然後，一耳光抽在小火臉上，直接把他從吧台上抽的摔倒在地上。「女人到處都是，找別人去！我沒有拿身體安慰煞筆的愛好，酒醒之前滾遠點！」
雖然又是在齊家樓，但陳逢時即使覺得這裏很宰人，今天他也認了！
搖姐長發一甩，轉身走了。
那種整個人空空的感覺，特別奇怪，特別不可思議。
笑過，突然又哭了起來。
夜已深，小火還睡著。
「我挺得住。」小火回了這句，他覺得自己不會有事，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情緒了。
她和搖姐口中的另一個早晚如小火一樣變成煞筆的陳逢時，他根本不想變成小火那樣。
因為她從不相信純粹的美好，知道那些都是虛幻，尤其是愛情里，男人女人都愛把對方幻想的完美，然後還堅定不移的以為，自己愛著的那個人，就是超凡脫俗的獨一無二。
小火笑了，看搖姐不耐煩的站起來要走，突然一把抓著她胳膊，醉眼朦朧的說：「我想跟你睡覺。」
「我、我，我……我不是，不是……」柳樹直不知道說什麼，他的幻想才開始，就被酒精如此直接，又乾脆的迎頭重擊。
「……金剛？」
因為他沒有這樣的習慣，更因為，他心裏只剩下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