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心中有愧,心中無愧?
「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不會來的,我還以為我已經逃過一劫的……我還以為就這樣可以瞞過去的,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我!我做錯了什麼嗎!我沒有做錯!什麼都沒有做錯!」文倩突然開始痛苦不已,周圍的工友們看過來,紛紛以為文倩又在發神經了,自顧自的遠離她。
真的忍不了。
為了自己殺人了。
文宇飛想要逃離這裏,可無論往哪裡走,都只會朝著另一邊教室的深處,無論怎麼樣,都只會越靠越近。
忍一時風平浪靜。
「跪。」
或者說這一道聲音,不止第一次在心中響起了。
周圍的環境發生變化。
第二次問,聲音不僅僅在文倩的耳邊響起,還有心中響起……
「當然有關係了……」
十年來的小心翼翼,十年來的緊閉心房,十年來痛苦煎熬的內心,終於在這個時候崩潰。
不出門,不工作,靠女兒的供養來賭博嗎,這就是文宇飛的日常,切豬肉的手藝早就被丟的一乾二淨。
……
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李雲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化為一道虛影,用隱身術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這些酒罐子的主人,就是躺在沙發上,一個有著圓鼓鼓啤酒肚的男人。
不求回報,只要學生肯學,他就無條件的教,是真正的為人師表。
李雲擺好表情,一臉嚴肅的看著文倩說道:「你,是否心中有愧?」
好像發泄似的,將平時的不快還有女兒被欺辱的痛苦,全部發泄在葉靜身上,這個站在班級頂端的光鮮女孩兒身上。
酒水和香煙的味道,能讓文倩暫時忘掉痛苦,忘掉心中被愧疚折磨的感情。
良久之後,文倩的眼神變得十分的堅定,回答道。
在稍微酒醒了過後,文宇飛又粗暴的把身上的毛毯甩到地上,開始用手機玩賭博。
一陣恍惚后,文宇飛感覺自己的思維被什麼刺激了一樣,看著周圍的景色,想到了最恐怖的東西。
從做出那件事的第一天起,這 聲音就已經響起。
對此,文倩早就已經習以為常,洗完澡后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淺淺睡去——被愧疚折磨的心靈,讓她無法深睡,想要休息還得依靠安眠藥,只是安眠藥對於現在的文倩來說太難支撐,只有累的受不了才會吃上安眠藥。
忍你。
全部都能忍。
「哈哈,像一條狗似的,讓你亂搞,讓你去勾引我家男朋友。」
「謝謝老師……」
「給老子滾!不要來煩我!」文宇飛搖擺雙手,粗暴的把文倩的手打開來。
「爸,別在客廳睡了……」
文倩無奈的顫抖著身子,最後只能低下了頭……
自己來學校接女兒回家,順便來拜訪拜訪,感謝一下那個免費輔導自己女兒的老師。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看著沒想要管,就算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想想以後還要在學校生活,覺得忍忍就算了。
「徐居士,你了解過,當時被殺害的人究竟有什麼樣的背景嗎?」李雲微微一笑道。
文倩話沒說完,腦袋就被一把按住,十分的粗暴,整張桌子上的書本都掉了下來。
殺人無愧——
文倩的手有點紅,不過無所謂,還是習以為常的拿出毛巾來幫文宇飛擦拭著臉龐,最後回到房間里,拿出毛毯來,蓋在自己父親的身上。
李雲淡然道。
「她……」徐長山的表情有些複雜,沒想到這一次得到的答案居然一模一樣,依然是心中無愧。
「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吧。」徐長山猶豫,這怎麼說都不像是會和文倩扯上關係的人:「她們可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不會有可能有交集吧。」
折磨了文倩十年的時間,無時無刻都在傳出徐長清的質問聲。
眼神,衣著,還有出現的方式,一模一樣。
一旁的徐長山看著文倩的精神狀態,覺得有戲,看來她能真的說出當時殺害學生的兇手是誰……
……
「小倩倩……」
即使面對十年前的神仙。
對於環境的變化 ,文宇飛驚疑不定,甚至有些瑟瑟發抖。
一把捅了下去。
人心是肉長的,他也曾經思考過,是什麼驅使著文倩做出這樣的行為來。
男人醉醺醺的倒著,神志不清,就連文倩回到家裡了也沒有發現。
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聽到這裏,文倩終於忍耐不住,爆發,直接去搶奪葉靜的手機。
看到【自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隨手拿著旁邊徐長清辦公室里用來削蘋果的小刀。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從四面八方而來。
拍打完,這葉靜也不欺負她了,直接掏出自己的最新款的手機來,打開裡邊的錄像軟體。
傷心有愧——
「我有愧……」
文宇飛看著眼前的屍體,呢喃著,想要上去觸摸,可一觸摸這裏只有一片鏡花水月。
忍他。
「切,又是老子輸了嗎……真的是……」文宇飛嘖一聲,直接從賬戶上劃了648進賭博平台。
這是她女兒月工資的四分之一——還是要加班的那種。
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再是自己……
文倩寫著眼前的作業,認認真真的解答每一道題,無論語文數學還是英語,三科主科都是由徐長清親自教導。
文宇飛是一個縮頭主義者。
這視頻本身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這拍攝的角度十分的詭異,就好像徐長清在親文倩一樣。
「我回家了……」
「我……是否心中有愧。」
最恐怖的事情……
葉靜進教室的時候卻是笑了,對著文倩綻放出了笑容。
卻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裡是夢,是他自己的夢,無法觸碰記憶中的東西,只能當一個旁觀者。
「這道題應該這麼做,下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知道不知道。」
只剩下兩個人的家,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下午的學校早早就已經沒多少人,就算有人也是在籃球場里疾馳的少年,一排排的教室更是寂靜。
文宇飛毫不猶豫的就劃了進去,繼續 賭博,用十秒鐘的時間,輸了個一乾二淨。
從以前忍到現在,不都這麼過來了。
鄙夷。
文宇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也就是當時目睹著全程的自己。
「那麼,她和文倩又有什麼關係呢?」李雲又說道。
一刀。
「我,心中,無愧!」
光壇中學。
一邊命令著,一邊拍攝視頻,打算將文倩更多屈辱的一面,拍攝下來。
對那個老師,文宇飛表示由衷的感謝,真的……
「是……」
就在文宇飛要閉上雙眼睡覺的時候,一陣清涼的感覺侵蝕了他的心靈。
徐長山回憶了一下,當時被殺害的是班級里的一個女生,面容姣好,家庭條件不錯,成績優異,身材高挑,是老師中的頂級學生,是男生們傾慕的對象,女生中的大姐頭,在校園裡最混得開的那一小撮人。
可看到葉靜拿出了旁邊的花瓶,面色猙獰的朝著她想要一把砸下……
葉靜連喊都沒喊出聲來,就死在了教室里,瞪著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文倩,死不瞑目……
這些啤酒,是她自己喝的。
文倩今天沒有加班,而是直接回到了家裡,渾渾噩噩,走回去的時候,還買了啤酒。
看著這視頻,文倩面如死灰,蒼白無比,立刻跪下來,對著葉靜磕頭喃喃道:「求求你,千萬不要把視頻流出去,千萬不要,老師……老師會身敗名裂的……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打我罵我都可以!」
然而,一股愧疚直接湧上心頭。
憑什麼她能反抗!
在輔導了一段時間后,徐長清趁此去上了一個廁所,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對未來信心滿滿的文倩。
「我不後悔!」
「我……」文宇飛臉色複雜,深深的洗了一口氣說道:「我,無愧。」
「對女兒,還有,對那一位善良的老師有愧……」
空空的啤酒罐子,空空的心。
旁邊的文倩看呆了。
文宇飛知道,她的名字叫葉靜,很好聽,很文 靜的名字,在班級,老師里人氣超高的女生,和文倩屬於兩個極端,理論上來說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
「好像……一醉不醒啊……」
是否有愧……
兩刀。
「你若心中無愧,便不會見到貧道,你若心中無愧,就不會被這件事折磨那麼多年,你若心中無愧,便不會害怕見到徐長山。」李雲淡然的看著文倩說道:「貧道再問你一遍,你,是否,有愧。」
「額,靜姐……」文倩在看到葉靜后笑得十分的勉強。
借酒消愁,愁更愁。
文宇飛醉了,醉的很厲害,酒液伴隨著的嘔吐物一地都是,沒有任何邊幅可言。
那個他絕對不願意回想起的地方……
歧視。
其中,當然還有徐長清給文倩輔導時的視頻。
有什麼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這是我的夢啊……那麼多年了,還是放不下那一段往事。」文宇飛只能在一旁看著,看著徐長清老師輔導文倩。
看著葉靜,文宇飛雙目冒火,咬牙切齒。
……
終究還是來到了教室里,文宇飛記起來了,那一天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
「為什麼……會回到這裏來……我這是做噩夢了嗎?」
葉靜表情意外,沒想到那個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文倩會反抗。
「沒有變化……沒有變化……和十年前一樣的模樣,真的,真的是你……那個神仙。」文倩有些語無倫次的看著眼前的李雲,那熟悉的身影那麼多年還是沒能忘記。
頓時徐長山有些沮喪,就算知道這不是自己父親做的,可這證人如果不翻供的話,還是沒有任何用,自己的父親依然會在恥辱柱上被釘到死。
……
三刀。
只有文倩還有徐長山能看到李雲的存在,在工友們看來,只是這文倩的間歇性精神病突然發作而已,這也是文倩被疏遠的原因之一,精神狀態十分的不穩定,經常做類似的事情,要不是工價費低的話,工廠也不會要她。
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殺人了,平時 殺豬用的手,在刺向人體的時候沒有任何遲滯。
裡邊有從以前到現在,文倩被欺負,被嘲笑的視頻,都是葉文靜拍來玩的。
……
「你是否心中有愧?」
打開出租屋的大門,在裡邊是散落在地面,更多的啤酒,只不過這些啤酒都是空的。
很漂亮。
憑什麼?
進來的,是那個班級簇擁的中心,女生中大姐頭。
文宇飛忍不了。
在學校里——
「她心中有愧,只是這愧並沒能讓她交待出真兇的程度,人的心中總是有那麼一兩桿天秤來衡量。」李雲淡然說道:「她有著必須不說的理由,即使這理由踐踏她的良心,踐踏她的底線,踐踏她的一切,都在所不惜,被苦痛折磨十年的程度,在這理由面前都算不了什麼。」
那個帶給他噩夢的地方。
就在文倩在認真學習的時候,教室的大門被打了開來。
徐長山真的不明白。
葉靜嘴角微微翹起,脫下自己的鞋子,將腳放在文倩的面前,淡淡道。
那個讓他那麼多年都沉浸在酒精中的地方。
文宇飛跪在了地上,鼻涕和眼淚流了下來。
就算被逼著吃屎,也要忍。
絕對不……
「放心,今天不是來欺負你的。」葉靜在文倩的面前展露出了平時不會暴露出的一面,坐在椅子上,肆無忌憚的將腳靠在前排的桌子上。
聲音宛如大呂洪鐘一樣,敲擊著文倩的內心。
「究竟是什麼理由,能讓她這樣對待自己的恩師……」徐長山呢喃道。
「對了,我今天聽那個誰……那個……嗯,名字不重要了……她說了,你喜歡楚方,還給他送了巧克力是吧。」葉靜將手搭在了文倩的肩膀上,眯著雙眼說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他,還跟我搶男人,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啊……想怎麼死你說啊!」葉靜拍著文倩的腦袋,文倩只能默默的承受:「就你也配跟楚方告白?」
文宇飛覺得自己醉了,醉的很厲害,癱軟在沙發上,喃喃自語著。
沒錢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