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不會逃避
「知道了嗎……因為你的一時興起，將這恐怖散播出去，縱使你只是想得到一點關注而已，可事實終究還是事實，你播散的恐怖引起了這些自殺效應，並最終將籠罩這一片校園，從而蔓延出去……從某種方面來看，你成功了，你散播的東西成功得到了關注，成為了學生們心中的明星『遊戲』。」
「你找上我來，是知道找上我能夠解決這事兒吧……沒關係的，只要能解決的話，我義不容辭。」肖成說話的時候還在發抖，身體在拒絕，可思想上卻在接受著。
只是這煙霧又會很快凝聚成形，繼續附在肖成的背後。
李雲揮手，繼續將幻境具現化，別的學校的自殺者同樣呈現在了肖成的面前，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絕望中帶著悔恨，在生命的最後幾秒鐘里感受痛楚。
「既然沒有大師的話，那這些東西是從哪裡流傳出來的……是從哪裡……」
鮮血淋漓，年輕的生命在此地逝去。
肖成感覺有點點痛，眼前的場景好像變得模糊了起來……
李雲覺得，誰傳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這裏的恐怖正逐漸形成一種概念，蔓延在整個地區，蠶食著人們的心靈。
那裡……好像是賣盤一條接來著？
「因你而生，引你而死，你是最初的源頭……」李雲單手指天，呼喚斬心劍，這一把山寨的仙劍從天而降，伴隨著一陣陣的雷霆。
李雲面色無喜無悲，手執長劍，宛如戰神。
在肖成的視角看來，有一張大網罩住了整件學校，整個片區，都被一種名為【恐怖】的情緒籠罩。
「貧道就想讓居士你看看，這蔓延的恐怖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李雲說道：「縱使其中也有他們的心理素質問題所在，可追根究底，誘因是這個的，被恐懼所累，被恐懼所牽連，最終因恐懼而死。」
如果不是在這個世界的話，恐怕已經變成到處流傳的惡念體了，是被本地當成香火神供奉起來也好，還是成為以活人為食的精怪也罷，
那也算當了一把英雄吧……
不能，害死他們的僅僅只是恐怖這個概念而已。
肖成的表情依然複雜扭曲，想要逃避，想要躲藏。
老師無視，同學無視，家長無視的人，沒有人正視的人。
此時，肖成的反應李雲覺得很正常，無論這人的性格怎麼樣，知道自己背了那麼大一口鍋，闖了那麼大禍，還被人發現了之後，那表情怎麼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這扎草人的遊戲中消失，一旦某一方被人發現，就會變成集體欺凌事件，可還是有人會去扎草人，算筆仙。
……
「在……在商業街左轉38號的小巷子里，有一個大師……」肖成語氣遊離不定地說道，面對李雲的目光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或者說兩種情緒都有。
或者說，底層男高中生。
肖成沒有問自己要承受什麼代價，人家因為自己傳出去的玩意都掛掉了，自己還在乎什麼代價？
「都說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這一切……」
祂是【鬼】，卻不是害人的鬼。
恐怖激發著人的腎上腺素，讓人對此樂此不疲。
死不瞑目。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代價就是這些學生的生命。」
肖成快要哭出聲來了：「大仙！求你能不能把這玩意給弄走啊……我怕啊……」
肖成的身體有些僵硬，梗著脖子，最終轉過身去。
「看吧。」李雲嘆氣道：「說的你，自己都信了啊……」
能在班級里，得到哪怕一丁點的關注——
此時，李雲卻是搖頭說道。
就好像賭博一樣，賭贏了高興，賭輸了傷心。
很熱，很稠。
「即使面對未知的恐懼，能夠承擔責任，這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強的多了啊……」
肖成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平庸的人，平庸到一言兩語就能完全概括整個人格的人。
「來吧，無論是砍我還是怎麼樣都沒所謂，只要不要再有人因我而死，我可不想背上良心債之類的。
說的我……自己都信了？
肖成好像精神錯亂似的，在腦海里拚命的回憶，終於回憶起了，這些東西都是臆想出來的，是自己想出來的東西。
學校有聖人氣運庇護，藉此可以具現出最真實的幻境來。
「原來，你還是有勇氣的啊。」
只是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有靈感者能看到的幻影而已，沒有意識，沒有行動，只會本能的追尋著最初的創造者。
因為自己想要得到關注，想要不泯然於人群中，將這筆仙之類的占卜遊戲散播出去，將這網上扒下來的扎草人流傳出去。
筆仙能害人嗎？
「我想……我想得到關注，想讓大家注意到我的存在，注意到班級里有一個叫做肖成的人，我不想當一個小透明，我不想當班級里最底層的人物，我希望我喜歡的女孩子能夠注意我，我希望舍友能夠不要無視我，我想，我想……我不想當透明人。」肖成呢喃道，這就是他的願望，他的渴望。
「我……我能不能……如果可以的話……這些東西能讓我一個人承擔嗎！」
我，叫做肖成，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差生。
一個面容模糊，渾身冒著涼氣，穿著白色大衣的女鬼正趴在背上。
而恐怖將一個人燃燒殆盡后，又能徹徹底底的毀掉一個人。
但有一點能很清晰的感覺到。
自卑湧上心頭，一切偽裝都不需要，肖成展現出了最真實，最卑微的自己。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誰跟自己說的。
一個……透明人。
面對說出這話的肖成，李雲一臉的意外。
也算……沒有那麼廢柴了吧。
「記起來了嗎？你傳出這種事情的目的。」一旁的李雲淡淡地說道。
成績不好。
不會打架。
我自己都信了……
「莫要慌張……」李雲用拂塵自帶的靜心術讓肖成能夠強行安靜下來，奈何這身後的玩意帶來的恐懼實在太大，這靜心術根本沒有什麼卵用，只能說道：「你把她當成是
家庭平庸。
然而，在扭曲了一段時間后，肖成的臉色卻變了，依然是扭曲懦弱的樣子，語氣顫顫巍巍地說道。
「可這惡靈趴在我背上啊！」
我自己……
肖成覺得，自己就是一廢物，字面意義上的廢物。
李雲帶著肖成來到了學校的垃圾集中處理地，除了一些日常的生活垃圾以外，還有草人，寫著人名的布娃娃之類的東西躺在垃圾堆里，無一例外，都是千瘡百孔，已經被針扎過無數次的樣子。
一劍，將這恐怖的實體斬斷，並塞進了肖成的身體里。
風蕭蕭起，雷霆伴風，肖成被這一陣陣的狂風刺的睜不開雙眼，只是現在早就已經習慣奇異的事情發生。
就連那所謂的大師，都是他胡謅出來的存在，流傳出去，已經不知道魔改了多少個版本了，他這個創始人自己都不知道。
「是啊，他們都後悔了，所有人，因為自殺而後悔，因為一時的恐懼還有壓力，拋棄掉了一切，家庭，人生，戀人，還有以往的努力，就因為一時的念頭，而死去……」
缺了自己也不會有人注意的人，平平無奇，毫無價值。
……
閉不上的眼。
肖成看著眼前的屍體，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直到哭了一會兒后才真的停下來，並不是不怕了，是發現李雲說的好像沒錯，自己背上的東西沒法影響自己，而且看起來十分的脆弱，揮手就會化為煙霧飄散。
不會罵街。
就算……
「他們……後悔了……」
「我……我信……我聽那誰……說……的……」
我是一個廢物。
「哪裡……」
肖成無力的癱軟下來。
存在，眼前這個就是……
肖成才猛的想起……
「你知道這遊戲有多麼火嗎？不僅僅是周邊的學生，就連大學，甚至輻射到整個地區都在玩這遊戲，並且對此樂此不疲。」李雲打開森羅萬象，將這一片土地上發生的事
肖成——
天下起了雨來，斬心劍伴隨著雷霆「刺」入了肖成的身體里。
屍體因為跳樓的衝擊變得肢體扭曲，頭歪著在盯著他，那一雙眼裡，滿滿的都是不甘。
第一個說的人，就是自己，在某一天，突發奇想，說在商業街左轉38號有一個能夠解惑的大師，還傳給他招魂的遊戲還有扎紙人的詛咒技巧。
扎草人，和筆仙之類的占卜遊戲一樣，是傳播出來的恐怖。
「都是因為我啊……」
「欺天換日……」
渴望得到關注，然而沒有任何卵本事的普通男高中生。
自己的身後，有一股涼氣，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至少我不會逃避責任，如果這一切的原因都在我的話，我知道你很牛逼，你不是普通人……所以找上我肯定是有事要我做的吧，放心吧，我肖成就站在這裏，你想做什麼都行，只要讓這些遊戲不要再害人……」
眼前這「女鬼」的形象，就是附近所有人意念中【筆仙】【碟仙】【筷仙】的集合體，無意識的集合體。
「這是你的選擇啊……不錯。」
說出這話來用盡了肖成全部的力氣，說完后就癱軟在了地上。
「嗯……我就是一個廢人……」肖成點頭說道，從主觀上，客觀上來評價都只能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李雲不多說，召喚出拂塵來，靈海纏繞在拂塵上，蘊含著法力直接湧入了肖成的額頭上。
好像根本沒有什麼大師啊。
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在這裏蔓延，由肖成無意中創造的，並且一步一步口口相傳，壯大，到現在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了學生們口中的【傳說】。
現在的肖成，臉上有愧疚和懦弱懼怕的情緒在蔓延，同時還有逃避的情緒。
「恐懼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祂可以是情緒，也可以是一些別的東西，看似無形無質，其實和魂靈一樣，是一種凡人難以觀察的東西。」系統淡淡地說道。
就算是自己的鍋……
這女鬼一出來，就差點讓肖
筆仙真的存在嗎？
到現在，肖成的眼神反而更加坦然了，嘴角微微翹起。
「人在死之前會有走馬燈，思維的速度會是往常的無數倍，人生之前的情緒會全部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來，比如說……悔恨，恐懼，不甘。」李雲嘆了嘆氣，看著眼前幻境形成的屍體，無論看多少次，那麼年輕鮮活的生命跳樓還是感覺十分惋惜。
幻境流轉，最終消失殆盡，只剩下了獃獃的肖成，又回到了自己的學校。
對於肖成來說，他們只承受了幾秒的痛苦，可李雲知道，他們的痛苦才是剛剛開始，以自殺之身，入輪迴死，將經受地獄苦難，等生死簿上壽元已盡時才能轉生投胎。
不經意之間，肖成坐到了地上。
「神仙……你給我看這些幹嘛……」
「這玩意不是細節啊大仙……」肖成這下真的哭了，哭到不能淚流。
此時，肖成的情緒稍微安穩了一點兒，至少能夠正常交流。
「你剛剛在想你是一個廢人？」
場景扭曲變換，變成了曾經的學校。
有一個普通的胖子朋友，在學校一直過著被無視的生活……
……
鬼怪，恐懼中最神秘的存在，最根源的源泉，李雲知道，那些因為筆仙而跳樓死的人，很大程度上就是被心中【筆仙】的規矩所折磨。
至少……
沒有人格魅力，喜歡隨波逐流，還有點軟弱無能，就連對待唯一的朋友都十分粗暴的人。
李雲默默的看著肖成。
「這一切都是因為……」
商業街左轉38號？
曾經發生過的跳樓事件。
一節課已經過去，學生們下課，又開始玩起了筆仙碟仙還有占卜遊戲，有人因為占卜的結果差勁而沮喪，有人因此而高興。
「你信嗎？」
長相一般。
一切都是從他開始的……
從肖成的體感上來看，濺到臉上的鮮血，都是真實的，沒有加特技的。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那麼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