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斜月三星洞
第三十四章
就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至於那一眾道徒，如今他們遠遠地看到風鈴，哪怕是她單獨一人都會好像避瘟神一樣避開，竊竊私語。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楊嬋收起臉上的笑容，強壓著心中的不快說道。
只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下猴子的情況月朝便拉著風鈴出了門外，從小到大一直乖巧的聽話的風鈴第一次與最疼愛自己的師兄月朝發生了爭執，也不知道風鈴說了什麼，月朝氣得拂袖而去。
頓時，楊嬋的動作僵住，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風鈴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眨巴了兩下眼睛，便又低頭繼續自己手頭的活，好像楊嬋完全不存在一般。
那之後的一個月，猴子都躺在自己的屋裡養傷，已經無法繼續修行，只是一如楊嬋所言，身體里原本衝出縫隙的通道又閉合上了。
「要價太高？」楊嬋咬了咬牙：「我都還沒提出具體的條件！」
然而對這小妮子來說，現在她心裏就只剩下這隻猴子，無論其他人怎麼說，怎麼做，她都不在乎。
風鈴望向猴子，在得到猴子的首肯之後，才默默收拾了手頭的繃帶走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楊嬋的臉上頓時浮現了笑容。
「你說那個啊。」猴子恍然大悟似的抬起頭：「條件很誘人，可是要價太高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這一時之間，兩者的位置似乎調轉了一般。
擰乾了繃帶，風鈴端起木桶撒腿就跑，直奔入猴子的房內。
此時
可現在看來，她顯然太關注猴子的天賦而低估了這隻猴子的心智。
八九玄功，就是七十二變！
緩緩抬起眼皮，猴子一字一頓問道：「你是在把我當傻子嗎？」
「就是沒有提出，才是真正的漫天要價。萬一你要我自殺怎麼辦？」
注視著微怒的楊嬋，猴子的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好了，現在開個靠譜的條件吧，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結果第三天人就到了，來的不是那她的師傅清風子，而是風鈴的師兄月朝。
猴子低下頭去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竹簡，扯了扯披在身上的道服，事不關己似的問道：「哦？你指的啥？」
這一個月的時間風鈴的修行幾乎荒廢，每日採藥搗葯忙個不停，倒是醫理長進了不少，這得益於每日孜孜不倦地翻閱各種醫學典籍——而那本是修仙者不屑於學的——只是在納神境之前才需要的東西，再往後一旦開始修習煉丹術，便根本用不上這些個凡間的醫理。
「風鈴，你先出去吧。」楊嬋的眼睛撇向一旁的風鈴說。
須菩提又依舊不管不問，無奈之下她只能提起筆給自己的師傅清風子托去了一封信。
楊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得不重新細細打量起眼前這隻猴子來。
「說吧，啥事？
「你！」頓時，楊嬋臉一紅，微微張開嘴巴，卻是語塞。
待到風鈴出了門，楊嬋當即轉過身去把木門關上，又跑回來直接坐到猴子卧榻的另一邊上。
心情頓時糟透了。
第二天一早須菩提便張了榜，宣布觀內事務即日起由丹彤子執掌。只是這丹彤子本是只閑雲野鶴，也不愛管事，各種原本每日必行的講經座談幾乎不舉行，甚至連原本每日必需的晨起誦讀也直接被廢棄了去。
楊嬋一路跟了過去，直走到猴子的門口，倚在門邊上朝著裏面看。
「不準備，請我進去坐坐嗎？」楊嬋用手捋了捋發梢，對著猴子笑道。
只是猴子好起來之後呢？
只是那內心所想從不曾與風鈴提起，這使得她的憂慮一天天加深。
日子又是一天天過，安逸而簡單。如果可以，風鈴多希望一直這樣，只是，這希望註定只能是奢望。
那形態若是一般男人沒有不勃然心動的，不過她顯然找錯了釋放魅力的地方。
正當她蹲坐在井邊細細地清洗那些繃帶的時候，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小木屋無需再與風鈴同居一室的楊嬋遠遠地走了過來。
「上次和你說的那個條件，考慮好了嗎？」
隨著猴子的身體一天天康復，他的臉上漸漸恢復了往昔的堅毅，心中的疑問似乎也終於有了答案，開始如饑似渴地鑽進書叢中。
身上披著薄薄的道服身體行動還有些不方便，此時正靠在桌子上舉著
那一天，猴子只是隱約記得他們提到了「闊靈丹」，「凌雲師叔」。
「就是幫你突破修為的事！」楊嬋掀桌子的心都有了，雖然在心底不斷告誡著自己，這種交易猴子不可能不心動的，他分明是在裝。可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推門進來的時候猴子看到風鈴面紅耳赤。
「小丫頭，說實話，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用得著這麼對他？」楊嬋斜著身子倚在井邊，微笑著說。
她只想守在這隻猴子身邊。
一切似乎在無聲無息中過去。
風鈴依舊不說話。
這不由得讓楊嬋在心中咒罵了一句。
並不是只要她開出優厚的條件，猴子就會圍著她轉的。
楊嬋深深洗了口氣，道：「有事情，找你談談。」
風鈴很擔心，很擔心他會再一次冒險，而她根本無力阻止。對於這一切，她似乎只是個單純的路人，什麼也做不了。
於是，猴子只得每日好像失了魂一般獃滯地望著屋頂，望著那一片桔黃色的羽毛，身子一天天消瘦。
「說。」
那目光中的空洞讓風鈴心酸，只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日夜無微不至地照料，期盼著猴子早日好起來。
「你說他有什麼好的？一隻猴子，修為不高，也不帥氣，還帶了一副臭脾氣。」楊嬋伸手在臉上比劃著：「臉上都是毛，連個人樣都沒有。這觀
這麼一說，風鈴正在倒騰繃帶的手當即微微震了震。月光下，楊嬋可以清楚地看到風鈴的臉紅到了耳根子，只是依舊不說話。
楊嬋微微呆了一下，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怎麼可能？辛辛苦苦提升你修為怎麼可能讓你就這麼死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你自殺。」
一時間先前準備好的說辭卻不知從何說起了。
「是嗎？」猴子似是隨意地翻轉了下自己手中的捲軸，慢悠悠道：「例如挑戰天庭這種自殺行為也包括在內？」
猴子輕輕放下手頭的竹簡，抬起頭來問道：「有事嗎？」
至於風鈴則在一旁捋著繃帶背對著楊嬋，半點轉身的打算都沒有。
至於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發生過一般，只是聽說丹彤子帶回來的兩個納神境弟子第二天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似乎丹彤子對他們兩個當天晚上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兩人都會心地笑了笑，便沒有再提起此事。
可惜煉丹術對於風鈴來說還太遙遠了，現在她能上手的也只有凡間的醫學。
先前在她的心目中，猴子不過是一隻小妖。就算是被須菩提收了當入室弟子，就算天賦再如何了得，也不過是一隻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妖。
本來要玩一手姜太公釣魚，結果魚愣是沒上鉤，現在她放下身段親自上門，卻還受到漠視……她還從來沒這麼被人這樣對待過，二郎神楊戩的妹妹，哪怕是那些天兵天將也不敢這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知道你在幫一個什麼人嗎？」
在整個過程中猴子一寸都沒挪，只是坐在卧榻上靠著矮桌，靜靜地，冷漠地看著楊嬋。
「不會是情竇初開，喜歡上他了吧？」楊嬋戲謔地問道。
在清洗完之後，還要用自己製作的藥水浸泡，然後晾乾才能再用。
這一幕看得楊嬋極不舒服。
見猴子依舊不為所動的感覺，楊嬋開始加重籌碼：「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不僅僅可以讓你順利突破進入納神境，往後的幾個不為人知的坎，我也會一一幫你度過。而且，我手上還有八九玄功的口訣！」
除了道徒門有事有個哭訴的主和起到一個震懾作用之外，說起來，有他沒他倒也沒啥區別。
一個月之後的一天晚上，風鈴依舊像往日一樣在幫猴子換完葯之後拿著換下來的繃帶來到水井邊清洗。
「看來你不單考慮過，而且考慮得很清楚。」
對於猴子，她除了想利用還是想利用，她要的是猴子驚人的修鍊天賦。
除此之外丹彤子倒也沒再有什麼舉動。
最後倒是猴子先開了口。
猴子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容：「從一開始就清楚了。你該慶幸我今天跟你說穿了這些事情，是不是在楊戩身邊呆太久了，上千歲了還這麼天真。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然後等到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再反悔。我只是一隻猴子，守承諾，但不是蠢！而且，我只是一隻妖，不是嗎？」
整個木屋都沉默了下來，氣氛一下進入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