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幽泉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雲域天港
負傷的老牛，昏迷的猴子，遇上天兵會怎麼樣？
「哪裡找到的？」楊嬋猛地一把奪過來，放在月光下細細查看。
「謝元帥。」名為天任的天將恭敬地伸手將摺子取了回去。
「總之不可能是這三隻小妖的，這營地里有第四隻妖怪，而且剛剛離開。追！」
按照編製，天庭給南天門軍團撥付的金精是四十萬大軍的配額，可南天門軍團實際兵員卻只有二十萬。
「就算師叔昏迷了，但老牛呢？兩個人都昏迷了？」
悄悄降低了高度，楊嬋與月朝低空掠著樹梢飛行，目光開始在黑漆漆一片的樹林中搜索了起來。
在天庭，所有的物資都以貨幣形式流通，而這貨幣便是金精。天庭按編製撥付軍隊金精，軍隊再以金精從天庭的府庫購入自己所需的物資，這裏面包括了食物、武器等等，甚至連支付天兵軍餉，也是用金精。
說罷，須菩提轉過身去，長長一嘆：「還是由他去吧。他那行雲棍弄丟了，回頭，讓你那五師弟再給他送一柄過來。這次重量可以略略放高點。」
低下頭，他看到躺在身旁的猴子。
「救……救他？」
她不敢往下想。
楊嬋抱著猴子落到一旁，放到地上開始緊張地檢查起身上的傷勢。
「他是我見過生命力最強的妖怪了，怎麼會有事？」
天將微微點了點頭。
「他在移動，是這個方向！」楊嬋握著玉簡興奮的神情已然溢於言表：「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一位天將從閣樓外匆忙走入，來到天蓬身邊躬身在耳邊小聲道：「元帥，霓裳仙子來了，要見元帥您。」
半晌，楊嬋抹了把汗
找的時間稍長，月朝也有些憂慮了：「怎麼會找不到呢？按道理，他看到我們肯定會出來的。」
兩人大大方方地降落在簡陋的營地里開始四處搜尋，不一會，月朝找到了幾根猴毛。
那聲音落到黑子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用毛筆蘸了點墨，批示，隨手取來自己的印信在上面蓋了個章，天蓬將摺子遞給對方：「天任，這次天內就當你的副將吧，以防萬一。」
當然，天庭也並不是每支軍隊都超編。例如被稱為「天庭堅盾」的南天門軍團便沒有超編。
回過頭，月朝看著黑子道：「你也一起來吧。」
超編，意味著天河水軍大部分的開銷來源已經不再是天庭的撥付，而是通過征討地面妖眾從而獲得的獎賞。
岩石上，月的陰影下須菩提與清風子遠遠地看著一前一後的兩人。
身後，楊嬋與月朝兩人正靜靜地盯著黑子。
見那三隻毫無警惕性的小妖依舊熟睡，月朝乾脆施個法讓他們睡得更死。
「應該是一起逃出來的小妖吧，你別激動。」月朝撇了一眼楊嬋無奈地嘆息。
清風子側過臉去問道：「師傅不趁這個機會將師弟帶回去嗎？」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依舊人手不足。
「如果他看不到呢？」楊嬋看著月朝，神情越發凝重了：「按短嘴說的，與他們相遇的時候猴子已經昏迷……」
楊嬋當即躬下身子用手撫摸樹葉，感受到微弱的溫度：「他剛剛在這裏。」
忽然間
四周的雲層中，戰艦往來不斷。
「這是……人類？」
放下三叉戟，他盤腿在猴子側邊坐下，正當此時，他瞧見了遠處天空中來回盤旋的兩人。
……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推動天河水軍不惜代價積极參与凡間對妖作戰的原因之一，為了適應凡間對妖的作戰，他們甚至連總部都搬到了凡間來。
「放手——！」楊嬋懸在空中也是死死地抱住猴子。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上短小的絨毛滑落。
坐在高台上的天蓬撇了那摺子一眼，揉了揉晴明穴：「雷霆部前幾日好像有幾艘軍艦被天禽抽調了吧？這樣可以嗎？」
「你放手——！」黑子仰起頭也大聲地吼，抱著猴子的手瑟瑟發抖。
「如果，他們遇上了天兵……」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楊嬋猛地搖頭，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狠狠地甩出去。
趁著這空擋，月朝走到黑子身邊，低頭問道：「你叫什麼？跟他怎麼認識的？」
這片所謂的陸地也並不像凡間的陸地那樣有山有水。它呈圓形，直徑足有百里，平整如鏡，上面樓閣林立，燈火通明，天空中隨處可見拍打翅膀往來的天軍士兵。
撐著地面緩緩站了起來，黑子又把猴子背到了身上，長長地噓了口氣，他一腳跨出草叢正想往回走。可還沒走幾步，他忽然屏住呼吸，整個呆住了。
又在山谷里的樹林盤旋了好一會，他們發現了那個營地，營地里不見了黑子與猴子，只有三隻妖怪。
黑子這才稍稍鬆手。
黑子不說話，月
「末將有信心。」那戰將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一身的鎧甲鏘鏘作響。
深夜，星辰璀璨，萬里長空中，一個天兵展開翅膀穿行在雲霧之間。
於是天庭神仙中「鋒利的劍與朽壞的盾」的說法傳播甚廣，這也是南天門軍團與天河水軍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的由來。
人員越缺，就越不想參戰，越不參戰，就越不需要多餘的人員，惡性循環，到頭來，南天門軍團大多數時候都是躲在南天門養老。
漆黑的樹林里，身材矮小的黑子背著猴子玩命似的狂奔，一滴滴的汗水順著毛髮滴落，慌亂之中，他連隨身的三叉戟都丟了。
獃獃地懸停在空中平復了下呼吸，她叱呵道：「繼續找！」
「還有，持國天王來了，帶著哪吒。」
伸手一抓，一道靈力將正要閃躲的黑子死死捆住。
頭頂，月朝與楊嬋掠過。
將猴子的手搭到自己肩上，楊嬋吃力地攙扶著猴子飛了起來。
「元帥，這是此次北俱蘆洲用兵的方案，末將想調雷霆部前去征討，還請批示。」一個臉上有道疤，看起來已至中年的男子雙手將一本摺子放到天蓬的桌子上，又躬身退入十余名天將的隊列中。
楊嬋看上去神色凝重，眉頭緊蹙，纖細的十指時不時扣緊，相比之下，月朝則顯得淡定得多。
但不討好就能不管嗎？
「那就讓她等吧。」
行至雲深處，他仰起頭驟然爬升高度，很快突出了雲面，懸停。
這裡是三十萬天河水軍的總部——雲域天港。
「來要人的？」
營地里，昏厥在地的黑子手微微動了動，朦朦朧朧地抬起頭，睜開眼，
從力量上來說，要他背著猴子跑並不太難。可是從身高的角度說……猴子比他整整高了一大截，背起來確實十分不討好。
「你怎麼就知道是師叔的毛髮？」
據說天蓬元帥還想擴張，只苦於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
「再不放手，我殺了你！」
一甩衣袖，乘著風，楊嬋已經飛出十丈開外。
「弟子謹遵師命。」
多餘的部分，自然就落入了將帥的口袋裡了。在凡間，這種情況有個特殊的名字，叫吃空餉。
月朝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盤起手，他白了楊嬋一眼，對黑子說道：「小傢伙，我們是來救他的。」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好似一個平底鍋似的凌空飛行的龐大陸地！
……
「帶不回去。」須菩提抿著嘴唇，淡淡地笑了笑：「若要悟空回去，他必會要為師解釋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可若說清楚了，他便更加不會回去。」
「就這樣把猴子哥留下？」他心想。
在陸地的四周，是龐大的軍港。
「我怎麼會睡著的？」慌亂中，他側眼看到猴子依舊安睡，才鬆了口氣稍稍安下心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跑。」楊嬋一隻手已經按到了劍柄上，大聲叱呵道：「把他放下！」
顧不得那麼多，他一個翻轉，正好死死地抱住猴子的腳。
望著疾馳而去的楊嬋，月朝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上去。
陸地的正中，一座高達十五層的高塔頂端，這片陸地上的最高權力擁有者正重複著每日必經的會議。
「對。如果不是救他，直接就可以出手了，犯不著搶。」
鏘的一聲，劍已出
一陣涼風掠過微微壓低了枝椏，岩石上的兩人已經消失無蹤。
原本驚成了八字的眉頭緩緩聚起，一咬牙，他撒開腳丫狂奔。可還沒跑兩步，便發現自己的雙腳被不知哪裡伸出來的樹藤絆到，整個身子傾斜之際，他猛地感覺到有什麼在將猴子扯離自己。
「肯定不是，不然，怎麼會不認識我們。如果認識我們，他還跑什麼？」
由於極限的擴張，如今的天河水軍實際兵員早已經超過了四十五萬，整整超編了五成。若是算上後勤以及分散各地的軍港駐守人員，這個數字恐怕超過六十萬。
「在這裏。」月朝指著樹葉鋪成的卧榻說。
天蓬嘴角上揚，笑道：「也讓他們等著！」
也因此，他們贏得了「天庭利劍」的美名。
如同軍隊方陣一般的船艦無邊無際，密密麻麻的桅杆上浪花利劍旗幟迎風招展。
「來啊！殺了我啊！」
「都說師叔偏執，我看這楊嬋師妹比師叔還偏執，特別是遇到與師叔有關的事情的時候。」
天蓬的手微微一頓，稍稍沉默了片刻，道：「跟她說我在忙，下次吧。」
嚴格來說，這片陸地的位置屬於凡間，但由於厚厚的雲層包裹，從地面是半點看不到。而所謂的三十萬天河水軍，也不僅僅是三十萬。
「已經說了，她說等。」
月朝也要跟上，卻聽黑子在身後喊道：「你們要帶他去哪裡？」
地面上，黑子趴在草叢裡仰望兩人遠去的身影，喘息著，獃獃地乾咽了口唾沫：「這兩個究竟是什麼人？不像是天兵啊。」
黑子則站在一旁警惕地看著。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類的修為怎麼樣，他只知道他絕對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