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花果山猴王擁兵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宴
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武器了。
也未多想，猴子伸手翻開那長盒，臉上的神情頓時微微僵住。
待到此時，宴席才正式開始。
然而，就在此時，猴子的嘴角微微上揚，環視四周深不見底的黑暗，淡淡笑了。
只見兩隻蝦兵抬著一長紅色長盒從殿外進來，放到猴子跟前。
絲絲的疑慮不由得浮現心中。
精心的布置。
布滿青苔的海底，海流涌動，從不遠處龍宮內透出的微弱的光將一切都映成了慘白的顏色。
剎那間，道道金色波紋從他指尖觸碰處如同漣漪般蕩漾開來，波及整根石柱，顫動。
說起來，猴子也就介意進門的時候居然要他走側門，對其他的倒是不以為意，如今見到如此陣仗，一時間倒是有些驚異了。
龍王這才坐下，伸手道：「諸位，請入座吧。」
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四隻妖怪，太上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捋開衣袖掐指一算，怔住。
不多時，整個宴會已經布置停當，那海豚精引著猴子從殿外走了進來，一路恭恭敬敬。
龍王還沒到，龜丞相已經入場開始安排起了位次。
「寸心姐姐，你說的那猴妖，在凡間可是聲名顯赫？」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猴子百思不得其解。
朝著四周望了望，發現眾人皆是一飲而盡，面色如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也跟著一飲而盡。
「我的面子，該是沒這麼大吧？」敖寸心挽著敖聽心的手疑惑地說。
周遭暗流涌動，密密麻麻的海帶林隨著海水微微顫動，躲藏其中的生靈探出頭來注視著這位陌生的外來者。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敖寸心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那龜丞相站
許久，指尖終於輕輕觸碰到柱面火山灰上滋生的青苔。
往下是兩位龍女的座次，對面則是龜丞相。出乎意料的，竟還為角蛇和鯊魚精安排了位置，作陪的還有龍宮的幾員戰將文臣，這禮節不可謂不到位。
心中有一隻野獸在咆哮，聲嘶力竭。
定海神針上的火山灰、青苔乃至貝殼都開始在微微的顫動中脫落了，飄蕩開來在海水中形成煙塵遮擋了視線，連猴子也被籠罩其中。
這一笑，笑得身後的三隻妖怪都莫名其妙，就連黑暗中的太上也不由得微微睜眼。
這不由得讓她倆產生了絲絲疑惑。
那蒼老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緩緩閉上眼睛。
坐在龍椅上的老龍王低頭略略想了想，道：「美猴王？這名號也是響亮，可既是有，為何不用呢？」
那龍王聽了猴子的話，呵呵地笑了起來，道：「花果山也是一方福地，你乃是花果山之王，稱一聲大王，無可厚非。只是如今似乎還沒正式名號，這孫大王叫起來，確實有些彆扭。可曾想過取一個？」
整個世界都如此的安靜，以至於寂靜的深海中，此刻就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碩大的白色貝殼被掀開，一串氣泡升騰之後，又迅速閉合，靜待下一次的噴發。
見猴子的囧樣，那倆龍女又是小聲笑了起來，倒是其餘人等一個沒笑。
老龍王這才放下心來，淡淡笑道：「是寡人考慮不周了，猴王非水族，初喝我這水族釀的酒，自是有些不慣，還需得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往下隨意便可。」
微微顫抖著伸出手去，他睜大了眼睛注視
真要拿？也許吧，但不會是現在。
「名號倒不是沒有，只是甚少提起罷了。」
待眾人坐定，一聲吆喝響起。
沒有人會懂得猴子此刻的心情。
身後的三隻妖怪都吃了一驚，連連後退，睜大了眼睛注視著眼前奇異的一幕。
「那也是母猴才會覺得的美。」敖寸心翻了翻白眼說道。
「哦？是何名號可否說來聽聽？」
先前還讓他從側門走入，如今這禮節又如此盛大。
眾宮娥從側門魚貫而入，那足有兩丈高的老龍王一步步從側門走入，走到龍椅前，先是環視了一周，朝猴子拱了拱手。
那一旁的敖聽心小聲問道：「姐姐笑什麼？」
華麗的龍宮大殿中，有艷麗的珊瑚作底，有成群的七彩小魚點綴，有璀璨的夜明珠將一切都找得通亮。
「你不覺得好笑嗎？美猴王？真敢叫，他哪裡美了？」瞧著猴子，敖寸心一臉的鄙夷。
按著禮節，眾人起立，那龍宮的一眾臣子紛紛跪倒在地高呼道：「恭迎龍王！」
多少年了，終究是走到這一步。
黑暗的深處，太上面無表情地懸浮，注視著。
「龍王陛下到——！」
沉默了許久，猴子朝著巨柱伸出了雙手。
這一叫，倒是猴子受寵若驚了，忙拱手道：「龍王陛下，叫我孫悟空便可。」
「興許，在猴子當中他是美呢？」
「哦？」老龍王對著龜丞相使了個眼色，道：「猴王初次到訪，寡人有一物品相贈，不知猴王可是識得？」
到唇間，猴子小心地嗅了嗅，未見酒味，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猴子笑著，在
沒想到這酒一入口，一股辣勁頭噴發而出，差點嗆了出來。
猴子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無奈道：「沒事，沒事，算不得什麼。」
拔起金箍棒，接下來，就該是地府之行了吧。
這酒，看上去似乎與凡間的酒相差無幾，可到底是海底龍宮的酒，盛在杯中泡在海里，竟也未滲出半點。
「這，那傢伙話不多，不得罪人就不錯了，還相談甚歡呢？」
他驚得後退了一步。
猴子也連忙躬身拱手作回禮。
「好了，我見著了，走吧。」猴子伸手拍了拍海豚精的肩：「謝謝你帶路。」
這一說，敖聽心笑得更加難以自制了，仰起頭，猛然發現猴子正遠遠地看著她，這才連忙收起笑臉放下衣袖坐好。
「會不會是他與父王相談甚歡，故而提升了接待規格呢？」敖聽心問道。
待到酒過三巡，老龍王藉著酒勁問道：「猴王是哪一年搬到這花果山的，怎麼也不來龍宮走動走動？」
待眾人坐定，龍王捋著嘴邊的長須道：「今日設宴，乃是為了迎接我東海龍宮的貴客。」
「沒啊。若不是這趟去花果山找妹子，我還沒聽過這號人物呢。而且他的洞府簡陋得可憐，手下的妖怪也沒多少。說起來，也就是個窮鄉僻壤里的妖怪罷了。」略略想了下，敖寸心蹙起眉頭，又說道：「先前與大伯說起，大伯也是從未聽過的樣子，怎麼忽然就……」
當然，驚異的還不只是他，便是這龍宮上下，也都摸不著頭腦——一隻衣著寒酸的妖猴，如何能在這富甲四方的東海龍宮中得到
熱血沸騰，卻又忐忑不安。
一聲轟鳴忽然間在腦海中響起，猴子忍不住微微眯上眼睛。
說罷，又瞧著猴子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花果山的孫大王了吧。」
「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
……
捂著嘴，猴子好一會都沒緩過勁來。
靜靜地等待。
一股湍急的海流掠過，轉眼間，太上已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種安排一般只有在接待貴賓的時候才會出現，甚至接待海龍王也不過如此。
拔起金箍棒，他就不再是一隻普通的猴妖，而是堂堂正正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天地任馳騁。
那盒中靜靜放置的，是一柄行雲棍。
猴子想說話，可那辣勁還沒過說不出來，只得擺了擺手表示無恙。
猴子抬頭仰望這高不見頂的巨柱，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而身後的三隻妖怪早已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見到這場面，猴子也是微微怔住。
遠處，黑暗的深處太上老君依舊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伸出的食指上微弱的熒光閃動，與那巨柱上的波紋遙相呼應。
眾人皆望向了她，這一望，她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在笑，只得閉上嘴巴坐好，佯裝不知。
「就走了？」
那海豚精聽得一愣一愣的，始終沒明白猴子是怎麼個意思。見猴子帶著兩隻妖怪離開，他也只得躬著身子兢兢戰戰地跟了上去。
想當初她與楊戩來的時候都還沒這待遇，為了進那門，楊戩還跟兵衛幹了一架，最後老龍王示弱才作罷。現在這猴子來了，老龍王如此上心，讓她如何能不心生不快？
席間，龜丞相熱情無比，龍王更是細細詢問了猴子對龍宮的接待是否滿意，可謂關心
主座自然是龍王的，而在主座的側邊，台階上，又特別為猴子加了個次座。
遠處的太上靜靜地等著，手上的熒光早已收攏，散去。
眾人皆舉起了酒杯。
一陣海流掠過，煙塵散去，一根金色擎天巨柱出現在眼前，那上面的金龍浮雕圖騰好似瞬間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放射著微弱的金光，靜待躍起的一刻。
龍王聽了哈哈大笑，舉杯道：「如此妖王，倒是平生未見。這第一杯，便敬你的淡薄！來！」
來的途中，敖寸心與敖聽心還見到龍宮的歌姬在排練。那場面，儼然是迎接貴賓的架勢。
身後，海豚精與角蛇，還有鯊魚精都默默地注視著他，不明所以。
「長著毛的臉再美也就那樣。」
猴子道：「在下生性淡薄，不講究這些。那花果山有的叫我猴子，有的叫我猴哥，有的叫我大王，各有各的因由，叫慣了，也就懶得改了。不過一稱號而已，又不似天庭的官職有俸祿領，糾結它作甚？」
裝備整齊的兵將陳列兩旁，無數的婢女端著物品來來往往，各種精緻菜肴美酒被擺放到矮桌上。
老龍王連忙問道：「猴王可無恙？」
找到生死殿，查明雀兒魂魄的去向，復活。
那敖聽心扇了扇長長的睫毛，掩著嘴也是偷偷笑了笑，輕聲道：「姐姐還是如此心直口快啊。」
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刺痛感，似是某種共鳴，讓人忍不住戰慄。
「哪一年搬到花果山？這，我一出生便是在花果山。先前沒人引薦，也不好貿然到訪。」
猴子一步步地走近那巨柱，直到近在咫尺，甚至已經能感受到那柱子上散發的微微涼氣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