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花果山猴王擁兵
第三百三十一章 聖旨到
「千萬別死啊。」她輕聲叮囑道。
……
靠到天蓬耳邊，猴子低聲道：「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等著，等著看你被自己的信仰背叛，墜入畜生道。看那隻豬是一副什麼嘴臉。」
「你！」
一咬牙，哪吒化作一道紅光挺起火尖槍朝著猴子襲去。
恍惚間，猴子甚至感覺自己的身軀已不由自己，再看不清眼前的一事一物。
天蓬猛地一驚。
他回頭望了一眼大字型躺卧著的猴子。
「晚了？」天蓬一臉迷茫的望向哪吒。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猴子已經丟下金箍棒一個轉身閃到他身後，打落他手中的劍，鎖住他的咽喉。
天輔匆匆趕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匣中有一枚金丹。
天輔沉默不語。
長發披散，他伸手輕輕撥開了天輔，一步踏在岩石上運足了靈力騰空而起。
天蓬手中的劍微微顫抖。
硬生生地，他單人一棍，扛住了整支重騎大軍的衝鋒。
璀璨的閃光之後，他焦黑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飄零，重重砸落，砸落到他降生的地方，揚起漫天塵土。
……
這一次，對準的是猴子的胸膛，攥緊了劍柄，卻遲遲沒能下手。
正在此時，猴子咧開嘴低聲笑，原本疲弱的神情忽然一掃而空。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凶光畢露！
……
天空中已是漫天星斗。
所有的一切都在震動，虛掩的鐵門微微顫動著，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速
巨幡之後，滿頭白髮的太白金星手持聖旨靜靜地站著，背對著哪吒，側目望向持劍的天蓬，又低頭看著倒地的猴子。
畫面彷彿定格了一般，只余枝椏在風中微微顫動。
「怎麼？想親自動手取我的頭顱？」猴子猙笑著，咳出了血。
緩緩地，那黑色巨幡隨風飄散。
妖軍已經漸漸撤離了戰場，傷痕纍纍的天河水軍將士們抬頭仰望，望見那隻一直以來讓他們如梗在喉的猴子在風中咆哮，肆無忌憚地宣洩著靈力。
緩緩地使勁，猴子撐著金箍棒站了起來仰頭環視，張開滿是鮮血的唇齒：「哈哈哈哈，好久沒有戰得這麼痛快了。你們幹得不錯，就是人多了點，傳出去，丟人！」
玉帝坐在一旁默默地摩擦著扳指，靜候音訊。
……
「太上啊太上，就這麼地吧。愛咋咋地！」
諸神，天將，天兵甚至連妖怪都微微抬頭聆聽，卻沒有人在這戰場上放下武器行君臣之禮。
無奈地笑笑，楊嬋也轉身沒入陰影之中。
捲簾不敢言語。
「快動手啊！」
曾幾何時，她在斜月三星洞用盡了手段中勸說他與自己站到一起。那時候的他，簡單得只想著他的雀兒，想著修仙，就連可能涉及天庭的合作也要權衡再三。
風鈴與敖聽
僅一瞬，原本靠著強悍靈力勉強維持住平衡局面的猴子便受了數十處傷，卻連近身的法器究竟是何功效都來不及辨別。
「為什麼……」
斜月三星洞中，須菩提仰天長嘆。
狂風之中，太白金星緊握著聖旨穿行雲間，神色凝重。
猴子微微緊了緊扣在天蓬咽喉上的手，注視著哪吒笑了起來：「你錯了，我不會死，但你會死。就算我不讓你死，也會有其他人讓你死。」
……
「奉天承運，至真玉皇上帝詔曰：今有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靈氣而生，生性頑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於山長於野，無人教授，特免其罪責，授弼馬溫一職，收為天官。望今後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為之事。另，于即日起，花果山石猴舊部，無朕允不得離開花果山方圓千里，天庭各軍不得擅入花果山。欽此。」
一縷微風吹過，撫弄天蓬散亂的長發。
待塵土散盡，他們看到一具白色的身軀緩緩地站了起來。
足足兩萬天馬重騎的衝擊，換來的僅僅是讓眾神都看清了猴子那逆天的個人武力。
天空中，二十八星宿的星門又一次打開，這一次，從裏面出來的是浩浩蕩蕩的南天門艦隊。
天將戰陣又是勉強被組織了起來，朝著猴子緩緩推了過去。
都這時候了，一個塔，又算得什麼
所有的天將都伸長了腦袋。
兜率宮中，太上端著那茶杯，不喝，卻也不放下，就這麼獃獃地坐著。
所有妖都已撤入地底。
凝望著那鐵門，風鈴眼眶漸漸紅了，看入了神。
天任、天內緊隨其後。
哪吒一顆心都跳到了喉嚨，天蓬卻還不明所以。
回過頭，他望見竭力與猴子糾纏在一起的天蓬，望見疾斗之中他那漸漸慘白的臉色。
……
鮮血如雨點般飄灑。
正沖在第一線的李靖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未等哪吒的槍尖抵到猴子的咽喉，一面黑色巨幡已從猴子身旁的土地中破土而出，正鎖住哪吒的軌跡！
兜率宮中，太上無奈地眨巴著渾濁的老眼，笑了笑，道：「還跟老夫耍起無賴來了？」
天蓬的傷勢又是複發，他一劍拄地，掩著口，鮮血濺灑而出，染紅了手心。
「元帥。」天輔低聲勸道：「剛剛吞服了金丹，若是此時強用靈力，恐怕會傷及修為。」
「你不知道什麼叫示敵以弱嗎？」
……
金箍棒所過之處，連人帶馬一同橫掃而去，如同颶風捲起血肉。
「最後一戰了。」天蓬抿著嘴唇嘆道：「為將者，死於沙場，是榮譽。」
「還不快點！再遲就晚了！」哪吒吼道。
暗藏的法陣被引爆，引發塌方，將抵禦的妖怪連同進剿的南天門將士一同掩埋。
地下城中，楊嬋指揮著僅存的戰力與南天門大軍在狹道中抵禦天軍，力圖保住花果山的希望。
那身形看上去已經
李靖開始指揮著大軍繞過猴子直接進入地面戰場，在無數天將的配合下強攻地下。
眾神再也坐不住了，他們一個個加入戰場，五顏六色稀里古怪的法器被祭出。
他微微顫抖著睜開眼睛，有些恍惚。
……
在眾神的注目下，天蓬艱難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劍，高高舉起。
大地上，只剩下這一隻猴子獨自面對漫天的戰將與天兵。
許久，他微微睜開雙眼，淡淡嘆道：「沒事。」
哪吒猛地收住槍勢。
……
「殺了他！」哪吒吆喝道：「太白金星說過，殺了他為你請功！」
那時候的她又何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才是反天大業中最堅定的意志……
身上的鎧甲已經碎裂殆盡，暗金色的絨毛被燒得焦黑，沾染了鮮血，又覆上了塵埃。
天蓬還在遲疑。
那聲音渾厚無比，整個花果山地界，無論是天空中的諸神，隧道中的天兵，還是地下城中的妖眾，一個個都聽得一清二楚。
三十三重天上，太上微微緊了緊捧在手中的杯子，面無表情。
接過天輔遞過來的丹藥，天蓬一口吞服了下去，緊閉雙目深深地喘息著。
說罷，他鬆開手，身子微微后傾，轟然墜地，閉上雙目。
「殺不死？」天內緊了緊兵刃，望向一旁的天禽：「這猴子瘋了不成。」
在法陣被破壞的狹道中，長相各異，分屬不同物種的妖們站到一起，築成血肉的盾牌死死地抵
眾天將紛紛為之一驚。
之前，那站在側邊的戰友他們或許都還不認識，但此刻，他們別無選擇的站到了一起。
「終於來了？」猴子呵呵地笑了起來，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修為？」天蓬哼地笑了出來，注視著天輔道：「即便是保持得再好，莫非還能經得起輪迴？」
「我被貶下凡已成定局，想殺，殺便是了。無關痛癢。」天蓬緊緊地閉上雙眼。
「元帥……你沒事吧？」
所有的戰鬥停止了，便是狹窄隧道中如同絞肉般的肉搏戰也一併停了下來。
天蓬捂著腰部的傷緩緩落到猴子身前，帶著劍。
「放下劍——！」一聲暴吼從遠處傳來：「任何人不得動那石猴！都給我停手！都給我停手！」
說罷，他轉頭就想朝著猴子的方向衝去，卻被天輔攔住。
這是太白金星的聲音。
洞府外，楊嬋最後回望一眼血肉中穿行的那一隻瘋猴子。
哪吒落到距離兩人二十丈的地方，高舉著火尖槍叱喝道：「放開他！」
「你們殺不死我，哈哈哈哈，你們……殺不死我！」
……
「你是個很強的對手，如果再給你一百年時間，恐怕傾巢而出，都無法改變什麼了。」一步步走到猴子身前，天蓬高舉了手中的劍，對準了猴子的頸部冷冷道：「不過，到此為止了。」
……
「聖旨到——！花果山石猴以及天庭諸將接旨——！」太白金星高高舉起手中黃絹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