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天庭為官
第三百六十二章 閉關
她深深地低著頭，長發遮掩了臉頰。
「你以為他會因為你呆在這裏而有所顧忌嗎？他是老君，太上老君，是道祖，狠不下心，他怎麼修成天道？」
「老……老君不管嗎？」風鈴猶豫著問道。
話已經說破到這個份上，那童子卻依舊面色淡然。
「是啊。」猴子嘆道。
風鈴端坐下去，低著頭，依舊不吭聲。
楊嬋嘴角微微動了動，似是想笑，卻又忍住了，輕聲道：「帶仙奴去並不是不可以，但也是要注意。」
楊嬋眉頭一蹙，當即瞪了猴子一眼，嗔怒道：「那也是公猴！出了事你就知道了！」
猴子微微張開想要客套幾句，卻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微微點了點頭。
「陛下，花果山之事，不可再拖下去了。」捲簾躬身道。
風鈴驚恐地望向猴子：「為什麼？」
……
繞了半天的彎，這是想說什麼呢？
「這……」捲簾拱手道：「陣亡者皆被收取了魂魄，並未遺留當場。」
他緩緩地後退了一步，躬身道：「既然風鈴小姐不願意，那便算了。往後若是改了主意，還請猴王通知一聲，弟子即刻來接。」
盯著那童子，猴子似笑非笑地嘆了起來：「他的意思是，暫時不要找他對吧？」
風鈴相信太上，但她冒不起這個險。
「你是不是有好多好多事瞞著我？楊嬋姐什麼都知道，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捲簾微微怔了怔，連忙躬身拱手道：「臣遵旨。」
上艦前，楊嬋站在猴子面前默默地看著他，許久，猴子低聲道：「
「這裡是天庭，你一定能逃出去嗎？如果我現在跟著他走了，這可能就是我們最後一面了……你真的不知道我離開斜月三星洞是為了什麼嗎？只是要安全，我何必如此？」
風鈴連忙快步跟了上去：「要不要我和他說說？」
靈霄寶殿，書房中，玉帝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
「這該是有，只是得從地府查起。」
「不知道。」猴子轉過身一步步地朝裡屋走去：「天知道那老頭子怎麼想，反正這些事，有備無患嘛。」
來自兜率宮的童子拱手道：「家師已於昨日閉關修行，出關之日未定，特著弟子前來告知二位一聲。」
風鈴微微一驚，睜大了眼睛。
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時辰，婆羅僧揭諦才給猴子大概解釋清楚了由內而外突出離開南天門的方法。
「開戰了，我們就不能繼續呆在天庭了對嗎？」
「我不去！」風鈴一下站了起來，驚慌地望著猴子。
楊嬋只淡淡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望著那微微顫抖的單薄身軀，猴子一時間竟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勸說。
相比花果山，她其實更喜歡天庭一點。雖然這裏的人總是充滿了敵意，可最少在御馬監這一片小天地里不會受到打擾，而且這裡有猴子。
「我知道，你讓我去兜率宮是為了我的安全。可是……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呢？」
……
那淡如止水的神色讓
悄悄看了一眼猴子身後一直默默看著她的風鈴，楊嬋往後退了一步，道：「好了，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伸手拭去眼淚，她低聲道：「你說如果有人欺負我，你就幫我出頭的。可每次都是你欺負我……」
兩人怔怔地對視了許久許久，猴子低下頭長嘆道：「你應該去。你到兜率宮去，對你對我都好。」
可是，這場可能爆發的戰爭究竟是何因由，猴子根本不與她說。若是不小心透露了猴子的計劃怎麼辦？
她也相信太上有能力阻止這場戰爭。
四下無聲。
玉帝一愣，忙詢問道：「老君可有話托童子帶予朕？」
就這麼對著那片玉簡，她獃獃地坐了一夜。
蔚藍色的雙眸瞪大了，緊緊地盯著猴子，眼眶中隱約可見淚光打轉。
目送著那「佛」字大旗，風鈴腦海里還在轉著剛剛的畫面，不由得眉目低垂。
猴子摸了摸鼻子左顧右盼道：「我只是只猴。」
「不可再拖？」玉帝抿了抿嘴唇道：「那你告訴朕，怎麼破局？」
「你也小心，別累壞了。」
玉帝緩緩仰起頭來，一對鶴目半眯著，似是恍然大悟。
風鈴緊咬著牙，緊蹙著眉，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哦？他真這麼說？」還沒等風鈴緩過神，猴子已哼地笑道：「倒是勞他費心了。風鈴，你就跟這位童子到兜率宮去暫住吧。」
一個時辰，這已經是婆羅僧揭諦能呆的最大極限了。
那天夜裡，她猶豫再三，那一片用於聯繫太上
「沒什麼，去住幾天。」猴子淡淡道。
玉帝想了想，問道：「那，若是朕遇著拿捏不定之事，急需請教老君，該如何？」
此時此刻，御馬監，前廳中。
童子不語。
「這是肯定。」
次日一早，玉帝便急匆匆地擺駕兜率宮，卻在大門口被童子攔了下來，道：「家師已閉關修行，不便見客。陛下還是請回吧。」
「我不去！」
莫非真是有所圖謀才這般相助？
風鈴低聲問道：「又要開戰了嗎？」
「……」
「老先生讓我移居兜率宮？」風鈴已是驚得合不攏嘴：「他為什麼這時候要……」
「你聽我說……」
那童子又是拱了拱手，低聲道：「家師交代了，若是風鈴小姐覺得御馬監悶了，可移居兜率宮。我們兜率宮裡也居住了幾位仙娥，可與風鈴小姐為伴。」
龍案上滿滿的一堆，全部都是戰報。裏面記敘的，都是天河水軍與「不明來歷」的妖怪發生的戰鬥。
玉帝厲聲道：「傳朕口諭，讓十殿閻羅配合徹查，務必將那些被送往陰間的花果山戰死妖怪魂魄揪出來！找幾個肯配合的，帶上天庭指證。其餘的，全部打落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往後花果山再有戰死者，依此法處理！看這些妖孽還敢不敢加入花果山！」
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天庭有天庭的規矩，有聖旨在先，只要你什麼都不做，別人捉不住把柄，自然拿你沒辦法……仙女和男神過從甚密，這是大忌。」
楊嬋
對於風鈴的失態，猴子一下怔住了。那童子則依舊面色淡然，似乎早已意料到。
「他為什麼要你和天庭翻臉？當初不是他設法讓玉帝同意招安的嗎？」風鈴輕聲問。
站在船艙中，她靜靜地注視著猴子，直到弔橋升起，艙門緊閉，揚帆起航。
深深吸了口氣，玉帝道：「這麼多次遭遇戰，天河水軍就沒捉到活口嗎？」
「我不去，只要我不去，他……」
「佛」究竟在想什麼，實在讓猴子很難把握。無論如何，在還沒任何證據之前，這般揣測對方，是否太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呢？
小小的廳堂中，只剩下風鈴與猴子了。
「是這個意思嗎？」
「你應該到兜率宮去。」許久，猴子低聲道：「他這時候閉關，明擺著是要我和天庭翻臉。到時候肯定要開戰的。如果是在花果山還好，這裡是天庭……到兜率宮去，最起碼，我不認為老君是想害你。你不在我身邊，我動起手來也方便。天庭的天將里就沒有打得過我的，他們只能靠人多。真把我困在這裏，指不定誰吃虧一點。」
無奈，猴子翻了翻白眼道：「行啦，下次我要踏青就帶仙奴去，不帶嫦娥去了行不？」
總體而言，雙方死傷都不多，但是天河水軍輸多贏少。
她低著頭，眼淚一滴滴止不住滑落，打在手背上。
送他與楊嬋離開的時候，猴子悄悄道：「揭諦如此相助，悟空感激不盡。只是，今夜之事恐怕無法密不透風，揭諦還需防範才是。」
聞言，那童子乾咳兩聲，低聲拱手道：「家師請陛下自行定奪，無需多慮。」
望著懸空艦消失的方向，猴子輕嘆道：「回去吧。」
聞言，玉帝冷哼一聲，捋著長須道：「這幹得還真徹底。他還能全部復活不成？那些魂魄，不可能全部都被帶回花果山存放起來才是，總有送到陰間去的。復活這麼多妖怪，便是以我天庭的實力都做不到，更別提他花果山了。」
聞言，婆羅僧揭諦只淡淡回了一句：「若是三十三重天以上的幾位，便是知道了也無所謂。你我只需防著他人便可。」
「未有。」
「我什麼都不求，只想呆在你身邊而已。」
「那死的呢？魂魄總該有吧？」
捲簾沉默不語。
說罷，雙手合十，行禮。
猴子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小聲道：「相信我，如果他想阻止，不用你說他也會阻止。如果他不想，便是說，你恐怕都沒機會說。能成為三界第一人，他比你想象的要厲害得多，無論是手段還是實力。」
那童子最後行了個禮，轉身便走。
捲簾緩緩搖頭，道：「沒有，臣已細細詢問過。花果山已擁有一批高階行者道妖怪，一般都有他們坐鎮，要活捉實屬不易。」
說罷，猴子長長地嘆了口氣，雙手抱頭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朝著裡屋走去，只留下風鈴一人獃獃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