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大聖娶親
第四百零九章 談一談
聞言，楊戩淡淡地笑了。
「女人有時候啰嗦，那是因為她關心你，擔憂你。要真不在乎你了，誰願意在你身上花心思？」
次日一早，灌江口搶在南天門大軍返回之前將一份摺子送到了凌霄寶殿。那上面洋洋洒洒上千字，通篇控訴花果山妖猴罪惡行徑，哭訴親妹被擄之苦，請求天庭派兵圍剿花果山救回楊嬋。
「謝二舅哥！」
三十三重天上，兜率宮。
一場轟轟烈烈，波及三界的大戲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這一刻，就連一直以來以天條守護者自居的玉帝也已經分不清對錯了。
「我懂的。」
「別說你了，這事連玉帝都沒察覺到。」
荒野中，楊戩與猴子隔著一堆篝火默默對視著。
違反天條又如何？
楊嬋咯咯地笑了起來。
無論如何，這一刻，她是幸福的，幸福到所有的言辭都無法形容。
「那幾個老雜碎確實不太好對付。」猴子悠悠嘆道。
「我相信你能擊敗天庭。可是，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天庭之上，還有三清，那才是真正要命的。神仙不準婚戀，這規矩是三清定的，不是玉帝。所以……他們可能會有所動作。」
仰著頭，他眨巴著眼睛，吐出一口淡淡的雲霧。猶豫著，輕聲道：「有些東西，終究不是靠著利弊權衡就能決定的。我向你保證，即使我出事，我也會第一時間，想辦法將她送到灌江口，確保她的安全……絕不讓她受傷害。」
當楊嬋站在返航的戰艦上遙望漫天星斗以及連綿不斷的艦隊之時，那眼淚一滴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濕了妝容，濕了嫁衣。
……
「那你知道我當日為什麼大勝而降嗎？」
「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抿著唇，楊戩低聲道：「我楊戩就這一個妹妹，如果她出了事
「這事情，有危險嗎？」
「他沒辦法猜，怎麼個意思？」楊戩半眯著眼睛問道。
雀兒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每天都在贏，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以素緩緩來到她的身後，為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
「懂……」猴子小心翼翼地點頭。
「『妹夫』聽著也不太習慣。大家都是第一次，慢慢就習慣了，來日方長嘛。」
須菩提緩緩睜開雙目，掐指一算，淡淡笑了笑道：「風雨欲來啊……逆轉乾坤，就在今朝。」
楊戩抿了抿嘴唇，接著說道：「他當場用筆在我桌上的四個茶杯上繪了四個法陣。三個茶杯，擋了我三招，第四個，直接卡在我喉嚨上……我連第四招都還沒來得及出。三界戰神……哼，在三清面前，連個嬰孩都不如啊……」
「你這『二舅哥』叫得我不太習慣啊。」
別人或許不知道楊戩發這篇摺子究竟是何用意，他玉帝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楊戩低頭尋思了一番，輕聲道：「這個確實。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你都鬧到這份上了，三清竟然連半點動靜都沒有。神仙婚戀，比起妖族崛起那不過是小事一樁。要知道，妖族……那可是涉及到天地靈氣的大事。」
「你和他們交過手？」
「算是吧。太上受我牽制，其他二清想利用我牽制太上。反正我要成親，三清是絕不敢明刀明槍來阻止的。別說我要成親了，老九勾搭仙女那件事，我一肩扛了下來，他們也不敢說啥。現在人還在我花果山獃著呢。」說著，猴子嘿嘿地笑了起來：「你沒發覺花果山發展得太順利了嗎？」
「知道了。」
太上老君
可即便知道又如何？
「後患？」猴子攤了攤手道：「我不怕。」
穹頂的光華緩緩地灑下，照亮了整個凌霄寶殿，所有的仙家都沉默著。
悠悠地瞧著猴子，楊戩意味深長地說道：「楊戩雖說不是你那樣兼修悟者道的，但也絕不是天蓬元帥那樣的愣頭青，這事情我自有辦法。」
猴子乾笑了兩聲道：「其實，我一直不敢……就是因為不想將她卷得太深，我甚至想過，她要是被你壓在華山底下，會比跟著我更安全。可最後我發現，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也許，就算沒人勸我，我也會來吧。理智並不永遠佔上風的，就算修了悟者道，也終究還是這副鬼樣子，沒辦法什麼都分的清楚。而且……」
「明白。」
「我知道。」
楊戩呵呵地笑了起來：「也是，來日方長。來，跟你二舅哥我幹了這壇酒，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玉帝端坐在龍椅上，那臉色一變再變，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怎麼說呢……」猴子仰起頭略略想了想，答道：「我應該算是他天生的剋星吧。不過這老傢伙賊得很，很能算計，所以搞來搞去，倒是我落了下風。」
楊戩抓起一壇朝著猴子拋了過去：「天庭這邊，我終究還是不能明著反，畢竟還要為日後留下一條路。你們的喜酒我就喝不了了，到時候天庭一定會緊緊盯著的……就在這裏用術法變的酒，替你們慶賀一下吧。」
以素低聲嘟囔道：「他就不是一個好頭領，一遇到感情的事，就整個懵了。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二舅哥，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齊天大聖可一直都是一言九鼎的。」
昏紅的火光中，兩人都高高的舉起了
「他終究還是來了……」那臉上，儘是掩不住的笑意。
隨著諸軍的撤離，華山又是恢復了往昔的寧靜。
「恩。」略略想了想，猴子伸長了脖子低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一千多年了，三界，早已不是一千多年前的三界。而他也早已不是一千多年前的玉帝，可以輕而易舉地調兵遣將，將自己犯下重罪的親屬捉拿歸案了。
楊戩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朝一旁摸去。
或許是欣慰，或許是感慨，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父母那段坎坷的姻緣。
楊戩雙眉微微蹙起，意味深長地瞧著猴子。
同時，也拐彎抹角地告訴玉帝楊戩與妖猴奮力交戰，可惜寡不敵眾，身受重傷，已無法再戰。
「他怎麼可能不來，你沒看他坐在萬妖殿里那臉色。如果你真嫁給那書生了，說不定他明天就把天整個掀了。也許今晚就掀了……」
楊戩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篝火，低聲道：「太上無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的任何一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莫說修為差了許多，就是平級，我也贏不了他。這就是我接受天庭招安的原因了……如果我不接受，到時候受苦的就不只是我，還有嬋兒、寸心。我寧可她們恨我，也不想將他們置於危險之中。一旦三清動手，可就不是永不超生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會魂飛魄散。所以，你該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還沒。」
「如果你只是想玩玩，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敬二舅哥！」
「時機已成熟。接下來，老夫要去做一件大事，一件，可定三界，可保萬年的大事。」
「我信你。」
扶著酒罈子，挺直了身子，楊戩朗聲道：「妹夫，替我轉告嬋兒，就說我這當二哥的，祝你們早生貴子！
三界反對又如何？
「雖說脾氣壞，做事有點過激。但她本心不壞。有什麼矛盾……好好解釋一下總能解決。」
微微地仰著頭，玉帝只能無奈地嘆息。
用樹枝撩了撩篝火堆，楊戩長嘆了口氣道：「我這妹妹，脾氣不太好，有時候任性起來無法無天地，什麼都敢幹，就好比這一次……這都是從小被我慣的……所以，你得多遷就她。」
抱著酒罈子，猴子呵呵地笑了起來：「這次的事，天庭那邊你不好交代吧？要不我再配合著弄點什麼？」
「誒。」猴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沒動過了？」
與她的母親不同的是，她的伴侶不是一位凡間的弱質書生，而是令三界聞風喪膽，連玉帝也無可奈何的大妖王——齊天大聖孫悟空。
聞言，楊嬋淡淡笑了笑，那笑中帶著無限的甜蜜。
……
「我說沒危險，你信嗎？」
盤起手，楊戩仰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哼笑道：「看來我真在灌江口呆太久了，這三界之中出了這等大事，我竟然半點都沒察覺到。」
或許，這就是一千多年前他見死不救的懲罰吧。這懲罰足足持續了一千年，直到今日，達到了巔峰。
楊戩點了點頭道：「那天晚上，他孤身到訪，莫說其他人，便是我也沒察覺。他說讓我三招，如果我能扛到第五招，他就讓玉帝磕頭認錯。可……」
猴子頓時一怔。
淡淡瞥了一臉期待的猴子一眼，楊戩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生活在一起，但不能成親，也不能有夫妻之實。否則，後患無窮。」
猴子頓時一驚，直到看到他拿起的是三尖兩刃刀旁邊的樹枝時才稍稍鬆了口氣。
猴子默默地聽著。
許久，直到熊熊燃燒的篝火都隱隱有了坍塌的跡象了，楊戩才低聲道：
「不是很清楚，剛剛用玉簡測過了，距離這裡有兩千里。已經半個時辰沒動過了，也不知道在幹嘛。」
涼風緩緩地刮過，撥弄天上的雲霧。
太上老君捋開衣袖，緩緩將最後一子放入棋盤，笑眯眯地對小雀兒說道：「老夫又贏了。」
跨越千年之後，彷彿命運的重演，她的女兒，用更極端的手段，三份喜帖撬動三界，以無以倫比的勇氣，賭上了性命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
「女人得靠哄，男人要頂天立地，但必要時候也要服點軟，那不算吃虧。」
「可就是這樣我才喜歡他啊。」楊嬋擦拭著眼角的淚，低聲問道：「他們兩個還沒回來嗎？」
當這份摺子在凌霄寶殿上被楊戩派來的使者當眾宣讀出來的時候，眾仙嘩然。
夜風緩緩地吹著綉著「齊天大聖」四字的黑色旗幟。
一千多年前，在桃山，瑤姬奮力抗爭，最終卻只落得一個悲劇收場，留下兩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和一段悲情曲目被一遍又一遍地傳唱。
緩緩地閉上雙目，他只能輕聲道：「退朝吧。」
只見他伸手一揚，一道白光閃過，兩壇酒出現在了身前。
「你能牽制他？」
「凌雲師兄跟我說過一點……說是太上老君去找了你。」
斜月三星洞，潛心殿。
「還在打？」
……
他能用百萬妖軍逼得天庭只能幹瞪眼，用強大的戰力逼得號稱三界戰神的楊戩也莫可奈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自己的新娘子。
說著，他深深吸了口氣，振了振衣袖緩緩地站了起來。
兩千裡外，一陣微風緩緩刮過，捲走了幾根凋落的野草。
掐著手，猴子蹙眉道：「不算正面交手。我有個優勢，太上老君沒辦法像猜你那麼猜我的招式。不過……修為差這麼多，真打起來我也還是沒勝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