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個人的戰鬥
第四百四十四章 開門不殺
聞言，在場天將皆一陣錯愕。
「你立即到靈霄寶殿一趟，當面向陛下請個旨，就說，這天庭有內鬼，為了守護法陣，請陛下授我南天門將士一個『先斬後奏』之權！」
……
……
與此同時，多聞天王已經帶著十余名天將與先前的三名天將悄悄匯合。
……
……
拄著金箍棒，他注視著南天門，緩緩說道：「即使變成猴子之後，我也還想當個人……不過，你們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所以我只能變成一隻妖怪，變成你們希望的那個樣子，去做你們認為一隻妖怪，會做的事。」
「把門打開，放心，他們四個現在都沒實力制止你們。只要打開門，讓我殺了他們，天庭也可以不必再當大能的奴隸了。之後，我身死魂滅，絕無怨言。」
……
「別怪他。」一隻蜥蜴精吞吐了下舌頭低聲道：「是我們想見你。」
「哪吒！」
「見我？」
一時間，整塊懸浮的陸地都在顫抖，無數的碎石被震落。飛散而出的閃電如同一陣風暴一般席捲了半個天空。
「諾。」
不是因為害怕他殺進來，而是因為這駭人的場景，一種單純的恐懼。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猛地吼道：「都聽明白了嗎——？」
「在！」
「他說什麼？老君的『無為』不復存在？」
哪吒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其中一道從猴子的肩部掠過，竟如同一柄尖刀般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所有人都乾咽了口唾沫。
南天門裡的人一個個忐忑無比。
「梅示師傅
……
緩緩地低下頭，猴子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南天門。
全然不顧肩部的傷，猴子高高舉起金箍棒，咬緊了牙，一擊接著一擊！
仰起頭，太乙真人騰空而起，朝著三十五重天而去了。
下一刻，他們卻又紛紛降低高度掠地飛行，朝著東方緩緩而去。
「天王，她一直在那邊，不太好動手啊。」
那一聲聲的慘叫此起彼伏，在南天門之外久久回蕩。
「你……你不是暈了嗎？」
一聲暴喝之下，整個南天門內的道徒和天兵都不由得微微縮了一縮，所有人都緩緩望向了城樓之上的太乙真人。
「末將在！」
太乙真人點了點頭，對著閣樓下的遍地道徒喊道：「若是天軍需要，爾等當竭力配合！」
「得令！」
南天門外，猴子騰空而起，緩緩揚起了金箍棒。
凌霄寶殿中，玉帝悄悄對身旁的卿家道：「帶些人去闖兜率宮，無論如何要見到老君。」
站在門外，猴子扯著嗓子喊道：「如果你們不開門，那就博一搏，搏搏看，天劫降臨之時，這南天門的法陣能不能扛得住，我能不能活。如果我活了，而南天門的法陣又破了，那麼，你們就全都得死。」
「諾！」
眾天將藉著周遭道徒的掩護分散開來，緩緩朝著龍王一家的所在圍了過去，一個個都已經將手按到了劍柄上。
「帶了一個女妖進南天門？」在場的天將皆吃了一驚：「會不會搞錯
天地間所有的眼睛似乎都已經望向了這裏，看著這隻猴子發了狂地擊打南天門的法陣。
「說。」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只有煉神境，就算你殺了我，也消不了多少戾氣的！」
一聲怒吼之下，他攥著金箍棒使出全力朝著那泛著紅光的護盾狠狠地砸了下去。
「真不開門是吧？」
「妖猴若能信，天軍何苦萬年剿妖呢？」捋著長須，太乙真人緩緩轉身，對著身旁的天將道：「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城門。」
話音未落，只聽於義在身後對著凌雲子說道：「是于義說謊了，還請凌雲師叔多多包涵。」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也包括我……最終我也會死，但我希望在死之前，能做完我想做的事。」
一時間，那靈山頂上如同一個炸開的金色煙花。
……
「誰是內鬼末將不知道，但末將知道，西海三太子敖烈帶了一個女妖進了南天門。」
那散發出的佛光竟將周遭的一切都映成了金色。
「什麼？闖兜率宮？」那卿家驚得一下將手中的笏板掉落在地。
李靖指著多聞天王厲聲道：「你立即帶齊人馬，無論如何要將那女妖找到，若龍宮膽敢阻攔，格殺勿論！」
沉默了許久，他輕聲道：「天道石已經破了，老君的『無為』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想多了，我殺你，不是為了消戾氣……只是因為我想殺
大雷音寺之中，金色巨佛緩緩地說道：「時機已到，爾等切勿聲張讓那猴頭知曉，壞了我佛門大事。」
「他們有定顏珠。」
「是個人？」所有人都緊蹙起眉頭：「他想說什麼？」
南天門裡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靜靜地聆聽著。
彌羅宮中，元始天尊與通天教主都不由得呆了一下。
緩緩的抬頭仰望著頭頂飄動的雲霧，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背，他輕聲道：「禍害三界，我的罪孽夠深的了，等我殺了他，你們要怎麼處置都行，我只想殺他。不……不只是他，還有鎮元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這些大能都該死了，只有他們都死了，人和妖，才有可能和平共處。之後，你們要讓我魂飛魄散，我都毫無怨言。可如果你們堅持不開門，萬一被我進去了，誰也活不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就說是朕讓你去請老君降服妖猴的，帶些兵將去，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最好，能看看他的天道石是否完好。」
猴子面無表情地手起棍落，將那張苦苦哀求的臉砸了個稀巴爛。
鎮元子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那些個道徒一個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躬身拱手，道一句：「謹遵師叔祖吩咐。」
遠遠地，他們看到白素和敖烈坐在一起說笑，而在相距不到一丈的地方，就是四位龍王，四周遍布了龍宮的家眷
一縷沙塵從天花掉落在捲簾的肩上。
殺完最後一個道徒，整個南天門外都清凈了，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吹拂著沾滿鮮血的地面。
看著那摻著腦漿的血水，身後的一眾道徒皆臉色煞白。
在場的天將皆面色凝重。
那門內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就連坐在靈霄寶殿龍椅之上的玉帝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真人，這猴子……」
斜月三星洞中，凌雲子急匆匆地推開房門，卻看見詩雨萱若無其事地坐在卧榻上，身邊圍著十余隻身穿道袍的妖怪。
「謹遵尊者吩咐！」
「李天王有令，無論如何要將她拿下，若遇抵抗，格殺勿論。速戰速決！」
南天門內的人們都不由得乾咽了口唾沫，忐忑地注視著那凌空飛起的身影。
多聞天王猶豫著說道：「末將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
……
玉帝看到自己龍案上的茶盞在微顫著。
他靜靜地站著，望著南天門，望著那法陣形成的巨大紅色護盾，漆黑的目光看上去有些獃滯。
地下的法陣核心處，哪吒緩緩抬起頭望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低聲道：「爹，你說那妖猴說的是不是真的。」
許久，一股淡淡的霧氣從口中吐出，他搖搖晃晃地說道：「其實我曾經是個人。」
「啊？」
巨大的轟鳴聲瘋狂擴散，三界之中，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得到，感受得到。
「多聞天王！」
轉而面向四大天王，李靖輕聲道：「天庭有內鬼，這想必大家都早已感覺
此時此刻，三界都已經變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
從四大部洲的陸地上抬頭仰望，便可以看見天空在不斷地閃動著。在那恐怖的聲響之下，所有的生靈都只能奔逃閃避、戰慄臣服。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躬著身子緩緩地笑了：「看來，老夫已經讓他恨之入骨了啊。」
……
「不。」李靖緩緩眯起雙眼，冷聲道：「別人或許不可能，但龍宮，未嘗不可。」
「是不是真的重要嗎？」李靖冷哼道：「走到這一步，開了門，便是沒有妖猴，妖軍也能取而代之了……你準備將自己的性命寄託於一只妖猴是否守信嗎？在我們面前，只有堅守一路可走。」
「我說師傅，我們是不是該干點什麼了？」一隻獵豹精盤著手道。
楊戩躲在雲間盯著那隻站在鮮紅土地上的猴子看了許久許久，緩緩轉身消失在雲霧之間。
「末將明白。」
……
「不開門，你們全都會後悔——！」
只可惜，無論如何，那法陣都分毫未損。那肆虐而出的閃電，正是由他那棍棒的力道轉換而來。
菡薇仙子靜靜地注視著廣寒宮中微微顫動的葉片。
滿殿的佛陀羅漢一個個雙手合十行禮，緩緩退出了大殿，一個個騰空而起。
……
猴子扯著嗓子喊道：「開門吧。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我的目標，只有太上老君一個，讓我宰了那個老傢伙……只要讓我殺了他，接下來要怎麼處置我，都隨你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