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個人的戰鬥
第四百六十四章 想去哪兒呢？
整個甲板一下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所有的仙家，連帶著玉帝、王母都怔住了。
一面焦黑的天軍旗幟靜靜地倒在她的腳邊。
「我以為大聖爺死了，所以……就趕過來了。」
一個個的分身還在從他的身上竄出，朝著四周所有看得到的人或物掩殺而去，撕碎他們所能看到的所有一切。
「沒有，佛門正在偷襲花果山，他們根本不可能到這裏來。」
這場一個人對整個天庭，乃至三清，對整個三界的戰爭，已經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六個童子將內門死死地頂住。
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是，這是……」
「對對對，陛下都來了，老君總該開門了！」
「陛下要丟下我們？」這是所有人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以素欣喜若狂地拽住敖聽心的手，略略想了想，又連忙問道：「大聖爺現在人在哪裡呢？」
「以素？」敖聽心想要上前，身後的敖寸心連忙一把將她拽住了。
事到如今，整個三界，還有誰沒插手嗎？
咬緊了牙，他緩緩地加速。
雀兒默默地點了點頭，將玉佩捆到了自己的腰間。
「只要陛下在這兒，老君總該不會不管吧？」
那天將眨巴著眼睛瞧著玉帝，半響，輕聲道了聲：「諾。」轉過身去單膝跪地。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進去！」
「佛門？釋迦摩尼也出手了？」敖聽心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還沒等那天將點頭，只見一位仙家已經一個飛撲，抱住了玉帝的大腿哭喊道：「陛下，陛下！你不能丟下我們啊！」
與此同時，兩位天兵硬扯著那抱住玉帝大腿的仙家，可無論如何也扯不開。
……
「這時候能別說這種廢話嗎？」玉帝猛地吼道。
稍稍猶豫了一下，猴子的分身緩緩後退，朝著其他方向尋去。
……
還沒等那一眾仙家緩過神來，戰艦上其他幾位修為略低一些的天將已經騰空而起追了過去，那四周稍有點修為的天兵也一個個騰空而起。
只見那道童一步攔到玉帝身前。
「沒事，是花果山的妖怪，認識的。」
船艙中，無數的仙家就好像凡間的平頭百姓一樣擠在一起，一個個屏住了呼吸，用忐忑地目光互相對視著，一聲不吭。
聞言
只見那兩位天將對視了一眼，緩緩抽出了腰間的劍道：「我們可以留下來，但是，這艘船太重了，飛不快。這樣下去只能一起死，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猴子瘋狂地加速，一路屠戮。
那眼眶中，隱隱地已經泛起了淚光。
凌風中，猴子的目光透過身前奔逃的眾仙落到了遠處。在那肉眼看不到的高度，是道門的最高府邸——兜率宮。
頓時，西王母的臉整個紫掉了。
「不行！陛下，你不能這樣！」隔著一眾天兵，無數的手朝著玉帝伸了過去，撕扯著他的龍袍，混亂之中，竟將龍袍扯爛了，連褻衣都露了出來。
「大聖爺贏了？一個人……他，他一個人擊敗了整個天庭？」望著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以素整個呆住了。
「有用嗎？」老君輕蔑地笑了笑，道：「行者道的天道修者，以他現在的修為，真要干，摧毀整個天庭，只是一剎那的事。就算你告訴他，他也可以選擇先摧毀天庭再回援。再說了，你確定南天門還能擋得住他嗎？」
這一叱喝，直接便傳遍了整艘戰艦，隨行的仙家當即湧上了甲板。
兜率宮外早已人滿為患，就連西王母也身在其中，一個個焦慮萬分，卻悉數被童子攔在了宮門外。
放眼望去，以素才發現四處都是猴子的身影。
所有的仙家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獃獃地望著猴子，臉直抽，一口氣喘不上來。
那道童朝著玉帝行了個禮，朗聲道：「師傅交代了，他救不了你們，所以，請大家還是移步三十五重天彌羅宮去避難吧。」
混亂之中，那把門的三位童子都被推倒在地，無數的仙家從跨過他們朝著宮裡直衝而去。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二十七重天。
一時間，所有的仙家都朝玉帝涌了過去，天兵們忙於阻攔。
莫說龍宮了，被這一隻妖猴虐成這樣，現在道門中誰見了妖怪能不怕？
「救命啊——！」
「他怎麼啦？」
「陛下，剛剛妖猴確實在十五重天，可他驟然加速了……」
高空中，狂風呼嘯而過，微微晃動著猴子臉頰的絨毛。
只聽「撲哧」一聲，鮮血濺起了
「這幫廢物！廢物——！」卯足了勁一拳重重砸到桌案上，玉帝咬著牙，瞪著眼睛朝著舷窗外望了兩眼，微微顫抖著問道：「我們還在二十八重天……這樣能趕得及到三十三重天嗎？」
「聽心姐！聽心姐！是我，以素！」
二十八重天距離三十三重天有多遠？少說，也得數千里吧。
安撫了龍宮眾人，敖聽心脫離隊伍落到以素跟前，那目光卻不住地往南天門外望，低聲問道：「花果山的大軍來了？」
「快！快去告訴師傅！這些傢伙要造反了！」
「諾……諾。」那卿家連忙乾咽了口唾沫，躬身退下。
「不知道。」敖聽心搖了搖頭道：「分身就到處都是，本人就不知道了。應該往兜率宮去了吧……你怎麼在這裏？」
淡淡笑了笑，敖聽心牽著以素的手道：「聽我的，趕緊回去，他的事情不要摻和。這不是你玩得了的遊戲。」
雀兒緩緩地搖頭，仰望著老君道：「我想見他，很想。可是……我又不想讓他看到。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我存在……」
修為夠高的仙家，早已自己先行出發了，跟著玉帝的都是那些官不大不小，修為又不大行的。在他們看來，玉帝擁有兵權，是天軍的首要保護對象，跟著他至少應該是安全的。可如今看去，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
說罷，玉帝朝著一旁的卿家瞪了過去。
事已至此，他也再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撒開腿就往船艙外跑，撥開沿途過道上有些手足無措的兵將登上了甲板，拽住那統領的天將便吼道：「快，快背上朕，先將朕送到兜率宮去！快！立即！」
頓時，原本的喧嘩戛然而止了。
老君緩緩搖頭道：「『無極』之道，無窮無盡，這三界之中，早已沒有任何人或物能擋得住他了。」
遠遠地，他們看到了玉帝那狼狽不堪的模樣，一個個都不由得眼角抽搐。
老君伸手撫了撫看上去還是個孩童的雀兒，輕聲道：「他很快就到了，真不走嗎？他的分身只能識別對方是仙還是妖，如果你現在拿著老夫的令牌下界，斷不會有天兵為難，只要避開他，這一路到南天門都是通暢的。」
「大聖爺！」她當即尖叫了出來。
一時間，一股寒意直入心底。
落到仙家們讓開的空地上，玉帝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只隨手擺了擺道了聲：「平身。」便匆匆順著眾仙讓開的過道朝宮門沖了過去，高聲喝道：「快！快帶朕去見老君！」
「南天門……沒辦法擋住他？」
在他的身前，四周，是無數如同看見惡鬼般尖叫著逃竄的仙家與兵將。
說罷，她運起僅存的靈力，忐忑地朝著一塊浮石飛了過去。
一塊塊的浮石崩塌，宮闕夾帶著血肉如同傾盆大雨般傾瀉而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玉帝。
「一個人趕來？」
以素點了點頭，指著四周問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間，所有仙家都紛紛朝著那方向望了過去。
「二……二十重……這，剛剛不是還在十五重天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話到此處，敖聽心就沒再往下說了。她輕輕拍了拍以素的手，轉過身去隨著龍宮眾人的眾人一起出了南天門。
待到玉帝臨近，那一眾仙家也未及多想，趕緊讓開了一塊空地，紛紛叩拜，高呼道：「臣等，參見陛下。」
守候在一旁的卿家躬身拱手道：「陛下，那妖猴已經到了十五重天。」
那卿家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指著天兵喊道：「剛剛是說在十五重天啊，還是你告訴我的！」
一位仙家忽然一怔，指著遠處喊道：「是陛下！陛下來了！」
猴子咧著嘴露出尖牙，緩緩地吐了口氣道：「終於，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理論，此時此刻竟也得到了在場幾乎所有的仙家的一致認同。
怔怔地望著那些嚇破了膽的道徒，以素踏著滿地的血肉，一步步邁入南天門，望見了那一副恐怖的景象。
他忐忑地問道：「要不，要不告訴他佛門已經進攻花果山，靈台九子命隕？說不定，他就會立刻回援。到時候只要南天門一關……」
……
那仙家微微顫抖著鬆開手，低頭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胸口的劍，伸手摸了摸滲出的血，緩緩仰起頭望向玉帝，瞪大了眼睛，緩緩地倒地，沒了氣息。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
在她的身後，捲簾
以素緊緊地眨巴著眼睛望著敖聽心，沒回答。
靜靜地望著龍宮眾人遠去的身影，以素深深吸了口氣，卻是轉頭望向天空，喃喃自語道：「兜率宮，三十三重天……我應該能到吧。」
有仙家咆哮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那天將驚恐地瞧著倒在地上的屍體，默默點了點頭，背著玉帝騰空而起。
「這麼快，就沒人攔著他嗎？」
「陛下怎是這身裝束？」
猴子歪著腦袋懸在半空中笑嘻嘻地問道：「想去哪兒呢？陛下。」
早已經失去作用的銅鏡被丟到了桌案上。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一個身影已經閃到她的面前高高舉起棍棒。
「這是分身？」
僅僅是朝著四周掃了一眼，玉帝已經飛速趴到天將的背上，急喘著說道：「快！把朕送到兜率宮，你就立了大功了！回頭……回頭等鎮壓了妖猴，你就是天庭的大元帥！」
那棍棒凌空頓住了，卻不是因為她的尖叫，而是因為她那雙毛茸茸的耳朵。
聞言，敖聽心無奈苦笑，輕聲道：「還不就你們那位大聖爺乾的嘛？還好我們龍宮眾嚴格來說都是妖怪，不然……可真沒命走到南天門口。弄不好啊，回頭就得上花果山送禮去了，往後這三界都是他的。呵呵……真是誰也想不到的結局。天道修為，該是沒什麼人可以擊敗他了。」
「這……這什麼話！他老君救不了，元始天尊難道就救得了？」有仙家猛地吼道：「快讓我們進去！」
抿著嘴唇，她輕聲道：「我連名字都是別人的……我不想當別人的替身，可我擁有別人的記憶，又忍不住想見他。」
有仙家死死地拽著僅存兩位天將的手：「不行，你們還要留下來架勢戰艦呢！沒有你們我們怎麼到兜率宮去？」
……
仰起頭，以素忽然看到四海龍王在一眾蝦兵蟹將的拱衛下朝著這裏緩緩而來，敖聽心也在其中。
另一邊較小的艙室中，玉帝焦慮地踱著步：「到哪裡了，他現在到哪裡了？快查查他現在到哪裡了！」
還未等他再度攀上天將的背，一個毛茸茸的身影已經籠罩在他頭頂上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也許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原來仙與妖，所謂的區
「驟……驟然加速？」玉帝獃獃地眨巴著眼，一步步往後退：「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追上的，不行，不行！」
大殿中，鎮元子早已經心神不定。
「陛下乃是天命所歸，自然……」
「對，陛下應該與臣子共進退啊，陛下！」另一位仙家告訴附和道。
這樣的距離，對這名修為早已踏上了太乙散仙的天將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可對其他人來說呢？
與此同時，玉帝卻是在扭頭在人群中搜索著什麼，半響，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看來老君真沒有後手，太白金星也不在……那老小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了，不行，立即到彌羅宮去！快！快帶朕到彌羅宮去！」
幾個道徒互相攙扶著與以素擦肩而過，當看到以素頭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之時，他們不但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舉動，反倒是嚇得奪路而逃。
那卿家搖頭道：「沒有，所有的部隊都……都潰逃了。」
「陛……陛下……」
局勢早已失控，整個天庭都已經被殺寒了膽，再也沒有任何兵將敢站出來迎接挑戰了。可縱使如此，依舊逃脫不了被毀滅的命運。
「放手！放手！」玉帝急急忙忙地將整件龍袍都脫了下來。
熊熊燃燒的月樹，遍地的屍骸、血肉，幾乎每一片浮石上都滴著血，每一座宮殿都籠罩在火光中冒著滾滾濃煙緩緩崩塌……
……
微風吹過，夾帶著濃郁的血腥味以及陣陣焦臭。
正當此時，一位天兵衝進船艙中跪倒在地，奏報道：「啟稟陛下，那妖猴已經到了二十重天了！」
「真是個……傻丫頭。就算只有記憶，卻還是一般無二地傻啊。」伸手摸了摸雀兒的頭，老君笑了笑，微微顫抖著從衣袖中取出了一片玉佩朝著她遞了過去，道：「戴上它吧，躲起來。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夫和西方釋迦摩尼佛，就再沒人能感知到你了。」
慌亂之中，玉帝奪過身旁一位天兵手中的劍，咬緊了牙，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那仙家心口就是一劍。
說著，猴子又衝著角落裡的西王母招了招手笑道：「嗨，我們又見面了。」
玉帝頓時一愣。
一時間，群情激昂，所有的仙家都朝著宮門涌了過去。
這天將，能背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