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五庄觀
「他是誰不用你管。」猴子深深吸了口氣，對李靖道：「對了，我還有件事要你們幫我查查，你們之前通緝的那個捲簾大將，幫我查查他現在究竟在哪裡。」
兩人一陣扯皮，最後的結果是這女嬰同時被兩位大能收為入室弟子，看得斜月三星洞的一眾弟子都傻眼了。
那道徒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究竟是前世積了什麼樣的德，今生能同時受到兩位大能的青睞呢？
「順水推舟？」那道徒稍稍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弟子沒懂。」
「師傅這是……」
那話還沒說完，太上老君便到了，也要收她為徒。
瞧著那道徒，鎮元子輕聲嘆道：「你暫時不用懂。」
微微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可是，那道徒說的是已經過了囚龍灘，正在朝這裏過來，並不是說就在囚龍灘。這麼大的範圍，怎麼找？師尊說過讓你不要亂跑的……要不，我們還是問問師尊再決定吧？」
這一問，清心臉上的笑連忙收了收，低下頭去，那頭皮一陣發麻。
「撞上妖怪，他們敢動手的話就打唄，誰怕誰啊？」
這五庄觀，乃是坐落於萬壽山頂上的一座巨大道觀，有著高聳的圍牆，恢弘的殿堂，廣闊的廣場，無處不透著一種豪邁的氣息。即便說是宮殿，也毫不過分。甚至以如今凡間的宮殿來說，除非帝王級別的，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與此同時，那大殿內的鎮元子卻是微微蹙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這菩提老頭，讓他出手處理妖猴的事，竟將這丫頭給我送來了。」
扭過頭，清心對著一旁的道徒問道：「這太乙真人來幹嘛呀？」
「這位是……」
猶豫了許久，清心低聲問道：「那，萬壽大仙準備怎麼處置我那師兄的事？」
總體而言，昆崙山是穩居第一，其他兩派雖說也被稱為三大派，但論及實際實力，卻要比之昆崙山弱上許多，在凡間，也不廣為人知。
「清心？」太乙真人稍稍
詩雨萱實在想不明白。
五庄觀外，詩雨萱將玉簡收入袖中，指著身前地圖上西牛賀州與南瞻部洲交接的地方道：「囚龍灘就是流沙河的最窄處。」
「說得好。」
鎮元子朝著兩人身後的道徒招了招手道：「將經文收起來吧。」
跨入大殿，兩人遠遠地便看見鎮元子靠坐在主位上握著一卷經文。
一下子，兩個女孩子都掩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看得一旁的道徒眉頭都蹙了起來。
「哦？」清心翻了翻白眼道：「看來，該是那個所謂的急事碰壁了。走，帶我去見你家師尊吧。」
……
「清心知道了。」
好像須菩提這樣天上地下一等一的師傅，其他人能拜上一個成為入室弟子就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了。
「萬一撞上妖怪的話……」
打開蓋子看了一眼，猴子悠悠道：「這都小半年了，我還以為你們不打算送了，正瞅著看哪天有空上凌霄寶殿和新任玉帝談一談，教教他怎麼做人呢。」
不多時，一位道徒匆匆走了進來，跪地叩首道：「啟稟師尊，那妖猴一行已經從囚龍灘過了流沙河，徒步前來。估計再過一月，便會路過萬壽山。」
「那就，替老夫向菩提老頭問聲好吧。」
又是默默行了個禮，清心便帶著詩雨萱退出了門外，朝著五庄觀的大門走去。
別人或許並不知道猴子回來了，但她們……玉帝三天兩頭地往須菩提那裡派人，她們能不知道嗎？
……
「大聖爺說笑了。」李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連忙躬身拱手，賠笑道：「只是公務繁忙，因為一些事耽誤了，再加上這凡間與天庭，消息往返也須點時日，畢竟這蟠桃和九齒釘耙得玉帝下旨末將才能送啊……還請大聖爺多多擔待。」
她卻有兩個。
「想必是誤會吧。」清心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那師兄本身也是道門中人，怎麼會動道門的根基呢？」
「這太乙真人怎麼這樣啊？」一旁的詩雨萱望著太乙真人遠去的背影，低聲道：「雖說師叔名望不如他，可好歹是平輩，怎麼都該見個禮吧？」
這大殿足有三丈高，十丈寬，十五丈長。足足四人合抱的八根雕龍石柱分列兩旁，地面上鋪設的是光潔的棕色地板，頂上則是象徵著日月星辰的鏤空木雕。
清心連忙拱手行禮，道：「清心參見太乙道兄。」
兩人這才躬身謝了禮，坐了到了蒲團上。
「噓……他會聽見的。」
真要把她的法寶庫亮出來，只怕連哪吒這種渾身寶貝的天將都只有眼紅的份了。
不多時，那道徒將茶水端了上來，分別給兩人各自送上了一杯，道了聲：「請用茶。」便又退出了門外。
她可以將須菩提的書房當成自己的書房來用，可以將太上老君的丹藥愛拿多少拿多少，可以扯著太上老君的鬍子還讓太上老君贊她：「力道甚佳。」這是以往兩位大能坐下任何弟子都不曾享受的待遇。
聽到著兒，鎮元子不由得哼笑了出來，瞧著詩雨萱手中的三卷經文，嘆道：「本想著讓你們師傅送過來，也好順便談點事情。結果他卻讓你們給送過來了。看來，老傢伙又是想置身事外啊。」
詩雨萱還記得，那一天，須菩提忽然從道觀外抱回了一個剛滿月的女嬰，併當眾向所有門徒宣布這位就是他的第十一位入室弟子，也是眾門人的新師叔。
兩人一下沉默了。
大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無比。
「我……我師兄？」清心有些遲疑地問道：「萬壽大仙指的是我那十師兄？」
一行三人一步步走到五庄觀的大殿前
「那行，我們去見見這位愛惹事的師兄吧。」
「不然還能有誰？你還剩幾個師兄？」
那道徒點了點頭，接過詩雨萱手中盛著經文的盤子，便轉身退出了殿外。
清心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清心只是奉命給萬壽大仙送經文過來。」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這句話用來形容這位師叔，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可這樣好嗎？」詩雨萱的眉頭越蹙越緊。
論造詣，昆崙山居首，斜月三星洞次之，五庄觀居末。論門徒和影響，則是昆崙山居首，五庄觀次之，斜月三星洞居末。
說著，清心已經騰空而起，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她的這個師叔，論年齡，其實足足比她還小了四百多歲，但修為卻要比她高上許多。更奇特的是，修行的神速進步，並不是因為這個師叔有多好的資質，而是因為她有好老師。
「提起我們斜月三星洞？」清心微微一愣，輕聲道：「萬壽大仙所指的提起……不會是指太乙師兄的事吧？」
當初，萬壽山五庄觀、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昆崙山，並稱凡間道門的三大派。
「坐吧，別站著了。」鎮元子又是指了指蒲團道。
一時間，清心愣在當場。
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亮了底下綿延的山脈。
直到此時，鎮元子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經文，抬頭瞧了兩人一眼，淡淡笑了笑，指著一旁的蒲團道：「坐吧，剛剛還提起你們斜月三星洞呢，沒想到你們就來了。」
除了幾個蒲團，鎮元子身後那一丈高的十二面屏風，兩邊分別擺放的兩個黑色大香爐，再加上幾個黃褐色蒲團，這大殿中幾乎再無一物，卻給人一種格外磅礴大氣的感覺。
好一會，那殿門轟然打開了，只見太乙真人手握拂塵，有些沮喪地從大殿中走了出來，望見清心，兩人皆是一愣。
鎮元子悠悠抬眼道：「你知道他找老夫作甚？」
詩雨萱悄悄掩了掩嘴，直到太
緊接著，隨著那女嬰的一點點長大，她開始兩頭跑，被接到三十三重天住幾天，又被接回斜月三星洞，被接到三十三重天住幾天，又被接回斜月三星洞……
「須菩提？」聞言，太乙真人的臉色頓時冷了幾分，淡淡嘆了口氣道：「原來是斜月三星洞的人吶。」
頂多，也就是知道得不太清楚罷了。
「萬壽大仙言重了。」清心起身恭敬地行了個禮，道：「清心也正好有要事，不便久留。」
「啊？」詩雨萱一下呆住了。
「不知道，不過可以問一問。」
清心默默點了點頭，百無聊賴地就在那殿門前踱起了步，四下張望。
長長的石階上，穿著一身翠綠衣裳的清心在一位道徒的引領下一步步地走著。身後緊緊跟隨的詩雨萱手上端著一個盤子，盤中盛放著三卷經文。
……
一路走到鎮元子面前，兩人拱手道：「清心（詩雨萱），拜見萬壽大仙。」
那道徒停下腳步略略想了一下，轉過頭來對著清心躬身道：「怕是師尊的客人怕是還沒走，還請兩位稍候片刻。」
天蓬一把接住了九齒釘耙，隨手舞了兩下，便又默默地站著，不吭一聲。
一個是須菩提，那另一個，則是大名鼎鼎的太上老君。而且這種「福」，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沒什麼。」鎮元子捋著長須道：「讓你進來透露一下妖猴的行蹤，順水推舟罷了。」
「哦？」鎮元子當即一愣，悄悄看了一旁的清心一眼，道：「若無他事，你們就暫且先回去吧。老夫這兒，還有些事忙，招待起來恐有不便。還請多擔待。」
「啊？」聞言，兩人皆睜大了眼睛，有些錯愕地望著鎮元子。
「老夫找菩提老頭呢，也是為了你家師兄的事。不過他倒好，教出個徒弟滿世界搗亂，自己卻躲在一旁看戲，別又是想等到一切成定局了再出來收拾才好。」說著鎮元子擺了擺
鎮元子低著眉悠悠反問道：「他在動我道門根基，你說，老夫該如何處置？」
「你確定他自認為道門中人嗎？」鎮元子反問道。
這一說，清心與詩雨萱不由得都怔住了，一時間不明所以。
「這有什麼難找的？他們是步行，總要有落腳的地方，我們就在必經之路等他們就是了。」清心隨手將地圖收了起來，笑盈盈地說道：「要問師傅的話，他哪件事肯讓我幹了？」
「不知道。」那道徒搖了搖頭道：「太乙師叔今天一早就來了，說是有急事找師尊……」
然而，六百多年前的那一戰，靈台九子具隕，斜月三星洞一脈幾乎銷聲匿跡。昆崙山門徒在天庭一戰中死傷慘重，戰後又大規模充實已經幾乎被整個顛覆的天庭，其實力也是大為削減。唯獨萬壽山五庄觀，雖說鎮元子受了些傷耗盡靈力，當日道徒也因為前往天庭避難死傷無數，但總體而言實力尚在。在戰後，已發展成為與昆崙山齊名的一大派別。
「太乙師兄貴人多忘事。」清心淡淡笑了笑，道：「家師乃是須菩提，你我在蟠桃宴上有過一面之緣。」
「難得擺脫老頭子，我就沒打算送完經文直接回去。再說了，我見自己師兄還用誰批准嗎？」
詩雨萱也只得跟了上去。
此時，與此地相距一千余里的山坡上，李靖正親手將九齒釘耙交到猴子的手中，又轉而讓手下的天將將裝著蟠桃的盒子交給了黑熊精。
說著，他回頭朝著大殿內望了一眼，一拂袖，也不與清心道別，邁開步子就往台階下走，頭也不回。
鎮元子緩緩坐直了身子，悠悠道：「太乙真人找老夫呢，主要是想讓老夫出面收拾你師兄。」
一路朝著鎮元子走去，清心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這殿堂。
一路上，清心小聲問道：「那囚龍灘，你知道在哪裡嗎？」
「算了，送來就好。」轉過身，猴子隨手將九齒釘耙朝著站在不遠處的天蓬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