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五百一十九章 鎮元子的決定
「是我想跟你說的。你畢竟還是斜月三星洞的門徒，惹了事，禍害了師門，牽連了我等，就不好了。」
……
「通天師叔說按師傅的意思辦。」
這一問，猴子頓時笑得更歡了，那笑聲中漸漸多了一些別樣的味道。
見到她，猴子不由得微微一愣。
……
其他還有什麼人嗎？
「老頭子還新收了個女弟子？」猴子伸手抹了把鼻子，拄著金箍棒笑道：「我還以為他不會再收了呢。」
鎮元子不由得笑了，無奈嘆道：「這樣沒意思的。你好歹也是天上地下有數的地仙，何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搞得自己好像那些個凡夫俗子一樣，自降身價。」
遠處的玄奘見形勢不對，當即朝他們小跑了過來。
驚恐地望著猴子，清心尖叫道：「你要幹嘛？住手！小心我告訴師傅！」
如果拋開清心是猴子師妹這一點，雨萱甚至絲毫不懷疑挑釁者會被當場一棍子打死。
「雨萱你！」
「你是誰？」
「老君跟你怎麼說？」
只一瞬，無需清心開口威脅，猴子已經身形一晃出現在她身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詩雨萱默默點頭，在清心鄙夷的目光中往後退了兩步。
「清心拜見悟空師兄。」
「斜月三星洞呢？」
「暫緩？」
「你——！遲早我一定會報復的！你給我小心點！」
率先跨出房門的，是穿著一襲道袍的雨萱，她微微低著頭，目光有些閃爍。
鎮元子捋著長須注視著匍匐在地的太乙真人沉默了許久，輕聲問道：「你去見過通天教主了嗎？」
「不行嗎？」
鎮元子微微仰著身子，捋著長須笑道：「合著，是老夫不夠堅決，所以你總往老夫這裏跑？」
見著眼前這般情形，清心整個怔住了，那臉色明顯變了變，卻還是強撐起原本的那副冷漠的神情瞧著猴子道：「你想幹嘛？」
察覺到異樣的眾人匆匆從房中奔了出來，遠遠地眺望。
劇痛之下，那兩枚報訊的圓球悄然掉落在地。
昏紅的大殿中，鎮元子與匍匐在地的太乙真人默默相對，整個大殿寂靜
清心的眉頭蹙了蹙，隨口問道：「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我剛剛明明已經封了所有的氣息。」
那懸空的腳用力一蹬，捆仙索頓時勒得更緊了，痛得直冒冷汗。
「搬到哪裡去了？」
「不幹嘛，師兄要教一下師妹什麼叫尊重師長罷了。」
猴子的臉頓時微微抽了抽，冷哼道：「現在斜月三星洞還在原來的地方嗎？」
她見過的，有誰敢這麼挑釁猴子？
咬著牙憋了許久，她尖叫道：「他早晚會後悔的！」
這一答，猴子的目光又轉而望向了她。
一連串好似逼問犯人似的問答之後，猴子總算問到了點子上。
「立即出來！否則我可就動手了！」猴子拄著金箍棒站在門口怒吼道。
「還有，順便告訴你別再惹事了，安分點。」
細想之下，好像也只有那被壓在華山的三聖母。可那是因為她跟猴子之間有情分在，不管她如何鬧騰猴子都只能讓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說著，清心隨手一揚，定格了的村莊中的人和牲口，包括房屋農田，所有的一切都隨風飄散，消失無蹤了。
話音未落，那房中的另一個人也走出來了。
說著，猴子拍了拍手，領著玄奘等人揚長而去。
短暫的沉默之後，猴子稍稍收了收神，側過臉去對著雨萱輕聲問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可還好？」
那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個搗亂被捉個正著，卻又不肯認錯的孩童一般。
「玩玩而已？」聞言，猴子當即冷哼了一聲，道：「是老頭子授意的嗎？」
猴子擺了擺手道：「我需要對他交代什麼嗎？他算計我也沒向我交代過。見了面，叫聲師傅便是了，他也不會想與我多說的。再說了，就她這性格，比我還破，受點挫折也好。法器我都留給詩雨萱了，解開也就一瞬間的事。真有事她懂怎麼做的。」
清心仰起頭轉悠著眼睛略略想了下，深深吸了口氣，撅起嘴道：「來告訴你，道家和佛門都準備要收拾你。你惹的事不小啊。」
「他都已經走遠了！」
「你個無賴！無恥之徒！我一定要向師傅告狀！一定會的！」
「兜率宮去過了嗎？」
許久，鎮元子捋了捋長須道：「你先抬起頭來吧。」
「去過了。」
「搬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猴子瞧著清心笑道：「奉勸你還是別使用那些個法寶了，你用一樣，我沒收一樣。如果你覺得不滿意，可以讓師傅來找我要回去。」
「師兄們都復活了嗎？」
……
太乙真人依舊匍匐在地，高聲答道：「茲事體大，太乙也是無奈之舉，還請萬壽大仙見諒。」
說著，猴子又低聲喃喃自語道：「媽的，還以為是來給你找茬的，沒想到是來給我找茬的。」
這一說，猴子才幡然醒悟過來，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些，輕聲道：「你到這裏來幹什麼？還給我布迷陣？」
詩雨萱的額頭已經隱隱開始冒汗了。
伸手撩了撩髮鬢，清心悠悠道：「你的問題還沒解決，萬一復活了又被你害死怎麼辦？」
「我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猴子用棍子指了指詩雨萱道：「不關你的事，讓開。」
「太乙自知人微言輕，所以只能求助於萬壽大仙。那玄奘西行證道，當真是非比尋常。當日一戰，我道家損失慘重，那佛門早已呈掌握三界之勢。若此次玄奘證道普渡再成，佛門必大盛。屆時，我道家必淪為二流教派。再掌三界之日，遙遙無期。想當日，便是因為眾大能錯估了妖猴的實力，才鑄成大錯，今日萬萬不可再重蹈覆轍了呀。還請萬壽大仙念及天下同門，早日出手干預！」
許久，猴子的笑聲總算漸漸停歇了，深深吸了口氣，回過頭去望著遠處玄奘等人道：「行，當然行。小師妹嘛，咱讓著點也是應該。師傅他老人家時常都教導門人，應該尊老愛幼。身為師兄，自然要多遷就師弟師妹了。」
許久，那黑漆漆的茅草屋中終於有了動靜。
清心眯著眼緩緩回頭，若無其事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這是怎麼個意思？來找茬的？
還沒等雨萱開口
「可他還會回來的，悟空師叔的性格你不知道，他說捆你到天亮，就肯定捆你到天亮。說不準，他正在附近監視著呢。」
一旁的雨萱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清心師叔，是師尊兩百年前新收的入室弟子。」
「師叔，我真不能放你下來。」
「萬壽大仙不答應，弟子便不抬起頭來！」
小白龍還時不時回過頭來望她一眼，那目光透著無限的同情。
可惜的是，那距離實在太近了。
話到此處，太乙真人已是痛哭流涕，以袖拭淚。
「這是師傅讓你說的？」
「不是。」清心仰起頭，抿著唇道：「是清心自己的決定，我從小就喜歡看耍猴。」
「知道啊，和我一個愛惹事的師兄。」
「為什麼不復活？」
「那不然怎麼說？」鎮元子反問道。
清心臉上也是閃現了一絲笑意，又連忙收了收。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詩雨萱心驚膽戰的。
清心深深吸了口氣，有些不樂意地拱手。
一旁的雨萱差點笑了出來，一驚，連忙捂住了嘴，略帶驚恐地望著猴子。
一路上，玄奘緩緩走到猴子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大聖爺，她畢竟是你師妹，就這麼……懸著，恐怕以後見了須菩提祖師不好交代吧？」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驚，正要離去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這世界，敢拿他是猴這點開玩笑的可實在不多，這師妹算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自己是殺人不眨眼的妖王嗎？
「師傅說暫緩。」
月光下，清心穿著一襲翠綠的長裙，眉目如畫，抿著嘴，睜著一雙明媚的眼睛，歪著腦袋懶懶地瞧著猴子。
「知道就好。難得你還記得師傅的訓示，既然如此，那就安安分分地回花果山去，別再給師傅捅婁子了。」
清心依舊高傲的仰起頭，好似沒看見一般。
「用眼睛找的唄，這村莊才多大？理論上找不到，不代表實戰的時候真的找不到。」瞧著清心，猴子伸手指了指四周，輕聲道：「話說回來，這幻術是你使的？」
「同樣不肯接見，只以
聞言，清心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那聲音在山谷中緩緩回蕩著。
一旁的詩雨萱，遠處的玄奘等人都看得有些發愣了。
玄奘連忙停下了腳步，手足無措。
這一問，太乙真人卻也只能微微低下頭去。
正當此時，猴子金箍棒重重一頓。
雨萱連忙點了點頭。
還沒等猴子開口，她便躬身朝著猴子拱了拱手行禮，道：「詩雨萱參見悟空師叔。」
若換著一般的師門，師妹招惹師兄，惹了也就惹了。壞就壞在她的師兄是這位大聖爺。此時此刻，小白龍只想對她說：「沒死算走運了，知足吧。」
「知道我愛惹事還這樣跟我說話？」
「暫時不想讓你知道。」
「你跑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太乙去了三次，老君始終不肯接見。」
盯著清心，猴子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久，猴子哼笑了出來，悠悠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萬壽大仙怎麼能這麼說呢？」太乙真人連忙仰起頭，面色驚恐。
還沒等他開口，猴子已經隨手一指，喝道：「放心，我不打女人。這是師門內部的事，也輪不到你插嘴。」
「這個是留給你的，另一片，我會給師傅。有空記得去給師傅他老人家請安，別出來了還裝傻。當人家的徒弟，總該要像個徒弟。」
遠處，所有村民，乃至村中的所有牲口都停止了動作，整個村莊如同定格了一般，就連庭院中的葉片都停止了風中的搖曳。
六百多年沒見，加上雨萱本身外貌和修為也都有了比較大的變化，猴子一時之間沒辦法立即認出她來。可還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有。」
「因為他是大聖爺啊。」詩雨萱低下頭，小聲嘀咕道：「大聖爺不可怕，這世界還有誰可怕啊？」
猴子的眉頭不由得蹙成了一團了，有些疑惑地瞧著眼前這女子。
先前她與普賢相距百丈，如今與猴子之間的距離，不過一丈。更糟糕的是，猴子的速度比普賢更快。她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捏破那兩枚圓球。
清心面
大約兩刻之後，清心被猴子用她隨身攜帶的捆仙索五花大綁掛到了樹上，罵罵咧咧地，猴子則盤著手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
「他怎麼說？」
又是沉默了許久，鎮元子朝殿外望了望，撐著膝蓋輕聲嘆道：「這樣吧，西行究竟是利是弊，老夫暫時也不斷言。反正呢，他們一行，也會路過萬壽山。既然如此，老夫就請他們在這裏小住些時日，屆時，再做打算吧。」
一通彷彿長輩對晚輩的訓示，完了，清心轉身就要走。
「沒什麼意思，玩玩而已。悟空師兄不喜歡這種玩笑，以後不開便是了。」
「我等著你的報復。」回過頭，猴子指著詩雨萱道：「明天天亮之前不準放她下來，不然我就把你也一起掛上去。沒情面講，懂嗎？」
就算原本不知道，雨萱也該會告訴她自己過往的那些劣跡才對吧？
緩緩地抬頭，猴子嬉笑著瞧著清心道：「好好在這裏獃著吧。你還嫩得很。有空呢，讓師傅教教你什麼叫天高地厚。光牙尖嘴利是沒用的，拳頭，才是道理。」
大樹下，清心重重地喘息著，怒目瞪著詩雨萱。
「你那麼怕他幹什麼？」
「是。」
「去告吧，找師傅告你師兄我狀的還少嗎？這方面玉帝有經驗，有空你可以多跟他交流一下心得。」
頓時，兩人又是沉默了，猴子冷冷地盯著清心，那雙目緩緩眯成了一條縫，清心若無其事地抬頭望天。
看猴子兩手握得「噼啪」作響，清心一驚，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攥緊了那報訊用的兩枚圓球。
只聽「咣」的一聲，地面龜裂了，片片土屑揚起，在腳下形成了一片淡淡的灰色迷霧。
此時，萬壽山五庄觀的大殿中，燭火吱吱地燃燒著，偶然爆開幾粒燭花。
老頭子收這麼個徒弟算是怎麼個意思？
「見過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詩雨萱一驚，連忙往後縮了半步。
答案是：沒有。
「這事情你那師傅都不管了，你管有什麼用？」
「這些我都知道，讓他們有種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