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零八章 啪啪啪
慌亂之中，她只好朝著楊嬋望了過去。
楊嬋冷哼了一聲，悠悠道：「整個獅駝國都是你的，你有哪裡不能去的呢？不過，進我的房，居然連門都不敲一下？」
就在六耳獼猴遲疑的這一剎，楊嬋緩緩抬起腳，往前跨了一步：「我跟她爭，就說明我向著另一個？」
「楊嬋姐……你真厲害。這你都能……」
多目怪微微睜開了眼睛，卻只是靜靜注視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地面。
正當此時，楊嬋用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六百多年前，你為了她而拋下我，現在，沒了記憶，你卻要為了她而殺我？好，很好，這就是我應得的。」
清心整個虛脫一般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這才猛然想起，剛剛楊嬋與清心的對話之中，竟沒半點對他不住的地方。事實上，楊嬋根本就沒有回答清心的那個問題，一切都不過是清心的猜測罷了。
「不是你的錯，是多目怪一開始就算計我，在我房中布了眼。」說著，楊嬋「咔」的一聲，直接將那水晶捏了個粉碎。
「滾——！」
「你在說什麼？」
「你來幹什麼？」楊嬋冷冷地問道。
「你圍了我的聖母宮？」
六耳獼猴已經被楊嬋這舉動嚇得睜大了眼睛，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什麼都沒交代……」
邁開腳步，六耳獼猴繞著兩人在房中緩緩地走著，那目光始終鎖定在楊嬋和清心身上。
那上面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與房中地板上六耳獼猴掉落的水晶遙相呼應
恍惚間，他想起了在車遲國被猴子甩的那三個巴掌。多麼諷刺啊。
這一瞬間的遲疑，迅速被楊嬋捕捉到了。她把眉一橫，冷眼問道：「你圍她我可以理解，就算你不圍，我也會下令圍，但是你圍我算是怎麼個意思？」
「大聖爺，您去哪啊？」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深深吸了口氣，多目怪抿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那目光卻依舊空無一物。
「你……你別動手啊！你聽我說，這是誤會！誤會！」
「這……」
多目怪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彷彿死了一般。
只見楊嬋迅速在五指上凝聚靈力，「咣」的一聲，整隻手都刺入了牆壁中，下一刻，從牆中拔出了一枚薄薄的水晶。
然而，他很快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了，楊嬋的眼神越來越冷。那種感覺，就好像憤怒到了極致，卻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一般。
陰暗的牢房中，所有的目光一下都被吸引了過去。
「什麼目的？」楊嬋依舊面不改色。
「喂，怎麼變成我為了她而殺……殺你？」
這一次，楊嬋沒有再往前，可在那質問一般的眼神之下，六耳獼猴還想往後退，只可惜那背已經頂到了牆上，退無可退了。
被理直氣壯地這麼一問，六耳獼猴頓時愣住了。
「你還敢想她！」
楊嬋一下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圍她，還是圍我呢？」
頭也不回。
「啪！」
聞言，清心不自覺
那牙咬得咯咯作響。
只聽「咣」的一聲巨響，還沒等六耳獼猴答上話來，整張桌子都被掀翻了。那上面的一應瓷器碎了一地。
六耳獼猴嚇得連忙閃到一旁。
「敲門？」六耳獼猴咧開嘴笑了笑：「我在想，萬一我先敲門了，你們兩個都跑了怎麼辦？那樣，我不就錯過了一出好戲了嗎？當然，我在外圍已經布下重兵，就算你們想跑，也未必跑得掉。」
整個房間中，只剩下那瓷碗微微顫動的聲響。
這一問，六耳獼猴的心頓時更虛了。
第三巴掌，多目怪的鬢髮都被徹底打散了。
「那我不跟另一個走，留下來幫你，又說明了什麼呢？」楊嬋又往前跨了一步。
反手又是一巴掌。
六耳獼猴整個趴在地上，那額頭上還冒著冷汗。
「難……難道不是嗎？」嘴上這麼說，六耳獼猴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這……」六耳獼猴再次往後退了一步：「說不定，你是為了當內應……」
六耳獼猴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衝出了聖母宮外。
「不是嗎？」六耳獼猴有些慌亂地說道：「剛剛你們的對話，我都知道了。你留下來，是另有目的！」
「啪！」
「你下令？你是在說笑嗎？」六耳獼猴一下笑了出來。
一隻老鼠精畏畏縮縮地伸過腦袋來：「大聖爺，您……沒事吧？」
那房中，打碎的瓷碗微微顫動著。
聞言，所有的妖怪都極有默契地往後縮了一步，一個個
「那……我們要不要衝進去？」
此時此刻，楊嬋已經側過身去，就那麼靜靜地站著，冷哼道：「既然如此，還等什麼？你的鐵杆兵呢？還不立即取我性命？」
「你是這麼認為的？」
他微微低著頭，一縷血絲從他的嘴角垂落。
「喲，這不是多目大人嗎？你怎麼也進來了？」
「去天牢！多目怪，我要你好看！」
更確切地說，楊嬋的臉上只是多了一絲詫異，那眼睛緩緩地眯成了一條縫。
楊嬋冷哼一聲，反問道：「是嗎？」
六耳獼猴手中握著的那水晶里呈現的是這房中的景象。這意味著，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多目怪使了詐。剛剛的對話，六耳獼猴應該是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已然曝光……或許，並不僅僅是如此。
而真正讓他動怒的，是紫衫蜘蛛精補充的那句話……
唯一的希望，也許是那求救的珠子吧。可惜的是珠子現在還在蜘蛛精手上。
「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六耳獼猴厲聲問道。
「動手了？」
就在清心的注視下，楊嬋一步步走向牆壁，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停在了一處平淡無奇的地方。
「嘿，大概是惹得你的那位『大聖爺』不高興了吧？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清心一下呆住了。楊嬋則是迅速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絲毫不露端倪。
牢門推開了。
陰暗的監牢中，多目怪靜靜地盤腿而坐。
一個妖兵舉著火把匆匆走了進來，那身
「既然沒有，你就永遠關在這裏吧。如果不是念在你有功在身，我現在已經要了你的命了！」說罷，六耳獼猴轉過身，大步朝著牢門走去。
然而，撲面而來的壓力感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那是騰騰的殺氣。
「咣」的一聲，那房門關上了。
清心連忙閉了嘴。
一頓咆哮之下，六耳獼猴嚇得水晶都丟了，只得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門。
六耳獼猴重重的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多目怪的一顆牙齒都被打飛了。
多目怪的臉又斜向了另一邊。
「我剛剛不是說了同時圍兩個人嗎？怎麼就……」
……
「要拿她也是我來！輪不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滾——！」
直到遠遠地聽到六耳獼猴的咆哮聲，房間里的楊嬋與清心才緩緩鬆了口氣。
此話一出，楊嬋的身形頓住了，怔怔地望著六耳獼猴。
四周的一切靜默得好像無盡的虛空一般。
直覺告訴她，她現在就應該跑，可是她跑得掉嗎？不提外圍的重兵，就光六耳獼猴在這裏，她就已經跑不掉了。
一時間，六耳獼猴有些騎虎難下了。他連忙說道：「我都已經選擇了你了，她連讓我知道真正身份的打算都沒有，還有什麼好爭的？你跟她爭，不就說明……說明你認可的依舊是另一個嗎？」
話還沒說完，楊嬋已經氣勢洶洶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朝著六耳獼猴甩了過去。
出乎她的意料，此時的楊嬋面色依舊。
就在被楊嬋推出門外的瞬間，六耳獼猴恍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指著清心道：「她……」
「圍得不對嗎？」
這一幕，看得清心一臉的崇拜。這膽識，這心思，確實是她望塵莫及的。
「我……」
「噓。」楊嬋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大聖爺怎麼交代的，拋杯為號？」
這一句話放下去，就連一旁的清心都忍不住有些傻眼了。她甚至已經分不清剛剛的楊嬋是真的，還是現在的楊嬋是真的了。
好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若是不來，你怕是會……會跟她一起跑了吧？」
黑暗中，一陣陣的嘲笑聲傳來。
紫衫蜘蛛精邁著小步，來到多目怪所關的位置，半蹲下身子，隔著圍欄對多目怪道：「師兄放心，水晶我已經交給大聖爺了。他已經下令將整個聖母宮圍困。應該用不了多久，大聖爺就會過來接師兄您出去了。」
……
一聲咆哮，嚇得那老鼠精縮得老遠。
「我……」
此時此刻，清心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六耳握著水晶，緩緩抬腿，一步跨過了門檻。
這聲響，就連宮牆之外的妖兵們都可以清楚地聽見，一個個嚇得縮了縮脖子，攥緊了武器。
可是，紫衫蜘蛛精補充的話，能算到楊嬋頭上嗎？
「我不能來嗎？還是，你不希望我來？」
「啪！」
「難道不是嗎？」楊嬋的聲音一下高了八度：「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就因為她出現了，你就圍了我的聖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