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一十七章 後手
指著清心，六耳獼猴微微顫抖著說道：「你真的不怕我殺你？」
聞言，清心頓時一怔。
清心依舊沒有回答。她微微抬眼望向六耳獼猴，那忐忑與無奈，早已經溢於言表。
見狀，清心也只得機械地點了點頭，算是給他一個安心吧。
「啟稟大聖爺。」衛兵拱手道：「宮外來了一位修士，說是奉命前來拜訪您的。」
「諾。」轉身的一剎，山羊精拚命的給清心使眼色。
須菩提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那目光聚在棋盤上，思緒卻已經飛到了別處。
「什麼意思？」清心反問道。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那門外，山羊精已經緊張得捶胸頓足。
那門外，隔著一扇門的山羊精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急眼。
「臣能做的，也就到這兒了。剩下的，就看您自己的造化了。」
……
斜月三星洞中，須菩提忽然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最好，都挑好的說，千萬不要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那四周，無數的兵將拱衛，一個個橫眉豎目，早已經不是先前那樣諂媚的神情。此時此刻對他們來說，清心更多的，只是一個囚犯。
「昨天的事情，想必已經有人跟你通
「其實，兩個不都是大聖爺嗎？您嫁哪個不是嫁？」
「放心。」須菩提微微抬頭瞧了老君一眼，捋著長須道：「下棋嘛，先手有先手的優勢，後手也有後手的優勢。而且，在對敵手棋路缺乏了解的時候，後手，往往更有利。地藏王走了趟獅駝國，靈吉去了鳳仙郡，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大胆！」
「真正的我？」六耳獼猴的眼角微微抽了抽：「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真正的我咯？」
「沒事，她不想回答，那就當她還不知道。」六耳獼猴努了努嘴道：「你先下去吧。」
六耳獼猴半眯著眼睛瞧著清心道：「你想說什麼？」
正中的王座上，六耳獼猴微微低頭俯視著清心，端坐著。
「你殺不了我。」清心冷哼道：「在你沒突破天道之前，我的兩個師傅聯手，你根本就無法應對。更何況，還有一個他。」
「你是真的真的，對我毫無記憶了。真正的你，絕不會對我說這種話。」
清晨，獅駝國的宮殿門口列起了巍巍軍陣，一隻只兩丈有餘的長戟直指藍天，遠遠看去，就好像一片黑色密林一般。
「那你為什麼要和
「沒聽懂嗎？滾！」
光潔的地板，高聳的圓柱，整個大殿空蕩蕩地，與那外面的校場可謂截然相反。幾乎每一個角落裡都透露著一種冰涼的氣息。
「我們的這位大聖爺與原本的那位不同，他沒有原來的記憶，對您的印象，也僅僅是依靠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那一丁半點。所以，您可千萬別覺得他不敢對您出手啊。」
「風鈴小姐，臣也算是花果山出身的。雖然以前身份低微，沒能與您有過什麼接觸，卻也知道一些。說起來，您也算是臣的主母了。」
須菩提微微蹙起了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前的棋盤。
「笑話！」六耳獼猴叱喝道：「如果你的兩個師傅不同意，多目怪有本事將你從斜月三星洞里騙出來？」
「她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嗎？反正我已經基本確定她的心思不是向著我的。」
「楊嬋姐知道了？」清心反問道。
下一刻，六耳獼猴將身前的桌案整個掀翻了。上面的物件灑落一地。清心卻依舊靜靜地站著，錯開視線去不看他。
「別，就你而已，不是我們。」
須菩提拈起一子，落到那棋盤上，道：「行行
懷著忐忑的心情，清心在山羊精的引導下一步步走過了軍陣，踏入大殿。
聞言，清心頓時就笑了。
「哈秋！」
清心沒有回答。
「老夫最疼愛的可就這一個徒弟。佛門開始動手了，獅駝國的事若是不管，指不定會發展成什麼樣。你若是好似之前那樣，起了個頭就丟下不管，老夫可就要管了。」說著，老君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說道：「不過可事先說好，若是讓老夫管了，往後清心，便只是老夫一個人的徒弟，你……就再也不要插手了。」
「那時候，還沒人知道我的兩個師傅其實握有能夠將記憶植入靈魂的辦法。就連……就連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方式，就是打入地魂，讓今生徹底消散，從而真正復活前世。」
「如果沒猜錯的話……」拈起一子，落到棋盤上，老君輕聲道：「應該是清心那丫頭了。冤有頭債有主。她這次可沒罵錯人。哈哈哈哈。」
不過，也沒辦法，六耳獼猴就是這樣的。想想，自己確實也太天真了，居然指望六耳獼猴能跟清心好好地談一談……不過，也是儘力了。事態的發展，早就不是自己這
頓時，那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就連門外戍守的衛兵都嚇得微微縮了縮脖子。
六耳獼猴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你笑什麼，我提的條件難道不夠好嗎？」
「啊？」
這句話一出來，六耳獼猴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睛。
深深吸了口氣，清心微微低著頭繼續一步步向前，直到來到六耳獼猴面前。
山羊精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風鈴小姐，大聖爺問你話呢。」
待到山羊精離開后，六耳獼猴才悠悠說道：「我準備和你成婚。」
「但你可以向著我，不是嗎？」六耳獼猴哼笑道：「我是說，從現在開始。」
許久，清心才眨巴著眼睛道：「你知道，我前世的悲劇是怎麼發生的嗎？」
棋盤對面的老君笑嘻嘻地望了過來：「看來，有人在想你啊。」
「風鈴早就知道自己是雀兒了，卻不敢說。因為一個人最根本的東西，就是記憶。沒有了記憶，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了。」
「回答我！」一聲咆哮，六耳獼猴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就在這軍陣正中的過道上，清心緩緩地走著。
鼓起勇氣，清心仰起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說，
一時間，六耳獼猴被清心質問得啞口無言，那攥緊了的拳頭在微微顫抖著。
「我的意思就是，你騙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騙我，要一心一意。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句僭越了身份的話，臣不懂您對我們這位大聖爺與那另一位大聖爺的看法究竟有何區別，但，一會您一定要好好答話。」
「可是……」
清心靜靜地站著，注視著空無一物的地面。
「住口！」
「難道不是嗎？連你自己都害怕別人質疑你的身份了！說什麼和我成親……呵呵呵呵，別說是你，即便是另一個，我都已經決心遠離。之所以到這裏來，完全是因為被多目怪脅迫！在跟我說這些話之前，你有想過我在想什麼嗎？就這樣，你還想我一心一意對你？真是笑話。」
這叫好好談談？這根本就是準備採取威脅的手段好嗎？
「修士？」六耳獼猴依舊冷冷地注視著清心，叱道：「奉誰的命？沒空，不見，讓他滾！」
……
正當大殿內氣氛僵持之際，一名衛兵忽然快步從那門外奔了進來，跪倒在地。
「可是，大聖爺。」衛兵唯唯諾諾地說道：「那人說是奉了您師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