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七十九章 紅線
遠遠地看了那些個呆立的佛陀一眼，黑熊精咬了咬牙，快步朝著玄奘奔了過去。
此時此刻，那四周獃獃看著的人一個個都不由得乾咽了口唾沫。
……
……
頓時，那被他一眼望到的佛陀連忙躬身走下台階，來到正中，躬下身子雙手合十道：「尊者有何吩咐？」
只見六耳獼猴猛地抬起手，橫握金箍棒。
說罷，那些個四周的人還在豎起耳朵聽，卻見前來傳話的佛陀已經將捲軸緩緩卷了起來。
下一刻，那鐵杆兵只微微一收縮，六耳獼猴已經一個轉身又是沖了過去，直接撞在了深坑側邊的岩石上——洞穿！
說著，他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唯獨正法明如來緩緩地苦笑了出來。
是的，直接洞穿了過去！他沒有用任何與遁地有關的術法，而是直接靠著自身強大的力量衝進了岩石了，直奔地底的深處。
半眯著眼，六耳獼猴一步步後退，與猴子拉開了距離，擺出迎戰的架勢。
聞言，通天教主不由得啞然。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背起了玄奘，一躍沖入雲霄。
頓時，在場的佛陀皆駭然。
那深坑之中，鐵杆兵如同擎天巨柱般猛然豎起，直衝三重天。六耳獼猴握著金箍棒一個縱
玄奘雙目低垂，一言不發。
「去，替本座帶一句話，給正法明尊者。」
短暫的平靜。
大雷音寺中，如來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目光朝著一旁掃了過去。
「這是什麼意思？」
頓時，掀起的沙塵如同一股噴涌的泉水一般朝著四周擴散了開去。
僅一剎，在他們激斗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深達五丈的坑，以瘋狂的速度增長著。
女媧神殿內，須菩提望著翡翠壁中早已經沒有半點動靜的女媧的身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楊戩微微顫動了下嘴唇，道：「如果打到地府，怕是六百多年前的災難，要重演一遍了。蒼生危矣，大能們，卻只是看著啊。」
「他們這麼打法……會不會直接打到地府去？」小白龍小心翼翼地問道。
「斗到天荒地老，不也比給玄奘送一個天道『無極』的幫手強嗎？」
對於他們來說，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便是靜靜地等待西行的結果了。
「殺——！」一聲暴喝，猴子已經揮舞著鐵杆兵，那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六耳獼猴沖了過去。
牽連之下
那前來傳話的佛陀微微躬身行禮，道：「正法明尊者，有佛旨到。」
「由不得我？」猴子攥著手中的鐵杆兵，緩緩地笑了出來。他深深吸了口氣，抬頭仰望頭頂翻滾的雲層：「你是說，由不得我對嗎？」
……
「你贏不了我的！我已經是佛，已經擁有了完全的身體！而你，不過是苟延殘喘！」六耳獼猴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了天地。
「你是聾子嗎？」六耳獼猴微微挑了挑眉頭。
陣陣悶響傳來。
站在六耳獼猴身後的正法明如來一步踉蹌，險些跌坐在地，好在地藏王從那側邊上一把將他攙扶住了。
見狀，那四周的佛陀一個個都跟著跪了下去。
「玄奘法師，方才我們那裡距離靈山不過千里，這裏卻距離萬里！就算你要走，也該是從那裡開始走啊！」
……
對於如今的局勢，他這個主角，早已經是束手無策了。
那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呆了一下。
只見那前來傳話的佛陀
此時此刻，不同於以往。這兩隻猴子再不是之前那般的一個打，一個退，或者一個追，一個被動地迎戰。他們是真真正正地在拿出自己的所有力量廝殺著，就為了爭那一個本該屬於他們的名分。
與天庭不同，靈山，並不是一個極為嚴密的機構，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甚至算不上一個機構。只能說是一個聚會的場所罷了。所以，佛陀們從靈山過來支援正法明如來，原則上是不需要經過如來同意的。當然，即便這樣，靈山也是有「佛旨」這種東西的。只不過任何一個佛陀都可以自行決定遵守與否罷了。
遠遠地，所有人看到一縷金光從那西方匆匆而來，落到了正法明如來面前。
……
緊接著的，是一陣猛烈的轟鳴聲。兩道金光在不到十丈的範圍里反覆交錯，如同一個鑽子一般，瘋狂地往下壓。那地面的岩石如同豆腐一般瞬間被撕得粉碎，化作灰燼。
兜率宮中，老君哼地笑了出來。那手中握著的茶，早已經涼透了，卻一口都沒喝。
文殊緩緩地走到兩人身旁，靜靜地站著，與他
大地都在顫抖。
也正因如此，「佛旨」已經上萬年沒發出了。如今忽然出現，怎能叫人不吃驚呢？
許久，他他輕聲道：「這裏，距離靈山有多遠？」
低下頭，猴子注視著六耳獼猴一字一頓道：「那就試試吧。老子收拾不了如來，還收拾不了你？」
所有人都在低頭看著，看著自己腳下不斷顫抖的地面，看著地面上不斷跳躍的沙石。
那遠處，玄奘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獃獃地看著。那嘴唇微啟，卻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弟子遵命。」說著，那佛陀躬身行禮，邁著小步走向前去。
他才是西行的主角，可是，他能怎麼樣呢？這兩隻猴子，有人會聽他的嗎？
……
「這個，說遠挺遠，說不遠……其實也不遠。」小白龍低聲道。
兜率宮中，老君微微顫了顫眉頭。那握著茶盞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意味深長。」正法明如來緩緩起身，輕嘆道：「天道無極，可不只孫悟空，還有……六耳獼猴。」
有人輕聲問道：「這……什麼意思？」
通天教主不由得叱道：「他是想看著兩隻猴子在天地間斗到天荒地老嗎？」
「貧僧，不用任何保護。貧僧，
輕輕扯開地藏王攙扶的手，正法明如來抖了抖前擺，躬身跪了下去，叩拜道：「正法明接旨！」
「佛旨？」聞言，所有的佛陀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下一刻，瘋狂的氣流又一次炸開了，沿著地表瘋狂地擴散著。狂風之下，那四周的人一個個都猛地閉上雙眼抵禦風沙。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老君微微抬頭輕嘆道：「諸佛是一派，而那高坐蓮台之上的如來，也是一派。如今，不過是開口為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對手劃下了一條紅線罷了。任何人一旦跨過這條紅線，那麼，無關辯法，他必定出手收拾殘局！」
「就這樣？沒別的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甚至連落款抬頭都沒寫。一時間所有的佛陀一個個面面相覷。就連地藏王和文殊都面帶疑惑之色。
「哈哈哈哈！試過才知道！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老子還真沒怕過死！」猴子癲狂的笑著。
這天地間的爭鬥，佛也好，道也好，妖也好，仙也好，不管正邪對錯，到頭來，哪一次，不是苦了蒼生呢？
轉過身，玄奘面朝西天，雙手合十，緩緩地邁開腳去了。
不多時，那佛陀快步衝出了殿外，一個縱身，衝天而起。朝著獅駝國的方向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