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九十九章 結束
猴子咬緊了牙，舉起鐵杆兵穩穩架住。
山門口的一個春秋，他跪過了。
緩緩地伸出手去，玄奘試圖去擁抱那靈韻。下一刻，就在女媧的面前，就在須菩提的面前，靈韻與玄奘合二為一了。
彷彿得到了進攻的號令一般，猴子與六耳獼猴同時爆發出所有的力量，對沖。躲過天劫觸手的同時，瘋狂的衝擊爆發開來了。刺眼的白光瞬間覆蓋了所有的一切。
六耳獼猴一個肩膀已經垮了下去，腹部明顯凹了一片，那裡面的五臟六腑……該是都被打爛了吧。
「鏘——」
有靈山法陣的保護，在沒有受到正面衝擊的情況下，靈山範圍之內的一切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外面呢？
獼猴王獃獃地看著。
望著那不斷掙扎的猴子的身影，清心不知怎麼地，竟笑了。
一隻觸手從天而降，重重砸在猴子的背上。
是啊，他怎麼會倒下呢？他從來就不會倒下，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倒下。
老君如同被抽離了最後一絲力氣一般，跪在了山腰上。
……
……
所有的，都已經完結了吧。無論願意與否，這就結果了。
獠牙，青筋，戰場中央的兩人，同樣如此。
猴子半邊臉已經腫得不像話了，磕破的額頭上鮮血一滴滴順著流淌而下，滲入眼中。背上早已經
老君聲嘶力竭地嘶吼著：「娘娘——！還等什麼！還在等什麼！」
下一刻，一聲悶響，他的後背被重重打了一棍。恍惚之間，一道閃電接踵而至，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驚慌失措的天兵開始四下奔逃。
清心遠遠地看著，那眼眶中漫起了淚光。
變成了一尊新的，佛陀。
正法明如來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那是彷彿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了。
僅僅是在這瘋狂的氣流之中，山川，河流，天地間的所有一切彷彿油墨一般被不斷扭曲著。
須菩提攤坐在地，如同孩童一般慟哭不已。
他是「無極」，他們都是「無極」。不會死，卻也沒辦法停。
「沒事的，不用怕。我陪你。虛空里，不會孤獨的。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
然而，他們都還站著。
他望著遠方激戰的兩隻猴子，抬頭凝視。
「吼——！」
牛魔王獃獃地看著。
一粒粒的微塵從屋頂落下，掉落在玉帝的龍案上。
狂暴的靈力之中，猴子被天劫的觸手死死地捲住了。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只得被那天劫一點一點地往虛空拖去。
……
閃電的亂流幾乎遍布了每一個角落。這破
又是一聲轟鳴傳來，天劫已經如同一頭巨獸一般瘋狂地咆哮了起來，所有觸角齊刷刷地呼嘯而出，在天地間攪動著。
凌霄寶殿中，每一個仙家都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因為凌霄寶殿都在微微顫動了。
太累了，讓一切都結束吧。無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結束吧。
重重的撞擊之下，兩柄兵器又一次交織在了一起。兩人近距離地搏殺著，任由身軀重重砸下地面，掀起漫天沙塵，又在頃刻間分開了。分立平原的兩端，氣喘吁吁地對峙著。
轟鳴聲中，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響徹了三界。著了火的身影從天空中猛地墜落。
璀璨的世界里，一步之遙，便是滿目瘡痍。
飛沙走石之間，所有人都被推后了一段。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第二波的衝擊已經到來了。
幾乎同時的兩聲咆哮，一瞬間，天地的靈力又一次注入了這具看似搖搖欲墜的身軀。力量在這一刻，又一次達到了極致。
……
聲嘶力竭的嘶吼聲在天地間每一個角落回蕩著。
也許，這就是最可怕的結果了吧。「無
蓮台之上，如來靜靜地端坐著。
如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山腰處的佛陀們，靜靜地等著。
……
猴子驚恐地望著她，這一瞬間，竟呆住了。直到被緊緊地擁住。
每一個人都在咬著牙，在這風雨飄搖的世界里苦苦地支撐著。
大殿里的仙家，那些佇立在天庭權力中心的仙人們，一個個拱手告退，離開大殿。
西行，已經完結。
「避去哪裡？還有哪裡是安全的嗎？」玉帝苦澀地笑道：「朕名義上君臨三界，到頭來，竟然連一個避禍的地方都找不到啊……呵呵呵呵。」
……
一位卿家躬身來到玉帝身旁，低聲道：「陛下，要不也避一避吧？」
……
天空中，靈韻緩緩下落，一點點地接近著玄奘。
楊嬋獃獃地看著。
……
……
花果山反天，他做到了。
朦朦朧朧之中，她想起了花果山的那第一次相見。那隻從石頭裡蹦出來，瘋瘋癲癲的，用石頭砸自己手的猴子。
……
「捨命一搏嗎？」六耳獼猴緩緩地笑了出來，那目光緩緩滑到了立在遠處的女媧身上：「那就試試吧。」
……
老君明顯地呆了一下，握著拂
「你……你住手——！住手！憑什麼！每次都要一個人去扛，你扛得了多少！」
金色光華之中，玄奘雙手合十，目光空洞地看著。
她催動靈力，朝著猴子飛了過去。臉上掛著當初斜月三星洞外，與猴子初見之時，那天真無邪的笑容。
……
……
……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咆哮聲中，六耳獼猴一個轉身，頂著閃電的餘威硬朝著猴子的方向沖了過去。
……
……
六耳獼猴嘶吼著，揮舞著金箍棒朝猴子砸去。
想起他舉著石頭重重砸向老虎的腦袋。
呂六拐獃獃地看著。
靈韻一點一點的下落，直到玄奘的頭頂。
……
須菩提如同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一般，攤坐著。那身下，是不斷變幻的土壤。
清心獃獃地看著，飄搖的身形一點一點地朝著戰場的正中靠去。如同一隻緩緩飛向燭火的飛蛾。
……
惡龍潭，他熬過去了。
狂風卷著眼淚撒向遠方。
似乎已經讀懂了什麼的楊嬋掙扎著要衝入激戰的範圍，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趕到的楊戩死死地拽住，無論如何也掙不脫。
……
一聲轟鳴，靈力凝聚而成的天劫的觸手朝著猴子與六耳獼猴猛地抽了過去。
如果不是自身擁有強大的修為，此時此刻，他大概也被這天地間
只要那頭頂的靈韻落下，伴隨著心的封閉，那外界的一切便與他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六耳獼猴緊隨而至，手中的金箍棒朝著猴子重重掃了過去。可就在這一瞬間，猴子那燃著天火的身體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女媧面無表情地望著蒼茫天地，望著天空中依舊懸挂的天劫。
從花果山到靈台方寸山，十萬八千里路，他走過了。
不僅僅是凌霄寶殿，準確地說，是整個三界，都在這天劫的怒轟之中瘋狂地顫動著。就連南天門的城牆都微微開裂了。
這一路，他無時無刻不在咬著牙。走過最難的路，咽下最苦的淚。忍受了所有人無法忍受的，獲得了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力量。八百年了，可是……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蓮台之上，如來面無表情地端坐著。
下一刻，曠闊的平原之上，兩具身影化作兩道金光，又一次朝著對方沖了過去。巨大的金色漣漪盪開了，橫掃了一切。
……
……
隔著一面光壁，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在絕對的力量之下，瘋狂地被撕裂，糅合，再撕裂，再糅合……在他們的身旁，一滴露珠從葉片上緩緩滑落。
……
山腰處，諸佛靜靜地佇立著。
女媧獃獃地站著，沒有作答。
……
楊嬋獃獃地睜大了眼睛，那手在微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