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八百零二章 新的紀元
疾風凝聚，如來的真身悄然出現，卻是一臉的慘白，如同受了重傷一般。目光空洞。
灰暗的世界里，玄奘身上那柔和的白光就如同一顆星辰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原本正在飛速愈合的天劫缺口漸漸停止了。懸浮在高空中，表層的閃電「吱吱」地躍動著。
邁開腳步，玄奘凌空飛起，朝著靈山一步步走去。走過的地方，萬物蘇醒，綠意黯然。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
略帶疑惑地望著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微微搖了搖頭。
新的紀元，開啟了。
扶著肩，如來邁著沉重的腳步一瘸一拐地往那門外走去，抬頭仰望天空中那一抹殘留的天劫。
清心猶豫了一下，笑了。
「你是，跟為師回去，還是留在他身邊呢？」一個聲音在清心的腦海中響起。
……
「你……不是……」
在這新生天道者的面前，天劫也已經徹底認輸了。
深深吸了口氣，老君輕聲道：「世人向善，眾生皆以慈悲為懷，極樂可期，便是普渡。」
山腰處，諸佛在靜靜地注視著他。
……
然而，玄奘卻連手都不曾抽出來，只是轉身隨手一揮。
虛空之中響起的一聲叱喝，如同雷鳴一般。下一刻，一支巨大的觸手凌空朝著玄奘拍了過來。
望著玄奘的背影，猴子獃獃地笑了。淚流滿面。
……
他整個一下坐了起來，捂著胸口，重重地喘息著。
……
楊嬋微微睜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一動不動地站著。
清心落到了不遠處，靜靜的注視著他。甜甜的笑了出來。
「這個人，貧僧必須帶走。」
十裡外，眾妖在靜靜地注視著他。
「我，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會贏！我就知道我會贏！他沒有成佛，他變成了菩薩！變成了菩薩啊！哈哈哈哈！」
「這是，地藏王菩薩。」
玄奘仰頭望向虛空的深處。
……
只見玄奘微微仰起身子，朝那靈山望了去。輕聲道：「接下來的路，就讓貧僧自己來走吧。」
沒有人知道，就連玄奘也不知道。
每一波的攻擊，都在即將觸及玄奘衣角的一刻被悄無聲息地化解。
「我們，自由了。」
玄奘靜靜地注視著他，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
……
他並不是突破天道修為的行者道修者，也不是突破天道修為的悟者道修者，而是一個全新的物種。甚至超脫了「天道」的範疇。
「破而後立啊，哈哈哈哈，破而後立啊……」
「不，他在直接對抗天道的意志。」正法明如來輕聲感嘆道：「真正的，逆天而行。」
……
「天地毀壞了，可以修復。身死了，還可以輪迴。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他突破了最重要的一環。」
再沒見到任何的攻擊了。
……
……
如來孤零零地站在大殿前的廣場上，迷茫地望著天地。
聞言，通天教主的目光不由得微微閃爍。
一甩袖，玄奘又是繼續朝著那血球沖了過去。
微風拂過，吹弄她的發梢。
……
光影交錯之間，玄奘的身形在虛空之中繪出靈動的弧線。
【大潑猴。完】
大地上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虛空之中瞬間爆
虛空中，電閃雷鳴之間，玄奘急速穿行。那身形飄忽不定，便是密布如欄的閃電，也分毫無法捕捉到他的軌跡。
然而，玄奘卻遊刃有餘地穿梭其中。
老君輕聲嘆了口氣，只是不住地搖頭。
……
……
「這不關你的事！」
……
這一切，來得如此自然，就好像註定的一般。
「懂了。」通天教主輕聲道。
……
「可是，他分明沒做到啊。」指著眼前殘破的天地，通天教主道：「這叫極樂可期嗎？就這天地，極樂可期？」
楊嬋縱身落到了他的身旁，將他緊緊抱住。
微風拂過，揚起了衣袖。
……
如此漫長的光陰之中，這是他唯一一次徹底的，肆無忌憚的笑。所有的危機，終於都解除了。
老君淡淡瞧了須菩提一眼，咧嘴笑了笑，道：「果然是後生可畏啊。也好，只要三界別出什麼亂子，老骨頭也沒興趣整天到處折騰啊。」
通天教主緊蹙著眉頭道：「我，還是不懂……」
幡然醒悟的兩人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
玄奘輕輕觸碰普賢的臉頰。
……
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遍布著巨佛身軀的碎石。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驚嘆。每一個人，都只是靜靜地注視著。
玄奘一步步從遠處走來。
當他望見站在自己邊上的玄奘時，明顯愣了一下。
朝著一旁的元始天尊看了一眼，老君輕聲道：「在天道範疇之中，本就不存在美醜善
眾菩薩擁戴著玄奘，沿著靈山的石階一步步地攀爬著。
玄奘一言不發地調整了方向，朝那血球疾馳而去。
……
漫天飛舞的靈力之中，玄奘就好像一條泥鰍一般來回穿梭，一點一點地接近著血球的方位。
願我們一同銘記，這段史上最真實的西遊。銘記一起走過的1013個日夜。
……
八百年，走過最難的路，咽下最苦的淚，二十一萬六千里的漫長征途，一切終究是結束了。
玄奘用力一扯，從血球之中扯出一隻毛茸茸的手來。隨著玄奘身形的後撤，那手被飛速地往外帶。血球瞬間消融，凝成了猴子的身影。
玄奘輕輕觸碰文殊的臉頰。
虛空中，玄奘雙手合十，默默行了一禮。轉身拉著猴子的手朝著缺口的方向疾馳而去。
玉帝如同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一樣，頹然坐在龍椅上。
玄奘伸出手去，輕輕觸碰正法明如來的臉頰。
只一會，前方已經浮現了那猴子與六耳獼猴融合所化的血球。
忽然間，猴子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聲劇烈的咳嗽，喉嚨中的淤血被猛地咳了出來。
不過，這重要嗎？
整個虛空都好像被玄奘激活了一般，數不清的，各種形式的攻擊呼嘯而來。彷彿整個虛空都被照亮了一般。
猴子獃獃地望著玄奘。
一瞬間，那數十根觸手凌空就被凍住了。
懷抱著昏迷的猴子，玄奘穩穩地落到
「走……走！」
女媧目光暗淡地望著凝視的方向，輕聲嘆道：「修天道『無我』，是有代價的。本就無我，一旦道心破，失去的將不僅僅是修為……」
孫悟空？六耳獼猴？
「他把……天劫拖住了？」
一瞬間，正法明如來身上的佛光消失了，變成了與玄奘一樣的柔和白光。
……
……
望著猴子，楊嬋掩著嘴笑了。那眼淚一滴滴地往下墜。
只見玄奘身形一晃，已經落到了血球側邊。捋開衣袖，伸出手便朝著血球之中探了去。
「怎麼，還不走？」
猴子喃喃自語道：「這是……觀音菩薩。」
「想要普渡，其實很簡單。只要世人向善，普渡，便水到渠成。可是世人為何要向善呢？」微微頓了頓，老君又接著說道：「因為，有一個強大的，意欲普渡眾生的天道修者存在。他用他的力量，設定新的天道規則。只要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麼……」
……
一隻雀鳥涎著新芽展翅高飛，俯視著眼前千穿百孔的大地。
說著，老君轉頭就要走，卻見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還在獃獃望著靈山。
猴子伸出手去，輕輕撫摸楊嬋的臉頰。
玄奘伸出手去，輕輕觸碰地藏王的臉頰。
虛空中的猛獸似乎被徹底激怒了，攻勢更加迅猛，甚至一節接著一節地攀升。
「文殊菩薩，哈哈哈哈，文殊菩薩！」
如來微微顫抖著，那身形在清風中一點一點的消散了。如同當日魂飛魄散的風鈴一般。
……
「十萬八千里路，貧僧在此
靈山的山門緩緩打開了，無數的僧人，佛陀蜂擁而出，雙手合十，跪倒在地。齊聲喊道：「恭迎尊者！」
「住手——！」
「我……我還活著？」
「普賢菩薩。」猴子整個癱倒在地，不斷地笑著：「四大菩薩齊了，大乘要興了。哈哈哈哈，我也終於自由了，終於自由了……」
白光閃過，照亮的是如玉的臉龐。不悲不喜。
……
須菩提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命牌，喜極而泣。
在他的面前，天劫，是如此的無力。
……
……
「哪一環？」通天教主急切地問道。
那眼中充滿著恐懼，朝著四周望去。
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沒有絲毫減速閃躲的打算，只見玄奘微微側身，隔空一指，又是一捋。那巨大的觸手瞬間如同表面結了一層冰一般被定住。緊接著，光芒大盛，爆裂了開來。
可他還在笑。
分散的各處，女媧、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元始天尊、須菩提，都在注視著他。連同楊嬋與清心，也是如此。
「天地萬物，都關貧僧的事。」
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驟然壓了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數十根觸手同時呼嘯而至。
「你知道，何為普渡嗎？」太上老君輕聲問道。
一陣清風拂過。
一聲聲的低吼依舊傳來，如同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漸漸遠去。
狂笑聲中，他如同一個孩童一般滿地打滾，嗑出了鮮血，惹來陣陣劇痛。可他還是想笑。
微微點了點頭，老君長嘆了口氣道：「所以，金蟬子，已經勝了。」
八百年了，整整八百年了。
然而，依舊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