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第三個死者(六)
「你他媽說什麼混賬話!」徐鐵的身體輕輕顫抖,打了自己老婆,卻是瞥眼看著二伯。
「要不然,今天我們出去住吧。」
那就是我的一部分靈魂在動作?
徐鐵的妻子忍不住罵了一句:「徐鋼你這畜生,你眼裡到底有沒有爸啊?帶著外人來逼自己親兄弟!給奶就是娘!就吃了他們家幾年飯,你都忘了自己親老子是誰了吧!」
他煩躁起來,又有念頭冒出來。
剛才那一段,和我上一個夢境的內容完全吻合。
它的視線掃過了徐光明,又移動到了其他地方,如同野獸在逡巡領地。
不,不對,這是前一天的夢境內容!
我的夢境發生重疊,就會出現許多個我嗎?
卧室里獃著的都是一群同齡、同輩人。
我也看到了衝著青面鬼衝去的我自己。
那是青面鬼的腳步聲。
徐鐵豁然起身,一個巴掌就甩在了自己老婆臉上。
而在換了一個角度后,我看到扒拉在天花板的那隻青面鬼突然轉頭看向了牆壁,緊接著,嗖的一下從窗戶 竄了出去。
下一秒,徐光明的負面想法將我的思緒給打亂了。
徐家兩個妯娌,是最為積極的人。徐鋼不吭聲,徐鐵害怕二伯,倒是都沒怎麼發表意見。
那是我……是我的靈魂!
他轉頭看向了陽台,在我看到從地上爬起來的青面鬼時,徐光明咽了口唾沫,慢慢挪動身體。我知道,徐光明也看到了青面鬼。
我還在糾結這個,徐鋼徐鐵兩對夫妻已經燒了許多紙錢,將所有的香也都給點上了。
可女孩想要見他的家人,並且她和她的父母都表達了想要在這兩年完婚的想法。
毫無疑問,徐鋼徐鐵那位二伯的出現,是出乎徐鐵一家意料的。
如果過個幾年,這事情淡化,看在血緣的份上,他還有可能和這些親戚恢復來往。
我也聽到了。
我感到不可思議。
二伯說了兩句,讓徐鋼徐鐵拿出一個方案來。
徐鐵拿出了煙盒,又將空煙盒捏了。
徐光明翻了個身,我就看到了趴在天 花板上的好青面鬼。
他的惡意,幾乎和青面鬼的惡意差不多了。
余光中,我看到了趴在靈堂上方的青面鬼。
他混亂的思緒讓我無法好好思考剛才的問題。
然而,這沒什麼用。
我想不明白。
「就是風吹倒的吧。玻璃窗也舊了,很多年了……」徐鐵的老婆吶吶說道。
徐光明回了房間后,就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腳步聲從外頭傳來。
徐光明在異樣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羞恥。
「老爺子……老爺子顯靈了啊!你看看,徐鋼,都是你弄出來的好事!」徐鐵惶恐大叫。
這聲音我聽到了,讓我意外的是,徐光明也聽到了。
更為驚恐的是徐光明。
月光中,它的皮膚泛著詭異的綠光,一雙真正發光的紅眼睛,則更加恐怖。
青面鬼發出了痛叫聲。
徐光明坐著沒動,看著那些人離開,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們諷刺鄙夷的目光。
這些人,全都消失就好了!
六號樓!
這裡是三十一號樓,那邊過去……
相比于徐鐵夫妻的欣喜若狂,徐光明在同輩親戚異樣的眼光中,感受到的是憤怒。
我看到自己的那個靈魂突兀地消失了,那張熟悉的臉上帶著一絲驚訝消失了。
他厭惡這個糟糕的家庭。
話音落下,徐鋼和徐鐵都抬起了頭。
強烈的負面想法讓我有些想吐。這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感。我現在卻連切斷和徐光明聯繫都做不到。
噠、噠、噠……
只是,為什麼有兩個我?
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如我經歷的那樣。
徐鐵躊躇了一會兒,讓徐光明早點休息,也回房間了。
徐光明回到房間后,卻是睡不著。
徐鋼在長久的沉默后,選擇放棄徐光宗的所有遺產。
我的大腦不禁一片空白。
客廳裏面,氣氛變得凝重壓抑。
徐光明就聽到他們竊竊私語。
「……以前因為這話,五爺爺差點兒被爺爺打斷腿,指著他鼻子罵,讓他要是不要這兒子了,就乾脆送給他。五爺爺回去,就把鐵叔給揪到爺爺面前,打得屁股皮開肉綻的。我爸跟我說的, 他親眼看見的。後來鐵叔躺醫院,我爺爺帶著爸去看,五爺爺又讓鐵叔站著,訓了一個小時,趴下之後,屁股就又流血了……」
「你有那錢嗎?」徐鐵老婆反問一句,又甩甩手,「要找也是找你。我就是個外人。他是你親老子。」
嘭的一聲響。
隔著兩道門,都能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
遺照倒下,青面鬼撞碎玻璃窗離開。
青面鬼猛地轉頭,倏地沖向了陽台。
它所看的方向……
後面,便是徐家的家庭會議。
到時候,徐光明要怎麼跟他們說,自己家裡只有父母到場,沒有其他親戚會來?如果有親戚來了,會不會說出他家的醜事?
那是被徐光明剛才惡意想法吸引回來的青面鬼!
我感到莫名其妙,徐光明也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對於自己父親掌摑自己母親的事情,他倒是沒什麼反應。
他厭惡徐鐵夫妻的短視,厭惡一切源頭的徐光宗,厭惡徐鋼、厭惡二爺爺,厭惡所有徐家的人……
我愕然發現,在徐鋼旁邊,出現了一個影子。
靈魂可以分割成多少分?
徐光明也被拉過來,僵硬地上香、燒紙錢。
徐光明的表情都有些綳不住。
拿到了錢,但這樣一來,他們這一家三口和整個徐家就都分裂開了。
為什麼我會看到我自己的靈魂?
黑夜中,我聽到了有東西劃過地板的聲音。
聲音從地面轉到了天花板,聲音也隨之變得刺耳。
最後,只剩下了徐鋼和徐鐵兩家人。
徐鋼的老婆強行拉著徐鋼走了。徐鐵夫妻不同意,卻是拉扯不過。
徐家的親戚起身離開。
我感覺頭疼欲裂,只能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她進了房間。
二伯狠狠瞪著徐鐵。
他們討論著,瞄著徐光明。
那種憤怒中,還有恨意。
每個男人都在抽煙。
他顫抖著,心中反覆想著:不會,這不可能,就是爺爺回來了,也不上來找我的。想他死的又不是我一個!
二伯和徐家其他親戚是被徐鋼妻子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