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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賊心不死

第079章 賊心不死

任怨洗了個澡,叫丫環們把他渾身搓洗了一遍又一遍,而且他還坐在浴桶里呢,就已開始刷牙了。四個小丫環圍前圍后的用絲瓜瓤子給他搓洗身子,他自己則在不停在刷牙。
任怨刷得一口血,屁股上的傷口在熱水裡泡得都「發」起來了,這時候管家急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任怨一聽,「嘩啦」一聲就從水裡赤條條地站了起來。
是的,在隋唐之前,有用鹽、用茶、甚至用石粉、骨粉來刷牙的,但唐朝時候已經有了用中草藥配製出來的牙湯牙粉,等到了宋朝就直接造出牙膏來了。
任怨想到這裏,就知道決不能由自己來掌握這份賣身契,而且擁有它的人表面上看來得和太守府沒有任何瓜葛,如此才好借這份賣身契,肆無忌憚地做做文章,讓李魚和吉祥那對賤人不得好結果。
楊東斌茫然道:「啊?」
任大老爺洗、刷刷,洗、刷刷,身子被丫環們搓得紅彤彤的,好像一隻烤熟了的白皮豬。而牙齒則已刷得牙齦出血了,猶覺不幹凈,呼吸之間似乎有臭氣熏天,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胃裡仍有沒吐乾淨的髒東西。
任怨急急趕到書房,楊東斌正站在那裡等著,一見任怨便悲鳴一聲,撲倒在他的衣袂之下,抱住他的大腿哭叫道:「大老爺為小人做主啊,那李魚硬指我『張飛居』與歹人刺客有勾結,已經慫恿都督老爺抄了我『張飛居』啦!」
好在他大肚腩下垂,兩腿又粗如象腿,小丁丁被三團肥肉擠得無影無蹤,倒不至於「春光乍泄」。另外,幾個小丫環也是見慣不怪了,面不改色。任太守急急吩咐道:「速速著衣!」
「滾!」
楊東斌被任大老爺的「溫柔」弄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不敢有勞大老爺,小的……小的自己擦。」
任怨道:「不錯!所以,你只能是賣家!」
三掌柜的楊東斌平素就負責給「張飛居」疏通關係,逢年過節給達官貴人們送送禮物,以便為「張飛居」多拉客人,以此佔據利州第一酒樓的位置。這是個肥差,能交到他手上,除了因為他長袖善舞,也是因為……他是龐媽媽的相好兒。
楊東斌從門口捕快所議論的李魚在危急關頭救下吉祥一事,已經覺察到此事恐怕與吉祥姑娘脫不了干係,忙道:「這是我『張飛居』買下的幾個丫頭的賣身文書,那位吉祥姑娘的賣身契,也在其中!」
任怨大笑幾聲,心思忽地一轉,暗忖道:「老夫與李魚這番恩怨,恐怕明日一早就要傳遍全城,許多人都得思量是老夫覬覦吉祥美色,因而被李魚整治。老夫丟了偌大一個丑,如何還能在利州立足,如何冠冕堂上,做父母官?嗯……這中邪入魔的由頭,老夫不能不用,決不能坐實了是老夫欲霸佔民女,那麼……」
楊東斌眼珠一轉,道:「有了有了!小人有主意了!小人有個『連襟』,也在『張飛居』里做事,大名庚新,人稱庚四兒,小人可以把這份文書過到他的名下。」
任怨瞟了他手中的東西一眼,不屑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楊東斌哭哭啼啼地把前後經過哭訴一遍,任怨咬牙恨聲道:「又是他!」
任怨問道:「此人可用么?
任怨一聽,雙眼頓時一亮,猛地把那一摞文書搶在手中,迅速翻動,將不相干的賣身契丟了一地,最後找到吉祥的賣身文書,仰天大笑起來:「哦呵呵呵呵……」
任怨嘿嘿一笑,忽又一蹙眉,道:「這人在張飛居里做什麼的,焉何要買下吉祥,可有說辭?本官可要辦事兒辦得乾淨俐索毫無破綻才成!」
楊東斌道:「說得通!說得通!庚四的婆娘,也就是我那小姨子,因常受丈夫打罵,庚四兒又吃喝嫖賭,不理家中,所以年前剛跟一個貨郎跑了……」
因為經常負責送禮,所以任太守府的人對他很熟悉,馬上把他請到了書房。
楊東斌迅速從懷裡掏出幾份文書,高高捧在手上,對任怨道:「太守老爺,小的倉惶逃命,就只帶出這幾份東西,我『張飛居』偌大的財產,全都被抄封了!」
任怨轉驚為喜,摸著肥碩的三層下巴想了想,嘿嘿冷笑起來:「好!就這麼辦!李魚啊李魚,你要與老夫斗『法』,老夫便與你斗『法』,此『法』斗彼『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的『法』厲害!」
任怨的牙齦刷得太狠了些,這一張口大笑,滿口血紅,楊東斌仰臉看見,不禁大驚,失聲道:「太守老爺,您氣吐血啦!」
任怨:「嘎?」
任怨陰陰一笑,輕聲問道:「你手上,可有什麼合適的人物,為本官代持這份賣身契約?」
任怨道:「老夫,是不方便出頭的。但老夫,又不甘心放過李魚與吉祥那對賤人,須得有個與我太守府毫無關聯的人出面,代持這份賣身契,按老夫意願行事!你懂?」
楊東斌恍然大悟:「啊!原來,大老爺是想讓這份賣身文書過戶的合理合法,毫無破綻。」
楊東斌恍然大悟,連忙挺身而出,道:「有小人啊!小人願為大老爺代持!」
片刻功夫,衣冠整齊,峨冠高屐,大袖飄飄,威儀莊重。禽獸著了衣冠,馬上衣冠楚楚了。
楊東斌繼續道:「如此一來,他花錢買下一個女人,我『張飛居』又嫌這女人不聽話,轉賣於他,豈非合情合理!」
中國古人很早就懂得保護牙齒,《詩經》中就有形容美女牙齒「齒如瓠犀」,以潔白整齊為標準。《史記》中就提過食而不漱易生齲齒。不過隋唐時期還沒有牙刷子,那是五代末期、遼宋初期才有的。
楊東斌連連點頭:「可用!可用!能為大老爺做事,庚四兒必然心甘情願。人往高處走,庚四兒巴不得抱住老爺您的大腿呢。」
任怨剛給楊東斌擦乾淨臉頰,聽到這裏「呸」地一聲,又是一口血唾沫噴到了他的臉上:「我呸!你個不長腦子的蠢貨!這份賣身文書要過到他人名下,原主人難道不用署名畫押?聽你方才所言,『張飛居』里就只逃出你一個管事,你當買主,誰當賣家?」
想到這裏,任怨陰惻惻地一笑,突然彎下腰,從袖中摸出一方手帕,輕輕為楊東斌擦起了臉上的唾沫。
此時的人刷牙用的是柳枝,柳枝剝皮浸於清水中,將其纖維浸泡鬆散,刷牙時用牙齒輕噬咬開,接著塗牙粉或抿一口牙湯來刷牙。
任怨踹了楊東斌一腳,一口血沫子吐在他的臉上,楊東斌沒敢躲,只把雙眼一閉,心道:「好臭!」想是這樣想著,卻不敢去擦拭,以免激怒任怨,只得唾面自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