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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不過夜

第299章 不過夜

那掌柜的一臉納罕,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神色如此凝重,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這樣的技法搏殺,不但兇險異常,而且輾轉騰挪間,已經形成了一個旁人根本插不進去的戰鬥圈子,李伯皓、李仲軒兄弟倆見狀,便尋著其他殺手痛打落水狗去了。
掌柜的說到這裏,扭頭問夥計們道:「你們可曾發現什麼?」
但這時劉嘯嘯也突然發難,狂吼一聲,一連三刀劈退良辰美景,突然倒身一竄,閃進一條巷弄。他方才知道對方已然有備,就已開始籌劃,閃躲騰挪間刻意製造機會,此時終於閃至一條巷旁,登時向內竄去。
幾個人互相吹捧著,將木胎打開,龍作作被抬了出來,院中一尊已經做好的佛像被剖開,又將她裝了進去,合攏的縫隙處重新刷上金漆,一夜的功夫,也就全無痕迹,渾然一體了。
那夥計訕訕地道:「小的和阿七搬了佛像回內院時,彷彿看見一個頭陀從店前走過,挽著一個婦人,那婦人是否身懷六甲,小的卻沒注意。因只是偶然一瞥,又正搬著東西,也未多看。」
李魚是君子,眼見良辰美景和劉嘯嘯殺得難解難分,一個如餓狼,兩個似雌虎,旁人根本插不進手去,貿然插入沒準先被良辰美景捅上一刀,便很識時務地沒有上前。
李魚厲聲喝問,劉嘯嘯以一敵二,仗著臂長力大,左支右絀,勉力支撐著,聞言狂笑:「作作?她是我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就已被我定為今生的女人了,她落在我手上,你說我會把她怎麼樣?」
李魚一直在旁站著,只是三人殺得熱鬧,根本插不上手去,這時反應卻是最快,豈能容他逃走,馬上縱身追去。良辰美景緊隨其後。
楊千葉強打精神,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店家,小女子方才冒昧了,實不相瞞,我的妹子剛剛被人拐子擄走了,那人拐子扮作一個頭陀模樣,就是從這條巷弄脫身的,因此間是香燭,小女子才生了疑心……」
「今日事,不過夜!」
李魚追出,心中主意已定。劉嘯嘯如此歹毒,誰知道他一旦逃脫,會用什麼手段對付作作,如果讓他逃了,就動用「宙輪」。但只要來得及將他拿下,那就不必擅用「宙輪」。
涌身急追中,路旁一座旗幡忽然倒下,李魚一矮身,在那旗幡堪堪倒下時,搶先一步竄了過去,良辰美景趕到,四掌齊出,向前一推,別看兩女纖纖玉掌,叫人一見便只想那雙柔荑撫在身上是何等風情,力道卻恍如鐵鎚。
掌柜的茫然搖頭:「小老兒這店,攬不得生意的,都是等客上門,所以小老兒從不在外間待著。」
劉嘯嘯被「不會武功、只會賣騷」的一對小姐妹打得手忙腳亂。
夥計說著,向店外前路上一指,道:「那二人就是往那邊去的。」
「你把作作怎麼樣了?」
他們的寶光璀璨的炫富衣戰鬥起來真有奇效,騰躍閃動間瑰麗的光線閃爍不已,角度飄忽不定,讓人防不勝防,除非像李魚那樣擅用「寢技」的,和對方來一套地趟拳或地趟刀,才可以避免這珠光寶器的干擾,但問題是這年代地趟拳並不流行,即便後世也非技擊主流,試想,誰與人交手,願意一亮架勢,先往地上一躺?
李魚想到那個滴水成冰的冬夜,他赤身裸體被吊在樹上,龍作作抽斷了一捆荊條,他硬是一聲未吭的狠勁兒,不由心中一凜。
這句威脅的話一出口,李魚目中煞氣頓重。
楊千葉查過院中停放的佛像,又闖進庫房一通搜查,失望地走了出來。
這時他才發現這是一對雙胞胎,根本不是他了解到的深深和靜靜。
因為一旦動用宙輪,就得回到昨日此事,他固然可以提前戒備,救下龍作作,但龍作作不上套,只怕劉嘯嘯也不會做出其後的舉動,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到時對劉嘯嘯還是防不勝防。一旦龍嘯嘯下次使用更極端的手段,就算他能「倒檔」,有些遺憾也是無法挽回的。
楊千葉腳步沉重地向外走去,龍作作癱在佛像之內,一顆心似乎都要急得跳出來,她拚命地想要吶喊,可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李魚站在一邊,沉聲喝道:「劉嘯嘯,我前番憐你悲苦,放你一馬,想不到你不思悔改,仍來糾纏!」
劉嘯嘯之後的經歷只能用「苦逼」兩個字來形容,那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狼狽如喪家之犬,使得他忽略了劉嘯嘯的狠勁兒。現在龍作作下落不明,李魚真有些後悔當初的一念之仁了。
楊千葉道:「我知道冤枉了你,只是想問問你和店中夥計,可曾發現這樣一個頭陀,攜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與我年歲相仿,形容姣好,正身懷六甲。」
四掌齊出,那旗幅「咔喇」一聲斷成三截,盪飛出去,裹挾著兩女向前縱出的身影,竟只阻得一阻。
因此,在李氏兄弟的富N代專用速成大殺器的加成之下,再配上他們原本卓絕的武功,眾殺手落花流水,不堪一擊。
掌柜的得意道:「所謂燈下黑,就是如此了。越是這樣,越不惹人生疑,你們還嫩,多學著點兒。」
楊千葉說著,已經向店外走去,最後一句話傳來時,只有簾籠搖動。楊千葉的身影消失在店中,久久,掌柜的嗤笑一聲,吩咐道:「把人移出來,挪進那尊彌勒佛像,明兒一早運出西市!」
另一個夥計笑道:「二哥也是機靈,完全推說不見,未免不夠自然,這樣真真假假地一說,反而顯得咱們更加無辜了。」
幾個夥計答應一聲,開始拆卸尚未打好木胎的這尊佛像,方才指點頭陀離開方向的夥計笑道:「還是掌柜的高明,偏將人裝進這尚未完工的佛像木胎,就擺在明面上,反而不惹得人生疑。」
但是,與此同時,沿途旗幡招牌紛紛飛落,前路上幾個挑擔準備離開西市的行商突然將筐籮飛揚而起,擲向李魚、良辰美景,兩側樓上窗中,竟爾也有一張張魚網撒下,把李魚和良辰美景當成了水中游魚。
一個夥計欲言又止,楊千葉看在眼裡,道:「你發現了什麼,快說出來,我若找到妹妹,必有重謝!」
楊千葉黯然搖了搖頭:「曾經,她當我是親姐姐,我也當她是親妹妹的。後來發生了許多事……但無論如何,我不能坐視她落難……」
不知道是油漆熏的,還是龍作作心中絕望至極的情感催動了她的淚痕,當佛像合攏,重新刷漆的時候,兩行清淚,沿著龍作作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的面龐緩緩淌下。
「啪!」
劉嘯嘯練的左手刀,專走奇詭路線。而良辰美景練的功夫同樣不是堂堂正正、雄渾正大的功夫,她們是女孩子家,武功技法同樣以奇詭偏鋒見長,所以三個人交起手來,正是棋逢對手,走馬燈一般廝殺。
其實這時此人雖然仍有意識,能夠感知外界的一切,但其實連眼睛都休想眨動一下,呼吸都似已完全停止,進入假死狀態。以致於曾經有人因此被家人甚至醫生當作已經死亡而入斂。
掌柜的憤怒道:「你家妹子身懷有孕,這人拐子還要擄人,當真是喪盡天良,不得好死。姑娘,那被人擄走的,是你親妹子嗎?」
那掌柜的臉上變色,連連搖手道:「姑娘切勿多疑,小老兒是本份人家,經營這香燭店有十多年了,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左鄰右舍的掃聽掃聽,小老兒循規蹈矩,從不曾做過非法勾當,更不要說傷天害理的大惡事了,小老兒信佛的……」
山雞又怎麼了?日他老木的,好端端的賣什麼情懷。情懷最廉價,根本經不起賣弄,此時李魚已經極度後悔了。
長街如河,河中有三條魚,水上有一張張網兒飄落……
……
楊千葉大失所望,勉強一笑道:「多謝小二了。」
劉嘯嘯獰笑:「劉某是什麼人,你早該清楚了。婦人之仁,能成什麼大事!」
她中的是用河豚之毒提煉的一種奇葯,後世中有人也曾中過豚毒,如果毒素適量,雖不致命,但毒發時,全身神經麻痹,小手指也休想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