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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十年離亂一相逢

第348章 十年離亂一相逢

那矇著眼的女子聽了也鬆了口氣,驚喜道:「真的?太好了。哎,今天真的晦氣,本想到長安城裡尋郎中治眼睛,誰曉得會撞上這樣的事。」
其實李魚卻是被那年輕人的尖叫聲嚇了一跳,他匆匆回首看了一眼莊稼地,趕緊揮舞著手匕首厲聲恐嚇道:「閉嘴!老子乃江洋大盜人屠郭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你不想死的話……」
那書生一驚一乍的,扭頭看了一眼路上縱橫馳過的鐵甲騎士,低聲叱道:「你瘋啦,學那無知婦人!太子造反,也能喊得?這些,可都是太子的人!這李建成,國之儲君,居然造反,必遭天譴!」
「別別別,我還你,我還你。」
另一名軍士道:「算了,左右不過是頭肥豬罷了。且不理會它,跟著將軍一路殺下去,財帛美女,唾手可得。」
「放手,放手!你這瘋女人!」
淚水,
李魚按著少女肩頭,讓她蹲下。那少女甚有心機,依言蹲下,心想:「這人忙昏了頭,忘了捂我嘴巴。待我聽得外邊是良民的話,便馬上大聲呼救!」
武德七年?
李魚清醒過來,下意識地追去。
「呃……我是……我叫……我姓楊,名冰,冰清玉潔的冰。乃江南錢塘人氏,原想到長安來求個營生。初到長安,也不曉得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兵荒馬亂的,慌不擇路,才逃到這裏。方才聽得莊稼地里有沙沙之聲,唯恐你們亂喊引來什麼,所以才胡亂恐嚇,姑娘放心,在下並不是歹人!」
這個富家子顯然是有點精神不正常的,之前兵荒馬亂的,他站在大路上不動,也不怕被過路的兵卒看不順眼,一矛挑了他。此刻又問今年是哪一年,正常人誰會與瘋子爭鬥,還是逃之大吉吧。
李魚按著少女肩頭,微微探頭向外張望,就見幾個持戟仗刀的軍士從莊稼地里走出來,東張西望一番,其中有人懊惱道:「不見了啊!這上哪兒找去。」
李魚正胡思亂想著,要不要在這高梁地里激情澎湃地擼一發,忽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起,然後是一個女人「哎喲」一聲。
李魚迅速回想了一下,武德七年,李淵仍在位,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
李魚茫然站起,一把拉住一個悶頭向前逃跑的讀書人:「勞駕,太子造反啦?」
「蹲下,快!」
那少女極是慧黠,一開始還叫了一聲,但馬上就明白,是大盜當前,她所鍾情的那個男子為了逃命,把她做了救死的盾牌。剛剛他還信誓旦旦,頃刻間就棄之如蔽履,這叫人情何以堪啊?
真正的穿越時空!
這時一陣沙沙聲響從莊稼地里傳來,那不是風吹莊稼發出的舒緩沙沙聲,而是什麼東西在急速靠近,李魚身在莊稼地里,又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心中尤為戒懼,立即從莊稼地里跳了出來。
「你沒事吧?」
李魚這時右手持刀,刀頭有血,他胸前也有染自第五凌若的殷紅血跡,看來極是駭人。
那潑皮跑進了莊稼地,李魚緊追不捨,堪堪跑到田壟地頭,李魚縱身一躍,一把將他撲倒在地。
李魚一聽大吃一驚:「李承乾造反了?這廝……歷史上好像確是造反了吧?哪一年,李魚不記得了,不過隱約記得有這麼回事,可……昨天太子李承乾造反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西市中人全然不察?」
李魚心中一動,慢慢向前移動著,小心地撥開高梁葉子,避免發出沙沙聲。
姑娘聽他語氣吞吐,心中登時疑心更勝,暗想:「我現在目不視物,你當然怎麼說怎麼好。一個人哪有姓甚名誰還要吱吱唔唔的,分明是有意騙我。而說到他的冤枉,卻是如此流暢,只怕真是江洋大盜,慣會說謊了。」
那書生說完,左右看看,甩脫李魚,一頭扎進了莊稼地。
那年輕人握住姑娘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你別怕,有我在呢。不管天塌地陷,不管洪水滔天,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用我的生命守護你!」
李魚的意識一陣恍惚,再清醒過來時,就見鐵甲縱橫,人吼馬嘶,道路上行人不斷,大包小裹,彷彿戰亂中逃命一般。
「沒事,只是摔了一跤!」
年輕人四下看看,鬆了口氣:「我們避開大道了,亂兵順官道下去了,我們安全了。」
看到了,莊稼中間,是一條小道,此刻正有一雙男女奔跑至此,想是躲避兵荒馬亂。
時光倒流!
瞧這「盲女」年紀不大,身材卻好,前凸后翹,皮膚幼嫩,這兵荒馬亂的,我若不管,下場該有何等凄慘?
這時,一個尖嘴猴腮,混混一般的人物,跑到李魚身邊,看他站在那兒,好似嚇傻了似的,再一瞧他腰間佩玉,眼珠一轉,跑到他身邊時,伸手一抓,一把揪下那佩玉,撒腿就跑。
李魚俠義心腸頓起,雖然自己現在也是兩眼茫茫,不知去處,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對這少女棄而不顧了……
李魚恨恨地道:「你咬我作甚,我不是歹人,剛剛只是嚇你們的。你……」
那混混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富家子反應如此敏捷,力氣也比他大得多,馬上舉起玉佩,向他討饒。
那混混情急之下,自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李魚眼疾手快,反手一扼,那匕首反從潑皮臉上滑過,刀頭一點殷紅,把那混混登時嚇破了膽。
李魚「就趕緊閉嘴」這幾個字還沒出口,那「張威哥哥」就把姑娘往李魚懷裡狠狠一推,借這一擋,撒腿就跑,李魚下意識地失住那位目盲的姑娘,還未及說話,那「張威哥哥」已經兔子似的逃之夭夭了。
「走!」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李魚站在高梁地里,茫茫然地思索:「怎麼是十年前?難道……」
那年輕人見少女被他感動,臉上露出暗喜的神色,微微撅起了嘴,便向少女唇上偷吻過去。少女芳唇潤澤,微微翕張,顯得極是誘人。偏又雙眼被蒙,根本不知道他的嘴唇正向自己湊過來。
時空穿梭!
就見那少女抓著李魚的手,一口小白牙正狠命地咬著,可惜李魚皮糙肉厚,她根本咬不動。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大哭著往前跑。
李魚道:「卻不知姑娘你,姓甚名誰?實不相瞞,在下初到寶地,無處落腳,正好送姑娘你回去,也好暫有個落腳之地,你不用擔心,房資飯費,我會付的,你摸摸看,這是上好的美玉,我囊中還有金銀。」
旋即,李魚發覺氣促氣短,身上的擦傷和淤痕還在,雙手還保持著撐起漁網的姿勢。
幾個軍卒興沖沖地向大道上走去。
那女人看身材,風姿綽約,纖腰欲折,極是動人,但臉上卻纏著白布,蒙住了眼睛,只露出翹挺可愛的鼻子,和一張嫣紅可人的小嘴兒。
少女慢慢站起,道:「卻不知郎君是哪裡人氏,方才……為何那般說話?」
「我倒檔了!」
姑娘說到這裏,嚶嚶哭泣起來,心中卻是暗自得意:「我說遠些,省得你打我家主意。我不說我叫第五凌若,第五這姓兒罕見,被你聽去,沒準就真尋到了我家,我身上既無錢財,又是個目不視物的『瞎子』,對你這大盜毫無用處。這兵荒馬亂時節,大家自顧不暇,你趕緊棄我而去吧,快叫我滾,快叫我滾!」
那年輕人發出一聲比女人還女人的尖叫聲,縱身向後一跳。
李魚立即一拉那少女,低叱道:「快閉嘴!兵荒馬亂的,我帶你先躲躲!」
李魚一手扶著那少女,另一隻手卻持著刀,謹慎回顧。就見黑影一閃,沙地一聲,從莊稼地里竄出一頭黑豬,撒開四蹄,向前狂奔而過,李魚呆了一呆,這才明白不知道是哪個逃命的人趕了豬出城,結果不知因何故,那豬受驚,竄進了莊稼地。
李魚站在那裡,目瞪口呆:「李……李建成?我尼瑪!這是哪一年?」
尼瑪!還是個老鄉!
那潑皮有些驚訝地看著李魚:「武……武德七年啊!」
那少女目不視物,也分不清眼前此人是不是賊,更不確定莊稼地里的人是不是賊,無從選擇之下,只好被他拉著逃進一旁莊稼地。
李魚暗自一窘,趕緊彎腰攙她起來,小聲道:「好了,那些亂軍已經逃走了。」
「過去看看!」
這人既然盜亦有道,並不淫辱婦女,自己就暫無人身安全之虞,不能引狼入室,害了父母。想到這裏,姑娘頓起隱瞞之心,遂楚楚可憐,凄然答道:「小女子姓武,名喚武凌兒。奴從利州來,因患眼疾,本欲往長安尋名醫診治的,誰料……」
不是時光倒流!
「啊!」
「噓!」
血液,
李魚吃了一驚,他不明白十年前的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知道現在亂兵處處,趁火打劫者也多,在不明敵我面前,還是先躲避一下為好。
「快跑啊,太子謀反啦,晚啦就跑不掉啦!」
那少女蹲在地上,聽到這裏暗吃一驚,心道:「果然是亂軍,幸虧我沒叫。這麼說來,眼前此人真的不是大盜?要不然,他真是什麼人屠的話,方才早把我殺了,也不至於留我性命,也不好說……萬一他是見色起意,又或者想綁票勒索……」
而第五凌若和那些殺手統統不見了。
不!不對!
李魚抓起姑娘的手,讓她撫摸自己腰間佩玉。
那男人年近弱冠,是個年輕人,眉眼倒也英俊,此刻滿面惶急。
這是穿越時空!
「張威哥哥,你……你……」
馬上就有一名軍士興沖沖地道:「不錯!前方鎮上黃員外家三個女兒,個個如花似玉,這要是能睡她一個,快活過神仙了。」
尼瑪,我該怎麼回去?就剩下唾液和那啥啥沒試了,人身上也就這幾種體液了吧……
「武德七年?十年前?」
少女正胡思亂想著,李魚眼見那些人都離開了,鬆了口氣,低下頭來。這才發現少女就蹲在他身前,被他按著肩膀,那少女螓首微抬,櫻唇潤澤,粉腮幼嫩,再加上這身姿站形,很是令人想入非非。
李魚心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一直摸索不清楚這宙輪究竟有多少功能,如今看來,用血液,是能讓時光倒退24小時的,但是用淚水……那基因鎖似乎有著不同的辨識功能,因此讓他倒退了十年時光。
少女又氣又急,酥胸起伏,臉龐脹紅,片刻功夫,蒙眼巾下沿就潤濕了,顯然那年輕人的臨陣脫逃,真的傷了她的心。她雖個性堅強,沒有崩潰號啕,可傷心卻是難免的。
他身上的淤痕,是「倒檔」前留下的,如果是時光倒流,他就不應該出現在十年前,因為這時大唐的世界還沒有他的存在,身上也不應該還有十年後的傷痕。
李魚揮了揮拳頭:「今年,是哪一年?」
少女有些動情,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張威哥哥……」
這時就聽莊稼地里有人吼道:「在那邊!」
又有人道:「不像豬叫啊!」
這是李魚的第一個念頭。
李魚一手持刀,又不好去敲她腦殼,只好用力掙扎,總算掙脫了手,一瞧手上,已經咬出了一隻懷錶。
李魚一把奪住玉佩,舉刀欲刺,嚇得那潑皮一閉眼,李魚忽又頓住,瞪眼道:「今年,是哪一年?」
李魚剛剛鬆了口氣,馬上手上一疼,痛得他大叫起來:「啊~~~」
她剛剛摔倒在地,被那男人扶起來。
那潑皮看他發愣,趁機一個鯉魚打挺,將李魚彈開,撒開雙腿,一溜煙兒地逃開了。
十年前?!
姑娘心想:「此人說他遠自江南來此謀生,居然身懷美玉,囊中還有金銀,自相矛盾,不可相信!必是擄人錢財的大盜無疑了。我家中只有父母雙親,若真引了此人去,擄我家錢財事小,我爹娘可是很看重錢財的,必不捨得被他擄走,萬一打鬥起來,傷了他們……」
「喂!你站住!」
旋即他就發覺了身體的疲憊與傷痕:「不應該啊,時間倒退一天,我的一切狀態也會回復到頭一天啊,為什麼身上傷痕猶在?還有,這官路上怎麼這麼亂?昨兒街上有這麼亂嗎?」
那潑皮戰戰兢兢地道:「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