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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初戀的感覺

第364章 初戀的感覺

東宮西廂,曹韋陀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翹首望著,眼見東宮官門局的蕭智博走回來,大喜過望,連忙迎上去。
此時的李建成如驚弓之鳥,任何一點言過其實的消息,他都無比重視,哪裡還有平時做太子的雍容沉穩,一聽那士兵如此說,豈敢怠慢,立即吩咐道:「快,馬上把那人給我帶來!」
「凌若,你沒事吧?」
曹韋陀一見蕭智博,連忙陪笑迎上來,道:「蕭局,你可回來了。小人候你大半天了。小人是西市署的曹韋陀,您大壽的時候,小人曾……」
曹韋陀遠遠望去,還以為有位宮女在此凈面,走到近處,看其衣衫,又以為是個平民少年,心中不免納罕,這裡是太子宮,怎麼會有百姓出現在這裏?
曹韋陀怦然心動,那是……初戀的感覺!
李魚道:「帶我……去見太子。」
曹韋陀只看一眼,頓時站在那裡,只因那一抹驚艷,入眼,便是一副人間最美的畫作!
那兩個士兵更加的不知道李魚是何等樣人,瞧那兩個戟兵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急忙推起車子,其中一人想去攙扶第五凌若,第五凌若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哪肯讓一個臭男人挨自己的身子,趕緊吃力地爬起來,道:「多謝,我不用扶!」
長街上,行人比往常少了許多,倒是多了許多挎刀持戈的兵士,來去匆匆,一派蕭殺。
「耶?」
她此刻扮相是個少年,少年變聲期前,聲音本就細些,她又刻意壓低了些聲音,那人聽聲音一時倒不好分辨她是男是女。至於長相,固然眉目清秀,但此刻臉蛋兒紅赤赤的,汗水一道一道的,美人韻致也是不見多少了。
曹韋陀得了這句話,來日便有了搪塞他人的理由,連忙陪笑應道:「是是是,那裴局你先歇著,小人告退。」
大唐歷史上,國都六陷,天子九逃,最慘烈的一次是吐蕃入侵,大掠長安三日,燒殺搶掠,慘不忍睹。其他幾次,包括亂軍入城,破壞力最嚴重的,大概就是「我花開后百花殺」的黃巢進長安了。
說起來,東宮李建成也是無奈,今日會議,連蕭智博這種管出行的官兒都拉去當幕僚了。因為他是太子,太子屬吏都有定製,儼然一個小朝廷,可也因為有定製,他就不好招兵買馬,廣蓄英才。
裴智博正擔心自己前程,聞言很不耐煩,揮手道:「我知道了,若那人再去見你,問清他的目的,帶他來此便是!」
李魚指了指自己腹部,道:「你們看我,身負重傷,氣息奄奄,若非十萬火急之事,豈有來求見太子的道理?耽誤了大事,你們的腦袋都不夠砍的!速速通報進去,告訴太子,就說,關乎他生死存亡之大事在此,要他速速相見!」
聽到腳步聲,第五凌若急忙抬頭,一頭秀髮揚起,細密水珠如玉屑般飛揚,一張吹彈得破、晶瑩如玉的俏臉暴露在夕陽之下,臉上還掛著點點水珠,萬千之媚,藏於眉眼。
他們瞧瞧這兩人,全無威脅的樣子,馬上回首招呼,又喚來兩個人,急急說道:「快,把他們帶進宮裡,儀門候著,有要事,我先去稟報太子。」
便在此時,曹韋陀邁著四方步,沿著池塘緩緩走來。
李魚這一句話,唬得兩個戟兵一怔,一時未敢發作。
李魚忙在車上向東宮門前侍衛招手:「快來人,來人!」
那士兵臉色一沉,道:「你是什麼人,竟要求見太子。」
這兩日李建成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面派人打聽銅川仁智宮那邊消息,一面派人去聯絡楊文干詢問情況,一面派兵四下搜羅糧草,招募士兵,一面每日與東宮幕僚漫無頭緒地商量事情,當真是焦頭爛額。
李建成怒道:「蠢貨,抬他進來!」
在曹韋陀想來,一旦來日封德彝追究,自己也能含糊過去。但如此沒頭沒腦地一番話說給一個管出行儀仗車馬的小官兒,豈能被他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
曹韋陀點頭哈腰地目送根本不大鳥他的曹智博回了住處,便施施然地向外走。
第五凌若身材纖細,畢竟是女兒身,骨架纖細,再加上還是個剛及笄的少女,一穿上男裝,就顯得特別的單薄了。
李魚雖是被車載了大半天,卻也是被太陽曬得口乾舌躁,肝火甚旺。
這長發一發,清泉濯面,水中映出的,便是一張不施粉黛的俏媚面孔,水上有白蓮朵朵,濯清漣而不妖,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池畔一位美人兒,竟比那水中浮蓮還要清麗脫俗的多。
長安太大,此去太子宮僅憑雙腿跋涉,還要拉著車子,把第五凌若累得嬌喘吁吁,筋疲力盡。當日暮時分,他們終於抵達東宮的時候,第五凌若掙扎著把車拉到門前,雙腿一陣酸軟,毫無淑女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五凌若就在池邊蹲下,掬起那水,洗起了頭面。這清水一潑,當真爽快,感覺頭髮里也是汗膩膩、還有騰騰的熱氣,乾脆把頭也解開,洗滌起來。
蕭智博擺擺手,道:「我已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曹韋陀吱唔了一下,便打起了馬虎眼。
「呃……這個……」
此處庭院有松有柏,池水假山,倒是陰涼雅緻,但第五凌若的臉蛋兒依舊熱辣辣的。她左右瞧瞧也沒人理她,便走過去,探頭一瞧,那池水漣漣,乃是活水,水上還鋪著幾葉蓮花。
所以,他便耍了個小聰明,來到東宮見太子屬吏,但說法卻變成了「有一不明身份的人投寄歸來客棧,欲見東宮,目的不明。可第二天,他客人便與其他客人發生爭鬥,就此不知所蹤。」他曹韋陀忠人之事,還是趕來報告一聲。
李魚固然氣色不好,傷也是真的,但要說氣息奄奄……聽他說話,倒是中氣十足的很。兩個侍衛聽他如此說,倒是真不敢怠慢了,至於他誇張傷勢,也懶得吐槽了。
車上,是個氣色灰敗,明顯受了重傷的人,拉車的則是個身材單薄的半大小夥子,這樣兩個人,既沒油水可撈,也不可能有什麼油水。
那士兵不敢再多說,趕緊答應一聲,急急溜了出去。
他本來覺得那位封秀士不知所蹤了,自己大可就此裝糊塗,免得招惹是非。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萬一太子事成,封德彝到時找自己的麻煩怎麼辦?雖然詳情無人知道,但那封秀士已然入住歸來客棧,自己也曾去過歸來客棧的事,卻已有很多人知道。
因為兵變,東宮門口的侍衛由六人變成了十八人,十八個持戟壯士挺立門前。聽到李魚招喚,其中兩個士兵持戟走近,神色不善地道:「什麼事?」
今天討論了一天,仍舊毫無結果有人建議去向皇帝說明情況,有人建議乾脆稱帝,魏徵則不斷強調秦王陰毒,當速殺之,如今情形下,如何殺得了他?徒惹一肚子煩惱。
二人被帶進東宮,就在儀門外候著,便有軍士急急進去稟報了。
只是,那麗顏倒影不斷被漣漪,似夢迷花,稍縱即逝,反因此愈增魅力。
那士兵為難道:「太子,我看那人身受重傷,真要扶他進來,恐怕人還沒到,就要咽氣了。」
儀門外,那士兵回到儀門處,喚來四個力大的甲士,抬起李魚所乘的小車,把第五凌若也喚上,進了儀門,沿甬道前行,又過一道宮門,便在前庭讓第五凌若候著,他們抬了車子進二門。
不出李魚所料,城內相對平安許多。
李魚擔心地問了一句,第五凌若耳鼓嗡嗡作響,聽李魚的聲音都若遠若近的,她吃力地擺擺手,啞聲道:「我沒事,歇歇……就好了。」
在城裡,這些軍卒不會過於猖獗的,畢竟就算是太子李建成此刻招兵買馬,控攝全城,目的也是自保,而非破壞。官兵在郊外鄉鎮,還可以放縱如匪,在這裏,就得有所收斂。
李魚惡聲道:「少廢話!真要知道了我的來歷,恐怕你們就活不得了!」
反倒是秦王李世民,身為天策府上將軍,可以自主招兵,可以自主任命官吏,可以自己設置官位,所以手下人才濟濟。所以,便連蕭智博這種官門局的官兒,也臨時充作幕僚使用了。
她本想推車而行,奈何臂力不支,只好用繩索拴了扶手,挎在自己肩上,拉著小車前行,饒是如此,也是走得艱難,李魚雖然心有不忍,但他腹部受傷,勢必不能長途跋涉。
此刻,他剛剛散了會議,讓一眾幕僚退下,一屁股坐在椅上,捧著一杯涼茶,狠狠地灌了一氣,尚未緩過勁兒來,便接到了那士兵吞吞吐吐的彙報。
但是對於拉著一輛小車,艱難地行走在大道邊緣的第五凌若,他們只是用凌厲的目光掃上一眼,便匆匆行過,根本未予理會。
所以,在大多數人紛紛外逃的情況下,李魚反其道而行之,反而進了長安,確定求得安穩之道。
試問,當朝太子這麼做,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