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各自拜託
「啥？」
李魚說到這裏，微微眯起眼睛，緬懷道：「我在利州的時候，結識過一位小姑娘，也是當她小妹妹一般。那小姑娘聰明伶俐，將來……將來也絕非尋常女流可比的，可惜你不認識。」
羅一刀緊張地道：「什麼故人，我老羅跟你可不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李魚不以為然地道：「有那麼嚴重么？不過是個還未長開的小丫頭罷了。我只是幫她脫個靴子，又沒輕薄她。」
李承乾可不放心，要說起來，高陽年紀是不大，可是他的姐妹裡頭，已經有一個是十二歲就出嫁了的。這年代的女子早熟，後來的太平公主十四歲還未出嫁，就知道穿上武官袍服去爹娘面前跳舞，赤裸裸地提醒他們：「我不適合穿武服，那把它賜給駙馬好了，老爹老媽，趕緊給我找丈夫啊！」
羅一刀和紇干承基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站在門口，乜視著他。
「你幹嘛？」高陽公主瞪起了眼睛，唬得稱心一退。
「真沒有？」
李承乾鬆了口氣：「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昨兒只是擅離宴會，就受到母后的責罰，真要有什麼不檢點的事情，一旦傳到母后耳中，我都救不了你。」
高陽年紀雖小，人卻慧黠，她眼珠一轉，馬上笑嘻嘻地應道：「幫太子哥哥，當然是應該的。不過太子哥哥對我這麼好，是不是也應該幫我一個忙呢？」
「同姓不婚，那很好辦吶！等太子哥哥做了皇帝，賜他改姓啊。」
李魚一邊大吐苦水
李承乾看了看高陽踏在地上的一對小腳丫，瞪了她一眼。
在李承乾眼中，已經把稱心當成了自已的禁臠，並未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下意識地就讓他去幫公主趿襟穿靴。稱心呆了一呆，忙答應一聲，走上前去。
高陽扭頭沖李魚道：「你傻站著幹什麼，沒點眼力見兒，幫幫忙啊。」
李承乾說完，轉身向殿上走去，稱心和羅一刀、紇干承基連忙跟上。
三人止步，目送兄妹倆走進大殿。
高陽用力地點了點頭：「當然啦，人家只是覺得跟他在一塊蠻有意思的，還從來沒想過嫁人呢。」
李魚看鐵無環、羅一刀等人臉色，也才意識到自已方才的舉動不妥，容易引人誤會，本來想避嫌的，可高陽偏偏叫他幫忙，還不斷催促，無奈何，只得上前蹲身，幫她把襪兒穿好，繫上，又幫她提上靴子。
高陽雀躍道：「知道啊知道啊，我也想去，太子哥哥去不去？」
「知道啦我的太子哥哥，你今天跑來找我，就為了跟我嘮叨這些啊？」
「第一，同姓不婚！他姓李！」
高陽公主笑嘻嘻地轉到了李承乾的對面，向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道：「我喜歡個屁呀。人家才幾歲呀，根本沒想過這些事嗎？就是你們這些長大了的人，沒事找事，緊張兮兮的。」
羅一
紇干承基上下瞟了李魚幾眼，突發奇想：「你與她，莫非還有聯絡？你如今做了官，也算走上正途了，莫要一時糊塗，鑄下大錯。我勸你啊，莫要在宮裡施展你那憐花手段，小心惹來殺身之禍。聽我良言相勸，你莫如把心思放在那個人身上，施展手段收了她吧！少叫她出來害人，你好，我也好！」
李承乾一怔：「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李魚想了想，嘆道：「也是，剛剛我真大意了。」
李承乾拖著不靈便的腿登上殿階，對羅一刀和紇干承基還有稱心道：「你們候在這裏。」
李魚揉了揉鼻子，有些羞於啟齒：「呵呵，我哪考得中進士。咳！跟兩位將軍一樣，撈的偏門。」
李承乾微微一笑：「父皇秋狩，我身為太子，自當伴從。咳！到時候，有一件事，需要小妹你幫我對父皇說，大哥對你一向很好，這個忙，你可不能不幫。」
高陽才只十歲又如何？已經到了男女有別的年紀了。
高陽起身，踏了踏地，興沖沖地轉身走到李承乾面前，道：「太子哥哥，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李魚嘆道：「你們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本來就是個大善人，起步比你們高，想出入頭地，當然路更難走，有什麼好對我炫耀的。哎，我只是看到你們今日前程，想起一位故人……」
「啊？」
高陽說著，笑嘻嘻上前，挽住他手臂道：「太子哥哥，你來找我何事，可是要出宮遊玩？」
李魚頓了一頓，輕輕搖頭：「若她，也能放下執念，那該多好。」
羅一刀和紇干承基登時有些緊張，他們當然知道李魚所說的「她」是誰。
鐵無環道：「我帶你去。對了，你真精通樂理嗎？在鼓吹署還混得下去？」
這廂鐵無環鬆了口氣，走到李魚身邊，道：「你剛剛真要把我的魂兒都要嚇飛了。」
李承乾氣極敗壞：「你真喜歡了他？」
「你的鞋襪呢？身為公主，這般模樣，成何體統，快穿上！」
鐵無環苦笑道：「你是利州人，當比我這個遼東來客更清楚皇家法度、宮闈規矩，那可是公主，就算尋常人家女子，你有如此親近舉動，被人家老爹追打，也是理屈啊。」
鐵無環鬆了口氣，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有所不知，我自入了屯衛，才知道這宮闈之中法度是何等的森嚴，瓜田李下，還是當避嫌疑才好。」
李魚搖頭苦笑：「好什麼好，若不是再留在西市，和良辰美景那兩個丫頭，早晚要生嫌隙，我才不想到這兒來。油水是一點沒有，吹拉彈唱又一竅不通，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得被罷官免職了。」
「第二，一個小小鼓吹令，彼此地位，天淵之別，根本沒有結合的可能。」
殿中空蕩，垂蘇流幔，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高陽道：「娘娘叫我學禮啊，兩個女官教了我一上午，腳都酸掉啦，不脫靴子怎麼受得了
羅一刀道：「你小子不是在西市鬼混么，怎麼跑到宮裡來了？」
李魚嘆道：「我知道了，以後自當注意。對了，用膳的地方在哪，我都有點餓了。」
但眼前這小子卻是明白的，如果能把他留下，下午這一關，應該就能糊弄過去了。只是，羅一刀和紇干承基正杵在殿前，久別重逢，不能視而不見，得選把他們答對了才行。
「第二，門不當戶不對，那也好辦吶。等太子哥哥做了皇帝，就天天升他的官唄。」
那捲軸，正是楊思齊準備大興土木，改造府邸的設計圖，李魚一直揣在身上，方才袍袂先是被高陽公主扯來墊腳，後來又失足摔進他的懷裡，一番折騰，畫軸已然滾落袍下，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
李承乾睨了李魚一眼，板著臉道：「你是公主，馬上就是大姑娘了，得避嫌疑，怎麼和他湊到一起了？」
正所謂無欲則剛，這兩位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如今跟了太子，只要按部就班地熬資歷，將來就有大好前程，早把那為非作歹、逍遙縱橫的念頭忘到了九宵雲外，此時聽他提起楊千葉，兩人格外的不自在。
高陽瞟了稱心一眼，道：「這小子難道不是男人？我的襪子，就是李魚脫的，不叫他穿誰穿？」
李魚便站住腳步，輕咳一聲道：「兩位將軍，別來無恙啊！」
李承乾板起臉道：「高陽，父親十幾個子女，為兄與你感情最好。所以，有些話得提點提點你。」
「唔，事情當
殿外，聽鐵無環又鄭重其事勸誡一番，李魚不禁失笑：「行啦，你不用再說了，我實實在在沒有勾引人家小公主的意思，我又沒有戀童癖。只是這小女娃兒天真爛漫，當她是個可愛的小妹子罷了。」
紇干承基撇了撇嘴，道：「我們哥兒倆蒙太子看重，憑的可是真本事。武將晉身，說容易實也容易，只要有一身萬人敵的好本領足矣。」
高陽這才發現，吐了吐舌頭，連忙提著裙裾又跑回池邊，先在石上坐下，兩腳探進水裡盪了幾盪，濕漉漉的又縮回石上，彎著腰去拿襪子，因為裙子蓬鬆，十分吃力。
紇干承基瞄著他，上下打量，看了看他的官服，有些訝異：「喲嗬，七品的文官，你考中進士了？」
李承乾氣道：「高陽，你……他是個男人。」
李承乾吁了口氣，扭頭對稱心道：「稱心，幫公主著襪。」
李承乾向殿外掃了一眼，沉吟著道：「過兩天，父皇要往少陵原秋狩，你可知道此事？」
……
李承乾猶豫了一下，道：「你跟我來，兄長與你慢慢說。」
李魚和鐵無環走到殿門口，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稱心，李魚登時心中一動。他不懂樂理，那敲手鼓的小玩意兒，唬弄貪玩的高陽小公主還行，要是讓兩位女官聽了，恐怕早把他這個濫竽充數的鼓吹令轟出宮去了。
鐵無環和稱心完全不明白三個人在打什麼機鋒，只聽得雲山霧罩，李魚卻是聽得哭笑不得，我混得有這麼慘么？居然要兩個江洋大盜勸我從良，今兒太陽莫非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