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遺囑
「那是！」
媽媽臉上溫柔的笑容，讓小寶放下心來，他吶吶道：「那小寶去了，媽媽要等小寶。」
葉琳臉上掛著微笑，向幾位長老欠身致謝。
小寶閉著眼睛，大聲對自己鼓氣，然後睜開眼睛，朝中間的圓圈走去。
尉遲霸人如其名，天生橫眉，彷如怒目金剛，此時更是滿臉憤慨。
對於世家來說，沒有什麼比子嗣和傳承更重要。
比如自己死的話，會留給誰呢？給樓蘭？樓蘭是沙偶，要錢有用嗎？自己死了，樓蘭怪可憐的。留給胖子？總有種肉包扔給了狗的感覺。鐵妞估計看不上，讓她幫自己把錢還上肯定能成，哈，都死了還管什麼還錢？
其他人目睹此幕，惻隱之心大起，無論是顧家還是葉府，都是一等一的世家，沒想到到了這一代，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長老們紛紛點頭。
想了想，找了塊木板，用劍刻上「花魁」兩個字，就當作靈牌吧。好在像葉府這樣的大宅，熏香是每日必備之事，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香。
所以當掌柜說花魁的遺產留給他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有點懵的。在他看來，遺產大概只會留給最親的親人吧。
並沒有突破后的狂喜，他的心神異常寧靜，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有些出神。
這一刻他什麼事都不想做，索性走到藤椅躺下了，晒晒太陽。
「不錯！」
其他人紛紛附和。
太陽開始變得刺眼起來，但是艾輝一動不想動，
銀城幾乎所有的大人物都齊聚一堂。
死亡是人生最終的結局，面對死亡的訊息，他會傷感，卻不會太難過，只要不像師傅師娘那樣死去就行。若死的是他，什麼樣的死亡方式，他都覺得無所謂。
葉琳溫柔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不怕，媽媽在。」
艾輝知道，這是剛剛突破，元力還無法收發自如的緣故。
時間流逝，很快他的混沌元力快要消耗殆盡，艾輝的目光從手中的典籍上離開。離開典籍院，艾輝正準備離開草堂，掌柜叫住他。
現在就連草堂對他這種行為都視若不見。
大長老的聲望無人可敵，凌長老也非弱者，加上新民派的老大尉遲霸在一旁，形勢非常微妙。
人對世界的認知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修真時代的人們認為世界是靈力構成，而到了現在，人們認為世界是不同的元力構成。
凌勝目光怨毒，凌夫人神色如常，但是在四位長老面前，他們倆只是小人物。
葉夫人鼓勵道：「媽媽就在這，哪都不去。」
掌柜遞給艾輝一枚鑰匙。
在他的內心，他從來沒有把花魁視作可以信賴的人。
「但是琳兒說，人言可畏，她身為母親，不想小寶今後受流言糾纏。所以懇請老夫，給此事一個定論。老夫就小寶這麼一個孫兒，生來就歷經磨難，他爹死得早，老夫平日也不在銀城，難以照護，心
尉遲霸率先開口：「此等流言，實在卑劣，其心可誅！大長老不要放在心上，小寶我們打小看著長大，和他爹一個模子，怎麼會不是親生？」
在人類眼中的世界，在不斷演變。
小寶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有些害怕，縮到葉琳身邊：「媽媽，小寶怕。」
「小寶最勇敢了！小寶一點都不怕！」
他加入牧首會，本身就是有著很強的目的性。認識花魁也有幾年，但沒什麼交情，就連花魁成為他的引路人，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在牧首會，他時時刻刻需要注意到身份不要暴露。
他們圍在一個巨大的水池周圍，水池的中央，有一個只能容納一人站立的平台。水池的周圍，刻滿複雜精細的花紋，光芒閃動。水池內的池水，五顏六色，卻彼此涇渭分明，看上去就像一條條顏色斑斕的綵帶。
給花魁上香。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想死亡的事。
一些人不由動了心思，大長老固然權勢滔天，但是大長老的年紀擺在這裏，偏偏後繼無人，這是大長老最致命的弱點。
大長老自不消說，統率長老會。凌長老是世家派的領袖，宋長老則是世家派的二號人物，兩人是莫逆之交。尉遲霸則是新民派的老大。
「真的不痛。」
突破二元之境，混沌元力也有不小的進步，算得上意外之喜。進入草堂，在
艾輝終於從恍惚中掙扎出來，自嘲一笑。
對死亡艾輝反而接受的十分坦然。從蠻荒，到松間城，到血災爆發，再到如今，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沒什麼值得奇怪。
艾輝總覺得花魁早就對他的偽裝有所察覺，後來他發現牧首會對於偽裝身份並不在意，才逐漸放鬆下來。
學員都不在，實在有點安靜，僕人們也有點懈怠，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的衝擊很大。一向低調安靜，就像世外桃源般的葉府，突然成為漩渦的正中心，他們內心惶惶，非常不安。
也許在世界眼中，只是人類在變化。
他不想死只是他覺得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
大長老看到這一幕，內心更是如同刀絞，但是此刻他硬下心腸：「那我們開始吧，小寶，站到中間去。」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投入艾輝的眼瞳中，他回過神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全身的元力澎湃，舉手投足間，力量充盈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能生擒虎豹。
給花魁磕完頭，艾輝走出房間，陽光灑滿懷抱。
流言是假的，對他們沒有影響。倘若流言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正愁怎麼化解大長老攻勢的凌長老，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
離開草堂之後，艾輝失魂落魄地獃獃立著。
大長老先是向在場各位行禮感謝
眾人心中無不凜然，知道大長老這是動了真怒。以大長老的身份地位，說出這等話，可見他心中是何等憤怒。
小寶稍稍心安，但還是抓著葉夫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大長老道：「各位在場，想弄虛作假，相信世上無人有此手段。」
這些天他出入草堂，除了和掌柜打招呼，掌柜沒有再說過話。
凌長老看了一眼凌勝，凌勝對其微微搖頭，示意不是自己乾的，便不由稍稍放心下來。只要不是自家侄兒乾的，那誰也無法把髒水潑到凌府身上。
「花魁你沾滿鮮血，上天堂估計是不可能。希望地獄可以養花種草，這樣你也可以重操舊業，過得比較愜意。」
凌長老相貌儒雅，長須垂眉，此時亦溫聲勸到：「是啊，老夫聽到這流言，首先就不信了。琳兒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么？再說，葉府的家風之正，誰能比得過？」
他割破手指，鮮血滴入水池之中。
「因為這等小事，勞煩各位，實在老夫心中難安。」
光是長老會長老，就有四位之多。大長老、尉遲霸、宋長老、凌長老，除此之外，像尉遲慶山，鍾侯軍、宮府府主、曾府府主，凌勝夫婦同樣在場。
忽然，他的手抓住銀折梅。
大長老語氣一肅，沉聲道：「如果小寶非我顧家人，那是老夫家風敗壞，蒙羞天下。但若是證明是流言，老夫就這麼一個孫兒，天生重疾，受盡磨難，老夫
艾輝腦袋一陣發懵，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接過鑰匙，對掌柜說了聲謝謝便離開。
葉夫人柔聲道：「小寶乖，聽爺爺的話，站到中間圓圈裡，一點都不痛哦。」
凌夫人臉上滿臉的怨毒和憤恨，但是在大家眼中，這屬於正常。葉琳剛剛砍斷凌勝的一隻胳膊，雙方的仇恨化解不開。
只要這件事不是凌勝乾的，那就等著看好戲就行。
「花魁死了。」掌柜很乾脆地說：「他沒有家屬，按照他生前的遺囑，他所有的遺產都由你繼承。」
艾輝沒有想到在花魁心中，對自己如此看重。這讓他很意外，也有點不知所措，他心中的花魁，並沒有什麼份量。
之前凌府與血修勾結，襲擊傅家和葉琳母子的事情，若是換在另一個家族，必然無法翻身。但是對於有凌長老這座靠山的凌府，這些所謂的「證據」還不足以扳倒凌府。
小寶往葉夫人身後縮了縮。
拿了人家的遺產，總要儘儘心意。
大長老深深看了一眼中間的小寶，張口欲言，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踏入二元之境，艾輝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對元力的控制能力，要比以前強許多，甚至會有細微的元力細流環繞在他周圍。
一個心智不健全的痴兒，柔弱的肩膀，如何挑得起兩個如此龐大的家族？
小寶側過臉：「真的不痛嗎？」
艾輝有點詫異：「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