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穿了件熊貓睡衣，厚厚的，外面是茸茸的毛，低著頭嘟著嘴，笨笨的樣子，付希安心頭一軟，捨不得再責備，上前拉著她，一路往書房走，說道：「我陪你。」
走到門口，剛發動車子，張姨就驚慌地從院子里跑出來，使勁地拍他的車窗，車窗一降，她喘著氣說：「不好了先生，老爺暈倒了。」
沈蓉留在宿舍看書，快六點的時候，問舒曼想吃什麼，她去買。
手指按到通訊錄找到他的名字時，她又生生忍住了，找人幫忙，多半是要欠人情的，她欠他的，他欠別人的，又怎麼好意思再催？
關於分手的話題，母女倆都沒再提，舒曼更是小心翼翼，手機除了開靜音以外，更是和付希安撒嬌般地商量，以互不打擾對方工作與學習為理由，白天不聯繫。
舒曼：「當然是蓉蓉。」
說完從他身上跳下來，直奔洗手間。舒曼躲進洗手間，右臉是有些微腫，但幸好沒有手指印，她用冷水撲臉，擰了毛巾敷了好一會兒才出去。付希安沒再起疑，但這一晚，舒曼還是失眠了。
還未等人接受這個聲響，一道閃電劈下來，整個天空閃閃發光，發白。噢，就是那個路口。她抓住他的衣袖，心底蓄滿了勇氣，連腳底都似乎灌滿了力量生了根，不肯再挪動半步，她將「我喜歡你」說得那麼鄭重而又小心翼翼。我喜歡你。多麼簡單的四個字。可偏偏有那麼多人，喜歡替別人的喜歡，加上他們心裏的後綴。雨下得很大，她站在街道旁商鋪的廊檐下躲雨，街上早已無人，整個世界都顯得那麼清冷，忽然，忽然好想見一個人。付希安回來時，是雨勢最大的時候，司機下車替他撐傘，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住，司機沒有防備，往前走了一小步，傘順勢往前，雨水順著傘沿落下來，他的後背便濕了一片。
魏玲一愣，嘴裏的一口飯，遲遲沒有嚼動。舒曼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問，剛才垃圾袋裡撒出來兩個空藥盒，她撿回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都是維生素的藥盒，垃圾袋是每天都換的，魏玲的藥瓶也是今天被裝滿的。
舒曼掛了電話，先打給魏玲，還是關機的狀態，掛斷了再撥家裡的電話，無人接聽，舒曼在餐桌前來回地走，一遍又一遍地撥，依舊無人應答。她的心沒來由地一慌，直奔出門打車回家，舅媽聽說她要回來，就乾脆在小區外等，舒曼付完車費，一口氣跑回家。開門，每個房間都找過，沒有人。家裡依舊是她昨晚臨走前的模樣，走到廚房，才發現，洗好的碗都還放在水槽旁。舅媽跟在她身後，滿是疑惑道：「怎麼回事啊？小曼你最近不是在家陪你媽嗎？」
舒曼低著頭，被喊醒，也沒思考，直接邁開了腿，坐上車。天，黑了。
陸嘉琦原本沒想這麼直接的，她認識付希安超過十年，小時候第一次被爺爺帶去付家，在院子里遇到正在看書的付希安，她很想和那個俊秀的男生一起玩，可不好意思提出來。
沈蓉一字一句地道：「有本事別吃。」
自從舒曼住過來后，付希安就將出差的任務全部都交給了凌玿，一周連續飛了五次，時差已經凌亂得都沒法倒了。凌玿覺得心裏好苦，今早一下飛機，心一橫就直接打車來了這裏，決定在這裏挺屍表示抗議。
舒曼定了鬧鐘，每天按時提醒魏玲吃藥，幾天下來藥瓶快空了，舒曼去問她要病歷，準備幫她去藥店再配一些回來。
箱子放在玄關處，凌玿走進客廳，摘下帽子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賴在沙發上躺下，調了調姿勢，閉著眼睛嚷道：「誰也別想趕我走！」
付希安皺眉：「爺爺。」
舒曼一驚，挪開手機眨了眨眼才看清屏幕上的名字，疑惑道：「舅媽？有什麼事嗎？」
付封和舒曼，一個是世上最親的人，一個是心底想要守護的人，任何一個，他都不願意看到他們有所損傷。
舒曼眨了眨眼，疑惑道：「是凌玿嗎？」
並不是自己瞎猜，而是昨晚他真的和陸嘉琦一起走的，至於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並且今後如何打算，她暫時不想再去想，她現在只想魏玲平平安安的。沈蓉看著她的樣子，心裏咯噔了一下，她雖然不知道陸嘉琦之前找過舒曼，但是陸家和付家的關係，她是知道一些的，關於那個婚約的傳言，她也隱約聽父母提起過，付家那位爺爺一直很中意那朵白蓮花當孫媳婦。
「你小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這世上，沒有你喜不喜歡的事，只有你要不要做的事，這件事，就是你必須做的。
「您的律師。」
「下這麼大雨，不知道進屋嗎？」
賀雲岐直接拒絕：「你留在學校，別再亂跑。」
舒曼可受不住這個人撒嬌，趁自己還沒妥協前，決定放大招，抬起頭故意冷著臉，說道：「那我明天回學校好了。」
凌玿總覺得哪裡不對，哪有外賣是叫面的？大約過了半小時，外賣到了。凌玿開的門，一看門外站著的人，語氣明顯不善，問道：「你怎麼來了？」
舒曼忽然想笑：「所以……就因為……他有錢？」
做完檢查以後，他找醫生詳談，付封身上都是一些老人病，不致命，但受不得刺激，保養也只能延緩，又不能長生不老。
「是不是幫你換宿舍的那個人？」
說完他的目光移向門邊的人，聲音明顯放軟了下來，說道：「曼曼，你先上樓。」
舒曼是不想接，也不敢接。關於昨晚，她不知道付希安會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應對著說什麼，說沒關係，還是說自己介意得要死，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連續三個未接來電，手機終於安靜了，舒曼心裏一松。接著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沈蓉的。沈蓉看著屏幕，猶豫著接了起來，那邊付希安的聲音里透著疲憊，問道：「曼曼在嗎？讓她聽電話。」
舒曼清冷的時候，可就真的是冷美人，不管聲音語氣還有表情，都讓人心理上不願多接近這個人。小姑娘垂著眸，嘴角都垮了下去，付希安瞧著她似乎真的生氣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舒曼趁機爬起來跳下了床，逃走之前，還故意回頭做了個鬼臉。付希安坐在床頭不由
付希安第一時間衝進書房，茶几旁散落著一些白色的藥丸，送到仁禾的時候，醫生早就接到通知在候著了。付欽國出差了，家裡就沈怡一個人，付希安在仁禾守了一晚上。在書房，付封說自己身體不行的時候，付希安壓根兒不信，年輕時打天下創辦付氏集團他可能操勞過度，但這近十幾年來，他一直都很注意保養，身體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她眼睛乾澀無比，沒看清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本能地以為是付希安的電話，直接問道：「等會兒要回來嗎？」
付希安擦了會兒停了動作，將人推著往前走，然後開門，舒曼被推進去，身後人的聲音依舊很冷：「去泡個澡。」
付希安的臉色已經鐵青，沉著聲音道：「夠了！」
舒曼心口漲得滿滿的，幾乎哽咽著說道：「媽，為什麼要吃那麼多維生素？」
舒曼不敢亂想，出了門去敲隔壁家的門，沒有人在家，好在周圍鄰居都是認識的，打聽了一圈，才知道昨晚她走後不久，有人看到魏玲匆匆走出了小區。但是昨晚下暴雨，那個人撐著傘，天又黑了，路燈很昏暗，所以鄰居也是很難確定。
直到傍晚，付希安才將舒曼送回去。兩人大約有一個多月未見了，小別勝於新婚，半日相處時間哪夠，眼下又要分別，都有些依依不捨。兩人坐在車裡聊著天，舒曼就拉著他的手玩。付希安的手骨節分明，手掌寬大，指節修長，她將自己的手掌貼上去，一對比，每根手指都短了一截，她忽然又想起，以前在網上看過的手部按摩教程，手法自然是記不全的，索性手心手背胡亂地捏。
凌玿只是早餐喜歡吃面，午餐倒是沒有多想，但是看在小辣椒的面子上，他還是勉強說了好。
「沒分手之前，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舒曼搖頭：「不餓，我喝點水就好。」
舒曼追上去，邊跑邊喊，可魏玲充耳不聞，彷彿後面根本沒有人在追著喊她。
凌玿的整個嘴巴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燒，舌頭又麻又辣，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沈蓉等的就是這一刻，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比了一個剪刀手。
凌玿本身就不太嗜辣，何況那碗面里，除了藏在底部的辣椒粉以外，它的湯料，就直接是泡椒雞爪的汁水加工的。
整個寒假剩餘的時間里，魏玲和舒曼都處於冷戰的狀態。兩個人誰都不願意妥協，更不願意先開口說話，最後乾脆直接用紙條傳話。因為要備考公務員，這回學校放寒假的時間比較短，轉眼就到了開學，這一次舒曼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寫了張便條紙，提前一天回了學校。大四的下半學期，課程原本就少了，三月考試之前，除了應對考試的輔導大課之外，系裡沒有排其他課，連每天訓練的強度都大大減低了。進校以來最輕鬆的日子，舒曼倒是萎靡了，聽課的時候時常走神，筆記記了一半，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講師在講解哪一頁的題目了。回學校的第二周，舒曼忍不住給魏玲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接起來，那邊魏玲只說了一句話：「是決定分手了嗎？」
凌玿愣愣地看著面前那張十塊，付希安正好從樓梯上走下來，補了一句：「零錢找回來記得還我們。」
舒曼怔在原地，艱難地消化這句話，直到抬起頭看到了魏玲臉上的堅決，才開口問道：「為什麼？」
等他接完電話，舒曼剛穿好外套，仰著頭酸溜溜地問道：「不會是乾妹妹吧？」
沈蓉還是買回來一堆，食堂里的飯菜，還有一些零食，甚至還特意買了一些開胃的東西。沈蓉猜她應該午飯也沒吃，想哄她吃一些，哪怕幾口也好，舒曼還是搖頭，她是真的不想吃，喉嚨口像是被堵住了，想到要將這些東西塞下去就難受。
「我……我先回學校，看老師能不能幫忙去查下小區外馬路上的監控。」
魏玲突然問了一句：「你請假出來的嗎？」
舒曼識相地立正，雙手貼著褲縫直接站了軍姿，撇了撇嘴，心想，明明是你扯著我在動。
窗外，清冷月夜。屋內，暖意融融。兩個人擠在榻榻米上，按著畫好的重點，一段段背過去，付希安的聲音那麼好聽，有時候刻意壓低，低沉而有磁性，聲聲入耳，舒曼的記憶效率倍增。背了約半小時，付希安再將前面背過的段落抽出來，兩人一問一答，就這樣很正經地背到了深夜兩點多。大約是真的困了，舒曼背著背著就靠在他懷裡睡著了，付希安看著懷裡人的側顏，柔光下，原本就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瓷白，夜深了，萬籟俱寂，屋裡似乎只剩下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把書放下，輕手輕腳地起身，將人抱回房間。第二日是周末，可是大清早，門鈴聲足足響了兩分鐘。付希安套了件外套下去開門，門外的人原本半靠在門框上，聽見開門的聲音，立正，帽檐下露出一張有人欠了他三個億的臉。付希安看清來人，眯了眯眼，剛要關門，凌玿腳快，伸了一隻進來抵住門，右手拎起腳邊的行李箱就往屋裡走。
魏玲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藥瓶，頓了頓道：「噢，習慣了。這樣拿起來比較方便。」
「是。」
舒曼沒有抬頭，盯著手裡的碗，她自己其實都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誰也沒有再說話，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魏玲看著舒曼，舒曼盯著手裡的碗，像一幅靜止的畫面。良久。魏玲終於開口，聲音很冷靜，說道：「是，我裝病。如果我不裝，你是不是還要繼續住在那個男人家裡？」
倒好水，吃了葯，舒曼喋喋不休地磨了她半天，魏玲也不肯再去醫院做檢查，她只好作罷，心裏想著要不幹脆回來住段時間。
付希安失笑，幫她把圍巾戴好，捏了捏她的下巴，說道：「當然不是。」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條毛巾，付希安看著還站在玄關處發獃的人，沉著聲音道：「過來。」
說完側過身繼續講電話。舒曼很乖地走過去，將桌上的那碗薑湯一口氣喝完，付希安接完了電話，從陽台上走過來，舒曼沒敢抬頭，只是偷偷瞄了他一眼，
付希安當真轉身就走。沈怡一直在樓下守著，書房的動靜不大，猜不出有沒有戰火，沒一會兒就見付希安下樓，臉色卻是比上去的時候還難看，隨即朝張姨使了個眼色。沈怡上前問：「難得回來，留下吃晚飯吧？」
舒曼站在門邊，腳底像是有一股寒氣，一路鑽上來，冷得她渾身發顫。陸嘉琦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連體褲裙，一米七以上的女人，無論穿什麼，都會有一種氣勢，何況今日她出門前特意補了妝，站在付希安身邊，眼裡映照出那個美麗動人的姑娘。
出電梯的時候，一老一小搬那輛豪車有些吃力，舒曼上前去幫忙，車子成功推出去了，她手裡的垃圾袋卻被鉤住，嘩啦一下，垃圾撒了一地。
那邊顯然一愣，不確定地問道：「小曼？什麼回來？」
賀雲岐蹙眉：「找不到是什麼意思？」
「就當是我定下的規矩，服，我認你；不服，你走。」
那天，她就在書房裡待了半日，後來聽到付封誇她文靜，眼神里都是讚許，那麼小，她就學會了看眼色，付封是一家之主，他的肯定，就代表了很多事。
魏玲一口回絕：「不用。你馬上要考試了，在家安心複習就行了。」
說完看著她雙手絞在一起的樣子，又添了句：「有什麼消息，我會打電話給你。」
到了後面，她的聲音開始發抖，舒曼哭著喊了一聲：「媽！」
這一聲就差點要哭出來，忍了忍，繼續問道，「怎麼會暈倒？」
情緒一旦崩盤很難收回來，舒曼徹徹底底哭了一回。好一會兒，哭聲沒了，但是懷裡的人肩膀還在抽動，付希安將人打橫抱起來，坐到沙發上，小姑娘淚水掛滿了一臉，兩隻眼睛腫腫的。付希安伸手撥了撥她凌亂的髮絲，聲音柔了下來，說道：「說了你兩句哭成這樣？很委屈？」
「別喊我媽！」
付希安正襟危坐，看著付封的眼睛說道：「您讓陸家消停吧，這婚，我不會結。」
沈蓉將東西擺了一桌子，說道：「我讓你先挑。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咱們一起餓！」
付希安倒是笑了，問了句：「怎麼突然過來了？」
舒曼走過去，眼前的人沉著臉，很明顯付希安在生氣，至於為什麼生氣舒曼還沒想通，正在細想要不要去哄他，眼前突然一黑，一塊大毛巾罩在了她頭上，兩隻手在上面揉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路坐到了底站，舒曼機械地下車，有些分不清方向，過了個拐角，才發現這裡是哪兒。
這麼多年，直到長大，她都沒有刻意去接近討好過付希安，很早她就懂聯姻和門當戶對，付家的人，必然會走這一條路。即便手下的人，把付希安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蹲下身將舒曼背著走的照片送到她手裡，她也從未擔心過這點。
他心裏清楚，他的腳步，確實要緩一緩了。
魏玲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只道：「我再問你一次，有沒有男朋友？」
付封只是抬了抬眼皮，轉了個話題：「剛才……你知道來的人是誰嗎？」
舒曼眼皮一跳，右手立馬捂住了臉，故作驚訝地問道：「有嗎？」
凌玿是被凍醒的，醒來身上一股寒意，正好肚子又餓，看到舒曼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鍋子從廚房走出來，問道：「小辣椒，你會煮麵嗎？」
轟隆隆的雷聲由遠而近。
「或者，可不可以定位一下我媽的手機信號在哪裡？」
她開始哭。眼淚像是無止境般從眼眶裡落下來。
沈蓉說謊就會停頓，別人聽不出來，付希安一定是第一個聽出來的，因為從小就一直看著她騙沈聿。付希安掛了電話，看著車窗外的校門。十一月的夜，秋風瑟瑟。他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才發動車子離開。昨晚，他把陸嘉琦弄走以後，回了付宅。
這下倒是輪到付希安慌了，他的小姑娘一向乖巧，不開心的時候最多是不說話，假裝發獃，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他伸手幫她抹眼淚，順勢將人按進懷裡。
舒曼不信，還特意去買了一盒回來對比。魏玲將筷子放下，飯桌上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這段時間兩個人看似和諧，其實不過是都在刻意迴避一些話題而已。「媽，身體不好，吃維生素沒有用的。」
沈蓉翻了個白眼，推開他走進屋，反問道：「這是你家？」
他的動作不算溫柔，她的腦袋便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頭頂有個冷冷的聲音灌下來：「別動。」
舒曼的腦袋一片空白，他讓她走，她就走，逃也似的往樓上跑。她把自己關進書房，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整個別墅靜寂無聲，她走下樓，客廳里早已空無一人。太陽早已西斜，黃昏的光暈透過窗戶，斜射進來，她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站了很久。
她的目光突然轉向還呆立在門口的舒曼，說道：「希安有時候很懶，魏小姐，要不你來替他選吧？」
受付希安的指使，吃完早餐以後舒曼給沈蓉打了個邀請電話，沈蓉一聽到凌玿的名字，整個人就自帶復讎功能，來的路上非常順路地拐了趟超市，買了兩包辣椒粉，路過零食貨架的時候，再順手拿了好幾包泡椒雞爪。
周一上午，付希安走了沒多久，舒曼就接到魏玲的電話，可電話那頭，是個陌生人的聲音。
最後舒曼無奈，吃了幾口，看著沈蓉複習，她也拿了本書放在眼前，可半天也沒翻動一頁。
魏玲抬頭看著她，見舒曼不動筷子，伸手夾了塊肉給她，說道：「多吃點，下巴都尖了。」
舒曼和舅媽去找物業，查看了監控，這兒是拆遷安置小區，探頭裝得並不多，昨晚又是雨夜，監控上面顯示的影像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了一個側影。舒曼走出物業管理處，想了想說道：「舅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打電話通知你。
舒曼一愣，含糊道：「嗯。」
凌玿從小不愛喝粥，喜歡吃麵食。舒曼一愣，脫口而出問道：「方便麵嗎？」
Jolie的第三個電話打來時，兩人的唇齒才捨得分
她不喜歡那朵白蓮花，據她觀察希安哥好像也並不是很喜歡的樣子，後來他和舒曼在一起后，她也不想無端生事，所以在舒曼面前從未提起過陸嘉琦這個人。
付希安起身要去書房，卻被沈怡拉住，從回來到現在，付希安的下巴都緊繃著，她知道兒子心裏肯定有事，只交代了一句：「你爺爺這兩天身體不是很好，說話別沖。」
「你就一直站在門口等嗎？
一個躲，一個追，倒是鬧騰了一陣，最後付希安將她扣在懷裡，咬著她的耳朵，低啞而略帶磁性的聲音灌入耳：「我輕一點，你也輕一點？」
舒曼吸了一口氣，才道：「我媽媽……找不到了……」
魏玲催她：「我沒什麼大問題，以後每天記得吃藥就行了，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你快回學校去。」
沒幾分鐘，舒曼就聽到裏面有了動靜，幾個人陸續往外走，賀雲岐在最後一個，等那些人走到樓梯口，才轉頭看著站在門邊靠著牆低著頭的人，說道：「進來吧。」
那天傍晚舒曼去樓下扔垃圾，三樓有個男娃娃，剛學會走路不久，奶奶帶著他和他的「瑪莎拉蒂」去樓下學開車，一進電梯，兩個人一輛車，頓時將電梯塞得滿滿的，舒曼拎著垃圾袋往角落裡縮了縮。
魏玲推說不用，說小區里有一家的兒媳婦正好在藥店工作，這幾天讓她帶回來就行。
舒曼和付希安退到廚房門口看著飯廳里的兩人，她有些擔憂地道：「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陸嘉琦走進來，身後跟了好幾個人，一路走到客廳，付希安正好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來人，雙眸閃過一絲驚訝，只是一瞬，隨後蹙著眉道：「怎麼回事？」
沈蓉嘴快，問了句：「希安哥呢？以他的人脈，看個監控應該沒什麼問題。」
舒曼猛地抬頭，心口像是被人投了一枚炸彈，差點將她整個人炸飛，她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正好騰出來接收魏玲那冷冷地扎在她心尖上的話。
沈蓉「呃」了一下，看向身旁的人，舒曼朝她搖頭，沈蓉咽了咽唾沫道：「那個……她已經睡了，要不明天一早我讓她給你回個電話？」
兩人告別完，舒曼下車往小區門口走，可沒走幾步，整個人就頓住了。馬路對面站著一個人，舒曼站在原地發怵，她不知道魏玲站在那裡多久了，又看到了什麼，此刻才會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直到魏玲轉身往回走，舒曼才想起來要追上去，就因為怕撞見魏玲，舒曼特意讓付希安將車停在了小區的前一個路口。「媽。」
門廊下，有個身影，小小的，蜷縮在那裡。付希安只是怔了三秒鐘，轉身拿過傘，示意司機先回去。舒曼看清來人，喜形於色，他的出現似乎可以掃光心底所有的陰霾：
那一巴掌，清脆響亮，魏玲的掌心微疼，舒曼的右臉發麻。兩人都怔在原地。魏玲先回過神來，收拾碗筷轉身進了廚房，再出來時，已經不見舒曼的人影了。
舒曼聽到「同父異母」四個字，怔了一下，見他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起伏，也沒有再多問，只是說了一聲「好」。
到了家，舒曼關上門后都沒換鞋，就跑到魏玲面前：「媽。」
「在家吧。」
她知道，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手機定位完全沒問題。賀雲岐問了她幾個問題，又打了兩個電話，拎了件外套就要走，舒曼趕忙跟著，小聲問道：「我能一起去嗎？」
門被關上，舒曼將毛巾扯下來，轉過身，浴缸里已經放滿水了。如果這會兒她還不知道付希安為什麼生氣，她就白活了，一邊洗澡，一邊想著怎麼哄這個男人。等她洗完澡再出來，付希安正在陽台上打電話，看見她走出來，下巴朝餐桌的方向抬了抬：「喝了它。」
付封喝了口茶：「難得回來，有事？」
「你幾歲？禮義廉恥四個字會寫嗎？學校的床鋪是不能睡人？你的手機有多貴？你的那些衣服呢？」
魏玲不應，甚至不看她。舒曼拉著她的手，一聲一聲喊，一聲比一聲低。她知道，剛才她和付希安在車裡的玩鬧與親吻，她媽媽都看見了。舒曼低著頭：「媽，你說句話吧。」
小姑娘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完全將剛才心裏所想都一一呈現了出來，付希安突然笑了，說道：「那就到榻榻米上看，我正經地陪你。」
「我的身體，差不多就這兩三年了，心裏未了的事，說不定哪天就可以稱遺願了……」
他知道小姑娘應該回了學校，卻不肯接他電話，又打給沈蓉，只是為了確保，她在。
說完也不顧舒曼的反應，自己走到書桌前，幫她挑要看的書。舒曼的習慣很好，將所有的書和試卷分成了兩類，左邊是看完的，右邊是還未看的，甚至都在書桌上貼了標籤，付希安在那堆沒看的中間找，問道：「看哪一本？」
因為無論哪一種，兩個人在一起最後都會心猿意馬起來，她真的想當個好學生，認認真真看書。
她把雜誌豎在他面前，對比了下，笑著說道：「我覺得這件挺好看的，你覺得呢？」
「有。」
付希安看了她一眼，開門，收傘，進了屋直接轉進了洗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舒曼的聲音像是嘶吼，用盡了一生的力氣般：「他只是我喜歡的人，為什麼他有錢就是我貪慕虛榮？」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舒曼終於追上了她。這個小區是政府建造的拆遷安置房，裏面住的都是熟人，舒曼跟在魏玲身後，沒敢再喊，兩人一前一後往家走。
魏玲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舒曼權當她同意了。下午舒曼回別墅收拾了幾件衣服還有一些書，路上給付希安打電話，那邊沒有接，舒曼知道他應該是在開會，於是給他發了條簡訊，臨走的時候想了想，寫了張紙條貼在冰箱上。
門半掩半開，舒曼還在愣神，門口
「你回來了？」
可她等不及了。她媽媽當初是難產，生下她之後，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陸氏的擔子就落到了她身上，比起招婿來說，聯姻自然來得更靠譜一些。何況她知道，付封與她爺爺之間，確實有個口頭婚約。論長相、家世、身材，她沒有輸的項目，她並不認為一個小姑娘能徹底拿捏住那個男人的心。只不過，陸氏近兩年要上市，她不想再節外生枝。「你看，你是選西服還是燕尾服，領帶是配黑色、藏青色，還是大紅色？」
舒曼根本放不下這個心，說道：「你不去醫院，我就在家陪你。三月考試前學校都沒有排課，我在家複習也是一樣的。」
VIP病房。付希安坐在套間外的沙發上，忽然想起了付封鬢邊的白髮，爺爺確實老了。一晚上，他就在外間里守著，沒有進去，一是不知道說什麼，二是怕無論他說什麼，付封又會受刺激。到了第二天，沈怡帶著張姨一起送燉湯過來，才換了他走。付希安回到別墅，卻發現空無一人，手機不知何時被調成了振動，這才看到舒曼的未接來電，正想給她回個電話，凌玿的電話進來了，回公司開會處理完事以後，已經是黃昏了。
付希安緩和了臉色，抱歉地道：「不了，媽，我還有事先走。」
舒曼像是突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寒意直接從天靈蓋涼到腳底，曾經的那些肆無忌憚的流言蜚語，突然像是復讀機一樣躥進她的腦海里。
舒曼聽到這話，跟著走進辦公室，賀雲岐看她臉色很差的樣子，問道：「這是怎麼了？」
郊區的馬路，路燈壞了好幾盞，車窗外那麼昏暗，什麼也看不清，偶爾對面有駛來的車輛，開著刺目的遠光燈，照得柏油馬路在黑夜中發亮。
車裡開了暖氣，她穿了件V字領的毛衣，寶藍色，將人襯得更是白皙，她的手又軟，像是片羽毛一樣刷在他手心手背，痒痒的，心裏更是柔軟一片，他忍不住將人摟過來，親了又親。
舒曼點點頭，她對自己說，要相信他。舒曼回到宿舍，沈蓉見到她很是驚訝，舒曼不想瞞她，簡單地說了下事情的始末。
所以如果他們倆加入戰場的話就直接是三比一？突然好心疼凌少爺……舒曼嘆了口氣：「算了，我們還是看熱鬧吧。」
那一天晚上好像下了很大的雨，舒曼的意識特別模糊，魏玲轉身去廚房的那刻，她的腦海里只有兩個字，離開。她回身去房間拿了包，直接出了門。這是十四年來，她和魏玲第一次爭吵，那麼激烈，誰也不給對方不給自己留後路，據理力爭，歇斯底里，去辯白一個根本沒有答案的問題。她在車站坐了很久，公交車過了好幾輛，終於有一個司機停下來，開門，等了幾秒鐘，詫異地喊道：「你到底要不要坐車？」
她雖是被領養的，但十四年的相處，養母堪比生母，又怎麼會不知道魏玲的性情，她從來不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魏玲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一定要學校給了處分，才開心嗎？」
樓下沙發躺著客人呢，舒曼哪裡還能好好睡覺，懷裡的人睡不著，付希安就想做點什麼，舒曼心裏可過不去這一關，抓著他的手，拚命搖頭。
舒曼想著也好，過了幾天藥瓶果然又裝滿了，舒曼皺眉了，跑去問魏玲：「媽，你幹嗎把葯都摳出來，會回潮的呀？」
第二日傍晚，門鈴響的時候，舒曼正好從書房裡出來，以為是快遞，小跑著去開門。
陸嘉琦笑得溫婉，示意身後的人將東西攤在他面前：「我來和我的未婚夫商量下訂婚的細節，嗯……還有禮服的定製。」
凌玿瞬間覺得似乎有支無形的箭直射他的心臟，若不是剛剛下飛機的時候腦子缺氧，誰有空來看你們秀恩愛？只是這世上有一句話說得好，來都來了……他當然不會真的出去買面，一看付希安那張撲克臉，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得罪他了。他怕前腳剛走出這個門，就再也進不來了，他才不傻呢。最後，他只好委屈自己硬著頭皮喝了碗粥。
「嗯。」
舒曼的心忽然怦怦地跳：「那我來打家裡的電話試試。」
付希安進書房，關門，走到沙發旁。付封靜等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眼依舊站在那裡的人，問：「怎麼不坐？」
魏玲的第二盆冷水澆下來：「有錢是沒有錯，但你和他在一起就錯了。」
一整個下午直到晚上，舒曼都將手機捏在手裡，時不時按亮屏幕看一下，好幾次，她都想打電話給賀雲岐或者發個簡訊問一問，有沒有什麼消息，好的或者壞的。
付希安：「嗯，我跟你。」
「你的鑰匙呢？
舒曼抱膝坐在床沿上，下巴抵著膝蓋，沉默了一會兒，才悶聲悶氣道：「噢，他可能和陸嘉琦在一起吧。」
付希安剛想說什麼，舒曼在樓梯上探出頭來，問道：「誰呀？」
舒曼心一跳，猛地抬起了頭，突然不知道用什麼借口了。雨那麼大，怎麼就突然過來了，還心神不寧地不知道進屋，死守在家門口等他回來。剛才門口黑乎乎的，進了屋他光顧著生氣了，這會兒在雪亮的燈光下，付希安才發現她的臉有些不對，眯了眯眼，問道：「怎麼把右邊臉給哭腫了？」
才凌晨六點，樓上的兩人去補覺，樓下的不速之客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倒時差。
陸嘉琦站在那裡，像是沒有聽到他語氣的變化，嘴角微翹，笑容永遠是那麼剛剛好。
凌玿看了一眼對面臉已經被氣得發綠的沈蓉，心裏特別暢快，神氣地拿著筷子撈起面，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大大地張嘴，「啊嗚」一口吃下去，然後……整個人跳了起來。
「魏舒曼，如果還要認我當媽，就去分手。」
「嗯，當他不存在。」
「說吧。」
她比誰都清楚，收拾這個小姑娘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到了時間點，付封自然會讓其中一個人先放手。
剛才舒曼只是想藉機哭一場，現在情緒宣洩完了，才發現似乎過了頭，他沒有那麼過分，自己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絕對不想讓他看出別的端倪來，於是哽咽著說道：「嗯，你凶我。」
二十二歲的魏舒曼，心底潛藏著
「同父異母的妹妹，以後帶你見？」
凌玿一臉黑線，心裏想著：你們倆一個虐我千百遍一個敷衍我，今天這個電燈泡我真是當定了。面，家裡還真沒有，舒曼去錢包里找了張十塊的，走到沙發那邊，遞給凌玿，大方地道：「去買。我請你！」
早餐以後，付希安和舒曼去書房裡背書，凌玿則繼續賴在沙發上養精蓄銳，快到中午的時候，舒曼下來問凌玿：「中午想吃面嗎？」
舒曼沒想過會再見到陸嘉琦，至少沒想過她會這樣單刀直入地闖進她和付希安的世界里。
舒曼皺著小臉看他，委屈地道：「幹什麼呀？」
舒曼呼吸一窒，嗓音低啞，幾乎祈求般喊道：「媽……」
舒曼聽著曖昧的語氣，紅了臉，埋在他胸前，還是搖頭。「曼曼，嗯？」
剛才電話接起來，對方說她媽媽在公交車上暈倒了，舒曼一開始以為是詐騙，將信將疑，過了會兒魏玲自己接了電話說沒事，不用擔心。知道是真的后，舒曼的心哪裡放得下？
付希安看了眼橫在沙發上挺屍的人，長腿一邁，收走了客廳空調的遙控器，上樓將舒曼往卧室帶：「乖，再去睡會兒。」
魏玲解釋：「我沒事，就是血壓高忘了吃藥，頭有些暈，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舅媽點點頭，心想，也是，干著急沒有用，舒曼好歹是警校的學生，她的老師總有些辦法或者關係，於是叮囑了她一番才走。舒曼回學校的路上，猶豫了很久才撥了付希安的電話，可鈴聲響到最後也沒有人接，舒曼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到底沒有再打的勇氣。沒到二十四小時，算不得失蹤，就算報警警方也不會受理的，到了學校，舒曼直奔賀雲岐的辦公室。賀雲岐恰好在與人談事，辦公室里坐了好幾個人，舒曼推開門的時候愣住了，頓了下才退出去，站在走道里等。這一等，半小時過去了，裏面卻還沒有散場的動靜，舒曼咬了咬唇，給賀雲岐發了條簡訊。「教官，對不起，我有點急事想請你幫忙。」
付希安將櫥櫃打開，果然在一摞碗後面看到了兩盒藏好的速溶咖啡。這幾天他發現小姑娘每天白天喝兩三杯，到了深夜就開始輾轉難眠。他知道小姑娘不會乖乖聽話，索性將咖啡豆都收走。果然她還是舉起了反抗的小旗子，偷偷跑去超市買了速溶的。付希安將咖啡倒入水槽里，教育她道：「小喝怡情，大喝就要傷身了，不許。」
凌玿：「小辣椒替我叫了個外賣，你就是個送面的，嚷什麼？」
「不在啊……你媽昨天說，今天早上要來找我商量件事，我等了一上午都沒見人，打她電話又關機，正好我出來辦事路過你家，就來找她了，但敲了半天門，也沒人來開……」
她將廚房裡付希安煮好的三菜一湯端上桌，抱膝坐在飯廳里，桌上的菜，涼了熱，熱了涼，一直等到天亮他也沒有回來。
舒曼到家后直奔卧室，魏玲正好要下床，她疾步走過去扶：「媽……」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淡漠，態度堅決，甚至剛說完她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短短兩周，舒曼就瘦了五斤，沈蓉有些看不下去，偷偷去告狀，果然第二天付希安就來將人領走了。做學生十幾年，舒曼的課業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心緒雜亂，要背的書記不住，要寫的試卷做不完，付希安晚上加完班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舒曼在廚房裡泡咖啡，付希安走過去直接將杯子端走。
書房裡只有一張椅子，不過書架前鋪了塊大地毯，放了個榻榻米，付希安問道：「你去書桌那邊看書，還是和我在榻榻米上看？」
晚上八點，靜了一天的手機終於響了，兩個人都是一驚，同時看向屏幕，上面跳出來男朋友三個字，沈蓉瞄了一下舒曼，見她的手遲遲都沒有伸出去。
晨曦微露，窗外的天色，一點一點變亮。而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點一點挖走，連帶著悸動的心跳聲。那時，她並不知道，陸嘉琦的出現，不過是戰火之前的暖場而已。舒曼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趴在飯桌上。
最後，凌玿灌了三瓶冰雪碧才勉強降了點火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敢說，拖著行李箱直接閃人，而沈蓉順利完成任務功成身退。
出門直接打了車回來。兩個人已經冷戰了很久，可是這會兒，舒曼一看她的臉色都是白的，著急地問：「是不是手術的後遺症？醫生怎麼說？要不我們去市裡的大醫院再檢查一下？」
舒曼瞅了瞅書桌，再瞅了瞅那張擠兩個人剛剛好的榻榻米，咬了咬唇說：「都不要，你去睡，我看會兒書困了就來。」
他不說還好，這會兒一口氣數落這麼多，舒曼心頭一酸，整個晚上所有被她壓抑下去的情緒，全都涌了回來。
剛進門張姨就說付封有客人在，付希安就坐在客廳里等，沈怡聽到他回來的聲音，下樓來陪他說話，客人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才走。
舒曼點點頭，說道：「那我幫你叫外賣。」
「啪！」
付希安笑著問：「你想幫誰？」
「昨天學校有事，就回去了。」
晚飯的時候，舒曼撥了撥碗里的米飯，想了想開口說道：「媽，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舒曼大致將事情敘述了一遍，當然跳過了那些原因始末里的私事，說完緊張地看著他：「教官，你有沒有辦法查看小區外馬路上的監控？
這兩個人的戰火，每次都是一觸即燃的。當舒曼將煮好的面端上桌，沈蓉挑著眉道：「你不許吃我買的面。」
舒曼很少倔強：「我困……複習來不及了。」
說著也不等她回答，自己挑了一本道：「這本吧，我和你一起背。」
魏玲逼自己冷靜，決絕的語氣：「如果還不能分手，就當我白養你十四年！」
「噢，你媽媽人呢？」
付希安抿著唇，坐下。
又沒有真的訂婚，傳言都不能作數，沈蓉不清楚舒曼說的他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多問，不想再去亂她的心，現在最應該想的問題是，昨晚伯母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