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很久了,MR right》目錄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用盡心機製造與他見面的機會,只要沒有應酬,季柏堯下班以後都會出現在她面前,她有時盛裝打扮,像驕傲的公主用俏麗的容顏迎接她的王子;有時候就會穿得很邋遢,披散著頭髮,全身油墨,髒兮兮的手拉著華麗的男人穿行於鬧市中,全然不顧路人的目光。
她閉上了眼睛,手輕碰嘴唇,彷佛他昨晚的溫度還在,滾燙滾燙,燙到了她的心。
「你不上去嗎?」宋念走出陰影,走上前。
「啊!」
「就讓他懷念最初的那個我吧。」
高跟鞋聲戛然而止,然後是長久的沉默,身後的范初晴驕傲的臉終於露出一絲裂痕,她苦笑了一下,眼角有淚意若隱若現:「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這個人只會朝前走。」
季柏堯將唇貼上她的,與她交頸纏綿:「可惜幾分鐘之前,你已經免費送我了。」
季柏堯勾了勾手,「耳朵過來。」
「你!」
她尖叫了一下,把自己悶在被子里,使勁垂打自己的腦袋,似乎只有讓自己痛一些,她的內疚感才會少一點。
「憐憫之心,只會讓我失去現在的一切。」
宋念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她逞了口舌之快,卻也讓師兄留下了遺憾,聽著范初晴嘟嘟嘟決絕離去的高跟鞋聲,她輕聲問:「真不上去嗎?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而當厲北打來電話告之他已出院回家療養時,宋念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探望他,她頓時陷入巨大的內疚中。
結果在他家樓下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范初晴。
她像下了決心,抬腳就想走,卻被宋念一把拉住:「來都來了,上去看看他吧,他……病得很重了。」
宋念冷靜地看著眼前面目醜陋的女人,無情戳穿,「你本來就無情無義。」
季柏堯喝了口酒,細細端詳,指著月亮笑道:「這個形狀不對。」
她還未察覺到,這危險的愛情,已讓她上癮。
「他需要的,只是你的一個微笑而已。」
范初晴詫異抬頭,見是她,剛才眉宇間的愁緒迅速藏起,又成了一朵帶刺的玫瑰。
宋念漸漸習慣了走路被人牽著走的感覺,而且那個牽著她的人是季柏堯。
宋念掛了電話就一陣恍惚,師兄的口氣讓她非常難受,彷彿是臨別遺言一般反覆叮嚀,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擔憂。
「是什麼給了你目空一切的勇氣?」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幢大樓的天台上,背後巨型的廣告牌只完成一半,季柏堯吹著風喝著啤酒,城市的夜色斑斕壯麗,他卻無心看風景,深邃的眼裡只有對面低頭在紙上描描畫畫的姑娘。
厲北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讓宋念無言以對,厲北太了解她了,也許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他知道她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對未來要走的路也沒有太多深遠的想法,太年輕,閱歷也少,對於繪畫的理解也流於表層,長此以往下去,她也許會淹沒在芸芸畫手中,最多成為一個不入流的普通畫匠。
現在她的手卻被一個成熟世故的男人握著,他的手寬大溫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熱讓她心悸,她跟他相視一笑,卻在他的瞳孔里,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自己。
她畫了一張漫畫。
這個城市,彷彿只有兩隻小豬才懂得月亮的脈脈溫情。
宋念臉紅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湊到了大灰狼的嘴邊,表情忐忑而又虔誠。
看來她都知道了。
她眉梢一挑,冷哼,「是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宋念沉溺在這騙來的愛情里,盪鞦韆一般的複雜心情,既享受飛翔的虛幻感,又害怕下一秒墜入現實粉身碎骨。
宋念對著那心形月亮臉紅心熱,晚風微涼,她的身體里卻好像燃起了一把火,她在冷熱之間反覆掙扎,耳邊傳來熟悉的迷人嗓音:「這張畫,我願意拿千金來換。」
「你來不及後悔了,小姑娘。」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呆望著天花板,問自己:跟季柏堯在一起的那個宋念,還是原來的宋念嗎?
范初晴遠去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燈光下的宋念落寞喃喃:「其實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嗯?」宋念湊了過來,兩人頭碰頭貼在一起,她莫名其妙:「哪不對了?月亮就是月牙形的啊?」
月夜樓頂天台上的兩隻小豬,一公一母,他們並肩坐在一起,貪婪地仰望月色,而他們的腳下,表情麻木的城市人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頭頂的月光指引他們前行的路,他們卻早就失去了欣賞的心情。
她本能轉頭,撞進了一雙墨黑的眼,她覺得自己被吸了進去,理智也已經被淹沒。
「我做什麼讓你噁心了?」
宋念把畫紙往季柏堯身上一推:「喏,送給你了,免費的。」
「對自由的嚮往。」她抬起頭來,眼裡調皮的光芒讓夜空失色,然後她舉起自己的即興畫作擺在季柏要面前,獻寶一樣,「還有月亮給的勇氣!」
曾經她也談過戀愛,跟初戀男友走在秋葉飄落的校園裡,相視一笑,都在互相的眼裡看到了傻傻的自己。
說完,她扭頭轉身就走。
他都病成這樣了,她怎麼能讓他為自己擔心呢?
范初晴被她激得說不出話來,意識到自己落了下風,調整了下呼吸,隨即撩撥著秀髮嫣然一笑:「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無情無義怎麼了?我本來還念著一點舊情想上去看看他,宋念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無情無義做到底!」
厲北的精神似乎不錯,在電話里溫柔問她:「小念,我出院回家了。你最近忙什麼呢?」
季柏堯掃了眼她畫的東西,嘴角慢慢勾起,笑了出來。
隔天早早把活扔給大貓他們,宋念趕去厲北家看望他。
他渾然不知,自己的眼裡已經閃動著愛意。
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想起多年來亦師亦友的厲北,想起自己說不出口的暗戀,最後,她的腦海里浮現了星空下季柏堯深邃的眼睛,無言地述說他對她的愛意。
她找不到答案。
聽宋念這麼說,范初晴立刻就變臉了,態度惡劣地推開了宋念,她不得不退開了一大步,有些莫名地瞪著范初晴。
季柏堯什麼也沒說,但那一吻以後,宋念想,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
「宋念,你少裝了你,你存的什麼心眼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噁心!」
范初晴顯然是還沒有上去,宋念遠遠站在拐角處觀察她,見這個女人收斂了平時的囂張跋扈,來回不安地踱步,此刻的神情頗有些茫然,看起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見厲北。
她著急解釋,急得冒汗,厲北在電話那邊卻沉默了下來,然後是一聲無力的嘆息,他的聲音終於現出一絲綿軟無力:「小念,再最後一次聽師兄的好嗎?賺錢沒錯,但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這上面,你有天分,師兄希望你的藝術道路能走得更遠些,趁你年輕的時候多出去走走看看,好嗎?」
紙上,彎彎的月亮被人施了魔法,變成了心形。
季柏堯對她耳語了幾個字,引得宋念嬌羞地瞪了他一眼,嘟囔了句「就你最悶騷」,但還是十分聽話地拿過畫筆,在紙上「沙沙」畫了幾下。
「你不知道?哈,這天下就你宋念是好人是吧?每次都說什麼他生病了,病了很重,求我來看看他。」范初晴瞪圓眼,口氣兇惡,「你怎麼不幹脆說他得了肝癌要死了?你話說一半什麼意思?明擺著想讓我做壞人,讓所有人都笑我范初晴無情無義?」
「我……師兄,我在外面掙錢呢,不過你放心,學校的功課我也沒拉下,我真沒拉下!」